“咚咚咚”敲門聲。
  佩蘭已經睡下了，聽見敲門聲坐了起來。
  沈詩蕓正在刷牙，也準備睡覺了。
  “這么晚了，誰啊？”
  平時她們兩個閨蜜這里沒有什么人來，除了她的兒子沈易程，就沒有其他人了。
  可他的兒子這會兒不是在部隊就是在出任務呢。
  不太可能回來吧？
  沈詩蕓推開門，嘴里叼著牙刷，手里握著牙缸，看到眼前的男人，愣住了。
  “詩蕓？好久不見。”李建國人模狗樣的站在門口，微微彎腰算是打了個招呼。
  這些年他早就知道沈詩蕓住在哪里，只不過從來都沒有來找過而已。
  若不是李翠紅懷了孕。
  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來這里。
  年輕的時候，他們倆或許還有愛情吧？
  但是自從丟了孩子，兩個人之間產生了不可調和的隔閡。
  沈詩蕓覺得他太自私了，為了他的事業，全然不顧丟失的兒子。
  心太狠，又極度的自私，只顧自己的感受。
  李建國從小是從農村走出來的，他見慣了別人的冷眼，事業又是在沈家的扶持下起來的，他一直很自卑，覺得在沈家抬不起頭來。
  想要把廠子做大做強，做到沒他不行。
  有一天自己也踏上金字塔的頂端，讓別人仰望他。
  孩子在他心里并沒有事業重要。
  沈詩蕓一見是他，一句話都沒說，立刻關門。
  但被站在外面的李建國用手掌給撐住了，沒有關上：“詩蕓，你先聽我說啊，讓我進去行嗎？”
  沈詩蕓沒有推動李建國撐住的門：“有屁快放，別耽誤我睡覺，大晚上的，就在這說吧，屋里不方便。”
  佩蘭披上外套，手握棍子，躲在臥室的門口。
  若是詩蕓遇到麻煩，她會第一個沖上去的。
  “詩蕓，這么多年了，你怎么還對我有這么大的敵意呢？該放下了，別再折磨自己了，這么多年，你只要有時間就出去找孩子，找到了嗎？大海撈針一般，還不如把現在的生活過好了，不要再做無用功了！那孩子跟咱們無緣，你就死心吧。”
  沈詩蕓抬起腳便踹向了李建國的襠部：“你說的是人話嗎？那是你兒子！！！”
  沈詩蕓早就對李建國寒了心了。
  他能說出這種話，她一點都不意外。
  但是，他這次來找她，她還是挺意外的。
  她猜想肯定不是為了找孩子的事來的。
  李建國雙腿彎曲，雙手捂著襠部，疼的直冒汗。
  眉頭皺成了麻花，眼底燃燒著憤怒：“沈詩蕓！我告訴你，兒子我若想有，要的是人給我生！我今天來是跟你談離婚的事的。”
  離婚？
  他這次來的目的是離婚？
  怎么突然想起離婚了？
  直覺告訴她，不太對勁兒。
  趁著李建國捂襠的空檔兒，沈詩蕓“咣當”一聲關上了門。
  “啥時候找到孩子，啥時候離婚！”
  隨后她走進了衛生間，繼續刷牙，她望著鏡子里的自己，白頭發又多了幾根。
  這些年她太累了，快撐不住了。
  多次帶給她希望，緊接著又是無盡的失望。
  不知道啥時候是個頭兒。
  只要孩子過的好，她不在乎孩子認不認她這個母親。
  現在除了找兒子，她還要找女兒。
  想著想著，她已經淚流滿面了。
  佩蘭在屋里聽見衛生間嚎啕大哭的聲音，沒有過去。
  讓她哭吧，她太壓抑了，她需要發泄，佩蘭能做的就是陪伴。
  這時候再次響起了敲門聲“咚咚咚”。
  沈詩蕓氣的，甩開了衛生間的門，氣沖沖的直奔門口。
  她心里想肯定是李建國又回來了，她恨不得殺了他的心都有。
  開門的一瞬間，看見一個黑漆漆，渾身破爛的人。
  一眼就認出了是她的兒子，眼底染上一片柔光：“兒子，你怎么了？發生什么了？快進屋。”
  “媽，沒事，救火了，我去洗個澡。”
  沈易程洗完澡后，用毛巾擦干頭發，見桌子上放著一杯熱牛奶。
  媽媽坐在餐桌旁等著他。
  這些年若不是有沈易程，沈詩蕓可能早就活不下去了。
  “媽？怎么還不睡啊？我回來之前還以為你又出去找孩子了呢？最近又出去了嗎？有啥收獲嗎？”
  沈詩蕓搖搖頭：“沒有收獲，但我還是會繼續找的，我總覺得他就在我身邊一樣。”
  沈易程拍拍媽媽的肩膀安慰著。
  沈詩蕓站起身：“對了，兒子，你這次能在家待多久啊？哪天把你那個戰友和他妹妹叫到家里來吃個飯吧？咱們得好好感謝感謝人家，還有，他們家里的人都叫著。”
  “這次能待的久一點，十天半個月的吧，過幾天我要去部里開個會，等哪天我約他們來，到時候提前告訴你，你最近怎么樣？又頭疼了嗎？”
  沈詩蕓原本都要回屋睡覺了，說起這個她來了興致：“兒啊，那個小神醫太厲害了，我用了她教我的方法，再也沒疼過，你說她不會是神仙下凡了吧？怎么有那么厲害的醫術呢，才那么小的年紀，真是后生可畏啊。”

  沈易程知道媽媽說的是白芷。
  他腦子里閃過今天被困在大火里的畫面，嘴角不自覺的微揚。
  沈詩蕓第一次見兒子這樣的表情：“呦，兒子，想啥呢？想媳婦呢？不是我說，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啥時候給媽領回來一個啊？你都26歲了啊。”
  回過神的沈易程淡淡回道：“不找。”
  語落。
  沈易程鉆進了自己的臥室里。
  他現在腦子有點亂，睜眼睛閉眼睛都是白芷那張臉。
  沈易程抖了抖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
  他一向無欲無求，對女人更是提不起一點興趣。
  沈詩蕓回自己屋之前，到佩蘭屋里看了看：“佩蘭，沒嚇到你吧？”
  佩蘭笑笑，搖搖頭。
  白芷和哥哥回到夜市的時候。
  果然。
  白術帶著安安還在那等他們呢，滿臉的愁容。
  所有東西都賣完了，桌椅板凳也都收拾好了，小二和馨馨也沒走呢。
  遠遠的小二便看見白芷了：“叔叔，叔叔，他們回來了，回來了！”
  白術懸著的一顆心終于是落了下來，自從他們兄妹倆離開后，他便心神不寧的。
  連他最愛的書都看不下去了。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小二，你也累了一晚上了，快帶著馨馨回去吧，孩子都困了，我們也回去了。”
  小二跟白芷打了聲招呼便回了。
  白術看著面前這兩個小黑人。
  兩個小黑人互相看了一眼，又一起看向白術。
  而后。
  大家都笑了。
  笑的格外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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