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共處一室
禮成之后,我被送入新房,心中仍是忐忑不安。
丁香趁著嬤嬤不注意,往我手里塞了幾個小果子,讓我趕緊吃。
嬤嬤可能知道了,但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開始絮絮叨叨講著俗禮,說的時候還往我手里塞冊子。
我有些好奇的打開,剛看了一眼立馬合上,只覺得手中的是燙手山芋,滿臉通紅,恨不得立馬扔開,需知這里面畫的是一男一女糾纏的畫面。
曉事的嬤嬤看出我的羞怯,笑盈盈的寬慰我:“姑娘,須知早晚有這么一劫的,倒不如早早看了去,也能省些事。”
可,可是……我與宋望遠也算不上……他只是順了我的意,幫我忙而已啊……
“……嗯。”我還是應了一聲,因為如果我不應的話,嬤嬤大有一種強壓著我看下去的威望。
嬤嬤滿意了,又開始絮絮叨叨的講著繁節(jié)禮儀。
“姑爺來了!”丁香高興的喊。
嬤嬤瞪了她一眼,糾正她的稱呼:“叫什么姑爺?該叫少爺夫人了。”
丁香連忙稱是,宋望遠的腳步聲漸進,溫潤如玉的聲音回蕩在我耳邊:“我來了。”
我有些緊張,又有些激動,手不自覺抓緊衣裙,聽見嬤嬤讓他拿著挑蓋頭的棍子,又讓眾下人稟退,她自己也沒了聲,估計也出去了。
“我要掀了。”他掀之前,還小聲的跟我說了一句,可能是讓我做好心理準備吧。
我點頭,蓋頭緩緩被掀起來,我抬起頭,直直盯著那道修長的身影。
宋望遠平日里總是穿著一身白青衣袍,多為素色,頭一次見他穿這么紅艷的衣服,頭發(fā)難得試了一個高馬尾用玉冠固著,唇紅齒白,好一個少年郎君。
他臉色有些通紅,眼中還帶著驚艷,看來我的妝容還不錯。
“望,望遠……”我開口,喚他一聲。
他回過神來,慌忙的移開視線,眼神卻總是會瞄向我這邊,輕咳了幾聲以掩飾自己的慌亂:“子衿依舊是這般美。”
我笑了笑:“望遠也是人中龍鳳,一表人才。”
他拿起桌上備好的酒水,為兩人倒了一杯,將一杯比較少的倒給我,簡潔解釋:“該喝合巹酒了,這是烈酒,小口小口的喝。”
我微微點點頭,接過那杯合巹酒,同他碰了一下杯,小口喝了一點,果然夠嗆,就算知道了也還是這么覺得。
一抬眼,宋望遠也嗆得不行,直咳嗽,咳的滿面通紅,緊接著就是笑出了聲:“怎么那么嗆?”
我笑了笑:“這酒確實很烈。”
“頭上重嗎?”他非常自然地拿過我手中的杯子,把兩只杯子放回到桌上,轉(zhuǎn)頭問我:“剛剛看你點頭的時候非常費勁。”
“重啊。”怎么可能不重呢?它們比我平時帶的都重,壓的我脖子痛。
他笑了起來,嗯……有點像嘲諷,他對我提議,要幫我把頭上的簪釵取下來,有人幫手我自然是樂的坐享其成。
我起身移到桌子旁坐下,非常乖巧的等著人來動手,要知道我這發(fā)飾,實在是太復雜了,在宋望遠還沒有提出來之前,我一直在想,到底怎么樣才能拆解開?
宋望遠在我身后看了半晌,才找了個地方下手,動作也不算很重,就是這過程有點長,讓我昏昏欲睡,但為了讓宋望遠更方便動作,我還是微微抬起了頭。
我百般無聊的打量著這婚房,紅布囍紙一樣不差,我之前還看到床上擺著桂圓那些,桌上也多為花生,看得出來,挺用心的。
宋望遠可能是見我太過無聊了,不知從哪找出了一盤糕點移到我面前,他在我身后發(fā)出輕笑:“吃吧,你也忙活一整天了,都沒怎么好好吃東西。”
他說這話我可就太高興了,立馬伸手拿了一個放嘴里,吃的也是津津有味,余光瞄了一眼,卻看到妝臺的銅鏡倒映著我們二人的身影。
因為要拆發(fā)式,我們自然是靠的極近,在模糊的銅鏡里,就像恩愛纏綿的一對夫妻。
再看宋望遠,他那雙修長的手輕柔的觸碰著我的一縷長發(fā),是不是我看錯了?他的眼神居然十分溫柔,他動作輕柔的將簪釵取下,又把我的縷縷長發(fā)整理好。
他抬頭看去銅鏡,發(fā)現(xiàn)了我的目光,對著鏡子微微一笑,天啊,簡直就是撩動我心的笑容。
“你不用去招待賓客嗎?”我有些好奇的問,這一般來說都是常態(tài),宋望遠居然還有閑情給我整理頭發(fā),好像一點也不著急時辰。
“有父親在,這事兒輪不到我,我也不勝酒力,母親就把我趕過來了……我自己也想來,想著你估計也餓了,就從小廚房里撈了點吃的。”
“不勝酒力?”
