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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第26章

        沈林送來的兩條青魚,  一條都有三四斤的重量。

        沈糯把堂兄給的青魚留了一條放在大木盆里養(yǎng)著,剩下一條準(zhǔn)備處理好后跟豆腐一起燉著吃。

        她嫌村里賣的豆腐有豆腥氣,吃起來味道不好,  所以昨兒晚上沈林松魚過來后,她就把豆子泡上了,準(zhǔn)備自己做豆腐。

        今兒一早,她把泡好的豆子磨成生豆?jié){,  過濾豆渣后就開始煮豆腐,然后點(diǎn)豆腐。

        豆腐在壓之前都是豆花狀,  早上沈家人吃的就是豆花,  咸甜口味的都有。

        沈糯比較喜歡吃咸口的,  撒的一點(diǎn)醬和她自己做的油辣潑子,又麻又辣,  配上軟滑的豆花,別有一番滋味。

        沈煥也喜歡咸口的。

        其他人都是吃的甜口的,甜口就是加白糖。

        沈糯其實(shí)可以讓甜口味的豆花口味更加豐富,  加入果脯,蜜紅豆,干果仁之類的,味道會更好。

        但這些做起來繁瑣,沈糯才沒做的。

        沈安也喜歡甜口的,  吃了兩大碗甜豆花。

        吃完早飯,沈糯開始壓豆腐,  壓到晌午豆腐就能成型。

        正好可以跟青魚一起燉著吃。

        沈糯在院里處理青魚,  剩下一條在木盆里面活蹦亂跳的。

        沈安對活著的青魚好奇得緊。

        已經(jīng)過去十日,沈安現(xiàn)在能拄著他的小拐杖出來溜達(dá)下了。

        但不能一直行走,都是拄著小拐棍出來院子里面,  坐在房檐下面曬曬太陽,不能多動。

        這十日,沈安沒有出門過,就連沈林給沈家送青魚時,都沒瞧見正好待在房間的沈安。

        所以這些日子也沒其他村民知曉沈家多了個孩子。

        沈糯處理青魚時,回頭見沈安那小孩對青魚好奇得緊,還彎腰伸手指逗那青魚。

        她清楚,這孩子恐怕都不是鄉(xiāng)間或者附近鎮(zhèn)子上的,她懂些面相之術(shù),也看過沈安的面相,是個大富大貴的面相。

        她原是猜測,可能是富貴人家的孩子被拐了,孩子路上自己逃出來。

        還準(zhǔn)備等沈安腿好些,再幫他治腦袋,這樣等他想起自己是誰,就能送他回家了。

        不過這幾日,她還沒給沈安施針,施針日子需間隔半個月,不然怕沈安受不住。

        沈安小臉上滿是燦爛笑容,他逗著青魚,覺得自己好像沒見過這樣的魚。

        但又隱約記得自己也見過大魚,但那些大魚跟眼前的青魚完全不同,它們又大又胖,比這木盆里的青魚還要胖,顏色也不是這樣的,有紅色花紋的,還有黃色花紋的,可漂亮了,但是好像不可以吃,他有次想吃,被人阻止了……

        沈安皺著小臉,使勁回想,他為什么就想不起是哪里見過那些大胖魚的?

        可是越想腦子就越疼,像是有針扎進(jìn)去一樣。

        這種疼根本無法忍受,沈安抱著腦袋慘叫出聲。

        正在處理青魚的沈糯聽見沈安的慘叫,嚇著一跳,回頭去看,發(fā)現(xiàn)他捂著腦袋,應(yīng)該是想起些什么,但又無法全部記起,只能繼續(xù)絞盡腦汁去回想,這樣容易引起頭疼的。

        沈糯忙把手擦拭了下,過去抱住沈安。

        “阿糯姐姐,我好疼,嗚嗚。”

        “沒事沒事,別回想了,我?guī)湍隳竽螅粫䞍壕秃谩!?

