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詩柳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司空疾，愣愣地問，“縉王您說什么？”

是不是她聽錯了？

“本王讓你出去。”

司空疾好脾氣地重復了一句，他覺得自己還是挺溫和的了。

但是聽在程詩柳的耳里真的很刺激，她沒能忍住，聲音也尖銳了一些，“為什么？”

她進來之后都還沒有說話呢！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做，怎么就要讓她一個人出去？

難道她是有什么暴露了嗎？可是她明明沒做什么能夠暴露的事啊。

這一家老弱病殘敢出賣她嗎？他們不敢。程詩柳很清楚他們對于小女兒的看重，劉家小姐還在他們程家手里，他們是說過如果敢暴露她，劉家妹妹就會死得很慘的，所以他們不敢。

“因為本王不喜歡你的眼神，你家里的人在這里回話就行了，你出去。”司空疾淡淡地說了一句。

這也算是解釋吧。

程詩柳聽了他的這一個解釋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哭還是該松一口氣。

這么說她是沒有暴露，但是縉王卻這么直接了當地說不喜歡她的眼神。她什么眼神？

程詩柳還想要再說話，小金不知道從哪里竄了出去，飛撲向她。

“啊！”

程詩柳看著它張著嘴亮著牙，在半空中爪子也尖銳地似要朝著她的胸口撓過來，讓她覺得心頭有點兒發毛，忍不住尖叫一聲轉聲就沖了出去。

小金一直追在她后頭，喵地一聲叫著，這叫聲都很有攻擊力一般，尖銳得讓她耳朵都不舒服。

程詩柳不敢停下，被攆得花容失色地一直跑得離廳堂很遠，回頭看到它沒有再追過來才敢停下來。

“該死的貓！啊啊啊我討厭貓！”程詩柳跺著腳惱恨地叫了起來，她以前只是不喜歡貓，現在就已經是討厭憎恨貓了。

特別是縉王府的貓！

“喵！”

就在她泄憤地扯下了旁邊幾朵花時，一團黑影從她頭上飛竄了過去，程詩柳驀地覺得不對，然后就感覺到頭頂了突然一痛。

“啊啊啊！”

她立即就意識到是出了什么事，伸手摸向發髻，幾根頭發飄飄地離開了她的頭發故鄉，從她的眼前飄落下來，頭上的一支發簪也掉在了地上，鏘地一聲，然后頭發也飄落下來。

一只貓，是另外的一只貓，從旁邊樹上躍了下來，從她的頭頂竄了過去，貓爪撓亂了她的頭發，還扯下了好幾根頭發，扯得她的頭皮一緊，生疼。

“喵——”貓叫聲還很是欠扁地拉長了。

程詩柳扭頭看去，看到了前面一只全身純黑的貓正站在一株花叢上看著她，眼神兇狠。

“死貓——”程詩柳不敢大聲，只能咬牙切齒壓低聲音罵著，四周看了看，沒有人。她彎腰去撿了一塊小石頭，想要瞄準黑貓朝它擲過去，這要是飛擲到了，可以將這只死貓給擊倒，估計得半死不活的。

但是她還沒有出手，前面就有人朝著這邊走了過來，是縉王府的府兵巡邏經過。

程詩柳只能放棄，怕被他們看到自己這么狼狽的樣子，立即就躲開了，也只能放過這只貓。

小黑看了一下她離開的方向不，甩了甩尾巴，轉身跑了。

廳里，司空疾看向了步喜燕。

按理來說這是他的姨母，與他母妃同父不同母的。

步喜燕現在看著他眼睛就禁不住紅了起來，話還沒說先落了淚。

“當年你們送了藥來京城，藥并沒有落在本王手里，但是本王后來查到了這一件事之后是記住了這情分的，本王也歡迎你們到京城來。”

司空疾這么說，步喜燕就流著淚露出了驚喜的神情。

“縉王殿下，看到您如今安好，我們真的很高興。”步喜燕抹著眼淚。

她娘親當年被迫嫁給了一個姓馬的，遠離了京城，她原來也是只能跟著那位名義上的父親姓馬，在那邊人人都稱她為馬氏，改回姓步，她也是猶豫了許久。

可是現在聽到司空疾愿意認下他們，她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來。她覺得只有找到真正的親人，自己才算是有根的。

“本王剛回府，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這幾天請王妃先給你們調養身體，回頭再說。不過，”司空疾又看著他們，“王妃需要給你們每人抽一管血，你們可愿意？”

劉清牧他們都是一怔。

為什么要抽他們的血？

但是司空疾并不想解釋，問了之后就只是那樣看著他們，等著他們的回復。

劉清牧看了看兩個怯生生的女兒，點頭應了。“好。”

明若邪親自給他們抽了血，并沒有讓他們看著，蒙了他們的眼睛，給他們都抽了血。

“你們先去休息吧。”

劉清牧他們出去之后，明若看著司空疾，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她也沒有想到他剛回來，只是看了程詩柳一眼就已經開始懷疑她的身份。

“你是想要給他們都驗一下親子關系？”

“對。”

“你是懷疑劉詩柳嗎？”

“嗯。”

明若邪實在是有些好奇，忍不住就問他，“可是為什么啊，你為什么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懷疑她了？”

司空疾想要驗一下他們的親子關系，分明就是直接懷疑程詩柳一個人不是步喜燕的女兒。

“若若，”司空疾看著她，“我從小在宮里出生長大，嘗盡冷暖，后來又被送去了瀾國，以質子的身份努力活了下來，我接觸過的人基本上都是城府深的，不是普通老百姓那么單純直白。那些人，更需要—我去研究他們，從他們的細微表情中推測出來他們在想什么，是善意還是惡意，只有這樣，才能讓我度過一個又一個的難關。”

這可能就是他一個身體病弱，沒人母族支撐，又不得太后皇上寵愛的皇子，在這漂泊無依步步驚心的生活里學會的本事吧。

“她的眼神，和劉家另外所有人都不同。”

程詩柳可能不知道司空疾還有這樣的本事，而且也不知道他的感覺會那么地敏銳，她就只是看了司空疾一眼，那眼里的勢在必得和算計只是流露出一點兒，竟然就被司空疾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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