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爺是完全沒有想到事情一下子就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他也萬萬沒想到大貞皇上對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的怪病會那么恐懼。

“無疾現在去了哪里？”

現在是明若邪在陪著他下棋，司空疾早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有事情要處理，祖父您別擔心，我們沒事的。”

“都不能出去，怎么能算是沒事呢？”

司空疾是真的出不去，他手下的人也出不去，因為現在整座縉王府真的是完全被御林軍里三層外三層地包圍著。

簡直就是想讓一只蚊子都飛不出去啊。

哪怕他們有輕功，那也得躍過院墻吧？一旦躍過去就會被發現的，那些人就會立即下令亂箭飛射。

皇上下的旨。任何人越出縉王府的院墻一步就視為抗旨，直接射殺，根本就用回去稟報，包括司空疾和明若邪。

“這個時候不出去也不是什么壞事，”明若邪還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祖父，時局膠著這么多年了，有時候一件大事故可能才會是扭轉時局的機會。”

她說完了這一句話之后又壓低了聲音，再跟他說，“還有，您要相信無疾的能力。”

雖然叢榮這件事情是他們沒有想到的，但是她相信司空疾已經有了應對的辦法。加上他現在被關在這里，也許正好讓某些一直躲在背后的人按捺不住跳出來。

那人已經躲了太久了。

果然，司空洵已經坐不住了。

他這會兒正興奮地在余老太妃面前來回地走著說著話，語氣很是激動。

“母妃，您看到了嗎？我的計劃成功了，不管叢榮是怎么混進北境來到京城的，反正他現在已經完全發揮了他的作用。縉王府，運王府，勤王府，全都被封掉了，他們都不能出來了，現在只差最后一步，那就是司空現的命。”

“司空現這個時候也該活得差不多了，母妃，現在就已經到了您動用最后的那一顆棋子的時候了！您瞞了幾十年了，以前就跟我說過必要的時候你有一顆埋得很深的棋子能用得上，后面就再也沒有提過，現在正是到了我要用到那顆棋子的時候，您快告訴我吧，是誰？”

余老太妃手里轉著佛珠，閉著眼睛低聲地說了一句阿彌陀佛。

她也沒想到自己真的要用上那顆棋子。

“我曾經以為這輩子都不會用上他的。”她喃喃地說。

“母妃，棋子安插過去的時候本來就只有一個用處，那就是必要的時候得拿出來好好用，不然怎么能叫棋子呢？他要是不用，那就失去價值了。您現在雖然說不太想用他，可您怎么知道他不是一直在等著為您效勞呢？”

這話說得余老太妃一點兒都不相信，因為實在是太多年了，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跟那個人說過一句話。

但她知道，只要她真的開口，他會答應的。當年他就答應過她，不管什么時候，不管在哪里，不管發生什么事，他都一定會幫她的，哪怕要他的命都行。

“母妃？”司空洵有些急不可耐地追問著她。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他眼看著就要成功了的緊要關頭啊。希望母妃那顆棋子身份好一點，他比較能用得上。

“罷了，他年紀也大了，萬一真因為這件事情而丟了性命，那這輩子也算是活夠了。”

司空洵聽到了這句話就不由得頓了一下，有些不悅地說，“母妃，您就不能想著我點好？事成了的機會很大啊，不，我這一次一定能夠成功的。”

“是，這次你要是能夠成功，那他也就算是有了個更歡喜的結局。”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人？我現在就需要一個可以接近司空現的人，這個人到底能不能夠辦到啊？”

“他還真能辦到。現在就是他最能夠接近皇上，讓皇上信任的了。”

余老太妃說著，湊近了一點，低聲地說出了一個名字來。

司空洵瞪大了眼睛，他是真的被震驚到了，沒有想到會是這么一個人物，那個人竟然與他母妃是故交？是很多很多年前母妃就跟他說過的那一顆最值得信任也藏得最深的棋子？

“母妃，您跟他是什么關系啊？為什么他會這么死心塌地幫您？都過去了這么多年，您確定他真的還會聽您的？”

余老太妃點了點頭，“是，我確定。”

“您跟他——”

“洵兒，問這么多做什么？”

“行，我不問，我先去辦這件事，母妃您放心，等我事情大成，到時候我可以答應他任何請求，這也算是給母妃您個面子。”

司空洵說完就快步走了出去。

皇宮里。

皇上又做惡夢了。

驚醒之后他猛地坐了起來，但可能是動作太快，眼前一陣暈眩，讓他差點兒又倒下去。

在外面站著候著他睡覺的胡公公聽到了動靜，趕緊就出聲問了，“皇上，您醒了？”

“小胡子。”皇上緩過來，低聲開了口，“朕夢見柔妃了。”

胡公公吃了一驚，“柔妃娘娘？”

怎么好端端地夢見柔妃娘娘了？皇上已經很多年沒有夢見她了啊。

“是啊，你說是不是因為朕欺負她的兒子兒媳婦了，所以她才進了朕的夢里？她在夢里顯得很可怕，眼睛都鼓了起來，嘴角有血，好像是剛剛吃了人一般恐怖，她眼睛發直地看著朕，好像完全不認識朕了，呆了一會兒就朝著朕撲了過來，張嘴要咬過來，朕心里害怕，直接就嚇醒了。”

皇上掀開了簾子，下了床，胡公公趕緊過去把龍袍給他披上。

這個夢他可不敢隨便接話的，想了好一會兒他才小心地說，“皇上，民間不都說夢是反的嗎？會不會是因為這次縉王那邊不會有事，所以您反而做了一個可怕的夢？”

“夢是反的嗎？”

“是啊。”

“可是朕已經很多年沒有夢見柔妃了。當年那一次，朕真的不是故意傷了柔妃的，朕也是被皇后蒙蔽，被騙了，才誤以為柔妃也染了那種病，才準備讓人燒死她和肚子里的小六——”

“皇上。”

胡公公聽得心內一驚。這件事情皇上從來沒有提起來過，怎么現在自己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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