“嗯……沒怎么喝過酒……”
我微微一笑:“我也一樣。”
宋望遠學東西很快,父親偶爾會夸耀他那位嫡系弟子,也就是宋望遠,當時還不清楚,現(xiàn)在倒清楚了,他很快就找到了竅門,動作卻依舊是那樣輕柔。
“好了。”宋望遠把最后一只簪子取下來,顯然十分滿意:“這下就不會覺得頭重了吧?”
我點了點頭,拿著下一塊糕點吃,宋望遠看了我一眼,從袖中拿出一方帕子,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好像是做了下意識的動作。
他用帕子擦拭了一下我的嘴角,目光溫柔的說:“要小心一點,這里有糕點屑,那么漂亮的妝,毀了可就不好了。”
等他做完動作,手一僵,我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臉迅速紅了起來,恍然覺得比他身上的喜服還紅,我抬手擦了擦嘴角,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臉燙的可怕,后知后覺得發(fā)現(xiàn)自己也臉紅了。
“對了——”我把手中的糕點塞到他嘴邊:“你也忙碌了一天了,也沒見你吃什么,吃點這個填填肚子吧!”
后知后覺又覺得自己做的蠢事,這糕點我吃過呀!雖然只吃了邊角,但還是吃了呀!!!
啊啊啊啊啊啊——好尷尬!!!
哪知對方直接吃下去,接受了我的投喂,吃完了還夸一句:“新來的廚子做的不錯,確實很好吃。”
“……嗯,還挺喜歡的。”
不知道為什么,我有些心虛,我在心虛什么呀?我自己都沒搞懂,反正在他說那句話的時候,我收回了手目光飄虛,妥妥的心虛的不得了。
緊接著又聽到他說:“你這身嫁衣,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這一下又把我的心提起來,能不眼熟嘛?能不見過嗎?出糗的時候我穿的就是它呀……
“是,是嗎……可能是我做工平平,平到有點普通,普通到讓人覺得有些眼熟吧……”
“不,嫁衣很漂亮的,可是……”他眼睛眨呀眨,有些疑惑:“好像確實是很眼熟。”
“哈哈哈……”我連忙轉(zhuǎn)移話題:“你還餓嗎?可還要吃什么?”
然后目光轉(zhuǎn)移到桌上的花生桂圓,抓了一把:“嗯……這個怎么樣?”
“嗯?”他盯著我手中的花生桂圓,突然蹦出來一句:“不好吃,我吃過了,這個味道不怎么樣。”
“……”你居然還真吃過?
緊接著他又說:“我不餓。”
然后氣氛徒然陷入有些尷尬的場面,我緊張的心又跳了回來,雖說我們是夫妻,但也是表面上的,成婚第一晚就要共處一室,不緊張才怪。
宋望遠看了我良久,久到我都有些不知所措,他才開口:“你困了嗎?”
“……”他這么一說,我還真有點困,畢竟已經(jīng)忙活了一天。
“你先睡吧,我先出去招待賓客,到時候再回來睡臥榻。”
我點了點頭,這確實是個好主意。
他招呼人打了盆水進來,我把臉細細洗干凈,看著他的身影漸漸走出去,別說,他還挺體貼的。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聽見有響聲,睜開眼看,宋望遠已經(jīng)回來了,他喝了點酒,正站在通風的窗旁吹著冷風,估計是想把身上的酒味去掉。
我找了件披風過去,披到他身上:“別站在風口,會著涼的。”
他擺了擺手,讓我站遠點,說怕熏到我,又問我怎么還不睡?
我揉了揉睡眼松惺的眼睛:“本來睡的,聽見你回來就起來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臉,道了聲歉:“抱歉啊,是不是吵醒你了?”
我搖頭:“沒有。”
“快去睡吧。”
“那你呢?”我說這話的時候,壓根沒注意自己的語氣有多么的親昵。
他頓了頓,笑了一下:“我待會再去。”
“頭疼嗎?讓我叫人給你熬一碗醒酒湯嗎?”
“不用了。”他摸了摸我的頭,眼中含笑:“你快去睡吧。”
當時可能是腦子一抽,居然拉著他的手說:“你跟我一起,別老站風口。”
這副樣子,大有對方不答應的話,就胡攪蠻纏。
宋望遠很是無奈:“好好好,我答應你。”
我歡天喜地的拉著他進了內(nèi)室,困的我直打哈欠,宋望遠把身上的外衣解開,讓我睡床上,自己就要去睡那冰冰涼涼的臥榻。
當時可能真的是困得迷迷糊糊,見到這番樣子頓時氣了:“那里涼,睡那里會著涼的!”
對方好聲好氣的問:“那我睡哪里?”
我拍了拍旁邊空蕩蕩的床,理直氣壯:“這里!”
“這……于理不合。”
“我們不是夫妻嗎?夫妻同床有什么問題嗎?還是說你討厭我?”
“……不不不,怎么會討厭你呢?”
“只是睡在一邊而已,又不會怎么樣!”
對方很是無奈,最終妥協(xié)了,睡在我的旁邊,為我披好了被子,我學著他的樣子,把被子讓給他,他簡直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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