        沈糯抱著沈安,讓他靠在自己懷中,開始替他捏著額頭,還有額頭兩側(cè)的顱骨。

        這般捏揉了一番,沈安漸漸好受了些,不過還是賴在沈糯懷中不愿起來。

        沈家人,他最親近的人就是沈糯。

        阿糯姐姐每日給他做好吃的,閑暇時還會給他講故事。

        阿糯姐姐給他講的故事當(dāng)真是好聽的很,都是神仙打斗,精彩極了。

        “安安頭還疼嗎?要不要回房歇息下?”沈糯柔聲問道。

        她的手還在沈安頭上揉捏著,但是,捏著捏著,她怔了下,似乎覺得有些奇怪,嬌美的面容也露出絲絲驚愕。

        “還想阿糯姐姐在幫我捏捏。”沈安撒嬌。

        沈糯卻猶如沒聽見般,還在沈安頭上輕輕捏著,但手法已經(jīng)完全變了,變成了摸,摸小孩的頭骨,從額前的骨摸到后腦勺,每一絲每一處,完全沒有一丁點(diǎn)的遺漏。

        等摸完一遍,沈糯沉默下來,神情也變得復(fù)雜起來。

        她是萬萬沒想到,眼前的孩子根本不是什么富貴

        人家的孩子,而是這普天之下,最最尊貴的人,有著帝王命格的小皇帝。

        面相本身是分為兩個部分的,一是五官,浮現(xiàn)在表面。

        第二就是內(nèi)里,也就是骨,這是骨相。

        面相本身就是由這兩種組成。

        你能夠從五官面部看出來的只是很小一部分,比如沈糯從所看過的相面書籍里,只能看出沈安是富貴人家的,但看不出他的命格,他的帝王之相。

        而這種真正的命格,需要你從骨相來看。

        骨相又是無法用肉眼來識別,需要你用雙手去摸。

        沈糯曾經(jīng)看過相面的書籍中,自然都是很完整的,也有骨相的相看。

        骨相的相看是需要去摸,沈糯從來沒摸過骨,這還是第一次這樣正式的去摸骨。

        所以她一開始幫沈安揉捏頭骨的時候根本沒太注意,后面摸著摸著才驚覺不對勁,摸出來沈安的帝王骨相。

        沈糯就知道小皇帝今年四歲,至于其他的事兒,她并沒有過多的去關(guān)注。

        上輩子,她去京城后,等著崔洛書官居三品時,才有資格隨他一起進(jìn)宮吃宴。

        那時候小皇帝差不多十一二歲,宴會上,小皇帝脾氣壞極了,責(zé)罰了兩個宮婢,辱罵了一個大臣,她當(dāng)初也怕極了,根本沒敢抬頭去看小皇帝的長相,就怕惹禍上身,加上坐的比較遠(yuǎn),就一直低著頭吃東西。

        第一次進(jìn)宮回到崔府后,穆秀嬌還特意過來跟她說話,“姐姐,你今兒做的極好,可莫要去看那小皇帝,若正好跟那小皇帝對視上,小皇帝說不定還會當(dāng)場責(zé)罰你,到時就是丟了洛郎的臉面。”

        她那時還好奇,問穆秀嬌,“為何不可同皇上對視?”

        穆秀嬌神神秘秘說,“因?yàn)樾』实垲~頭上道很丑陋的疤痕,腿還是瘸的,他跛了一條腿,所以誰要是多看小皇帝一眼,他就會惱羞成怒的,所以以后姐姐進(jìn)宮也千萬莫要跟小皇帝對視,不然他會以為你覺得他丑呢。”

        那時候沈糯很驚訝,她進(jìn)京幾年,都沒聽人說過小皇帝是跛腳,就連崔家的丫鬟奴仆們都不敢議論。

        她又忍不住問,“皇,皇上為何會,額上

        有疤,腿還跛了?”

        穆秀嬌湊她耳邊小聲說,“聽聞是小皇帝四五歲時,跟宮人出去玩耍時被拐了,雖千辛萬苦救了回來,但額上留了疤,腿也被人踩斷一條,這事兒你可莫要對外亂說,都沒幾人知曉的,還是我纏著祖父,祖父才告知我的。”

        后來穆秀嬌還絮絮叨叨說,“雖身有殘疾面容破損之人不可為帝王,但小皇帝畢竟是坐上皇位之后才毀的容斷的腿,加上那,那攝政王又兇又狠的,也沒人敢讓說這個……”

        后面的話,沈糯就沒太注意了,全是穆秀嬌抱怨攝政王的話語,說他可怕兇狠,活該娶不到媳婦。

        穆秀嬌那些話太過久遠(yuǎn),加上沈糯也沒往小皇帝身上想。

        畢竟如果小皇帝被拐賣,這里可是距離京城千里之外,她哪里能想到小皇帝會逃到這邊來。

        后來還有兩次進(jìn)宮,她聽聞過穆秀嬌說的那些話,更加不敢看小皇帝,自是不知道小皇帝長什么模樣。

        要不是今日摸到沈安的骨頭,她可能還不知道眼前的小孩就是日后那個脾氣糟透了的小暴君。

        不過小皇帝真的是被人拐賣的?

        這里距離小皇帝的舅舅的軍營還是挺近的。

        到底是有歹人故意把小皇帝擄到這邊,還是小皇帝自個想出來找舅舅?

        沈糯也想不透小皇帝到底是真被人拐還是怎么回事。

        不過現(xiàn)在看著沈安額上的傷,還有斷掉的一條腿,真的跟好幾年后那個暴躁的小皇帝對上了。

        沈糯忍不住嘆口氣,哪里能想到上輩子懼怕的小皇帝,這會兒正在她懷中撒嬌。

        命運(yùn)真是個奇怪的東西。

        不過如果上輩子,小皇帝也是在這附近受的傷,她那時因?yàn)橥饽滦銒蛇M(jìn)門,繼續(xù)待在崔家,自是不知沈家發(fā)生的事兒,可能上輩子小皇帝也來沈家偷吃,卻沒有人發(fā)現(xiàn),小皇帝偷吃完就拖著斷腿從后院爬走了。

        沈糯想到上輩子,小皇帝孤苦無依的到處偷吃,最后還要拖著斷腿偷偷溜走,也不知何時才被家人找到,等找到時已經(jīng)錯過傷勢的最佳治療時期,以至于毀了容跛了腿,性格開始變得陰暗……

        或許也正是因?yàn)檫@點(diǎn),小皇帝開始怨恨自己的親舅舅,以至于長大后不待見親舅舅,跟攝政王反目嗎?

        “阿糯姐,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抱著安安有些累,安安自己坐在那邊看魚就是了。”

        沈安頭已經(jīng)不疼了,但見沈糯發(fā)呆,他還以為沈糯累著了。

        沈糯低頭看小皇帝,見他生的唇紅齒白,這樣漂亮的容貌,若沒把額頭上的傷疤去掉,以后就會在額頭上留下一道很丑陋的肉條子。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孩額上貼著的紗布,喃喃說,“我們可一定要把額頭上的傷治好。”

        也幸好是碰見了她,若是碰見其他郎中,也沒法讓他不留疤,腿更加不可能完全治好的。

        沈安乖巧道:“都聽阿糯姐姐的。”

        知道他就是小皇帝后,沈糯倒也沒其他打算。

        還是準(zhǔn)備先把小皇帝傷勢養(yǎng)好再說。

        她可不信這世上能有比她醫(yī)術(shù)好的人了。

        再者,她也不可能親自把小皇帝送回京城去。

        京城恐怕早就人仰馬翻,按照穆秀嬌上輩子說的話,小皇帝丟了的事情普通百姓家都不知,只有一些朝中重臣跟家眷才知曉,所以現(xiàn)在京城里肯定還瞞著這事兒。

        沈家就是普通人家,她若親自把小皇帝送去京城,也會讓自己陷入京城的權(quán)勢之爭里。

        這樣會給沈家?guī)頌?zāi)禍,所以萬萬不可去親自送小皇帝回京。

        剩下的唯一的一條路就是找到攝政王。

        攝政王是小皇帝的親舅舅,又在附近的邊關(guān)鎮(zhèn)守著,距離水云村就一個彌山之隔。

        所以她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一邊給小皇帝養(yǎng)傷,一邊去看攝政王有無派人來私下尋小皇帝的下落。

        若能找到攝政王的人,就遞給信給攝政王既可。

        因?yàn)樗豢赡茏约簬е』实鄞┻^彌山去軍營,也不能從城鎮(zhèn)人多的地兒走,腳程久不說,直接把小皇帝送到軍營外,她跟直接把小皇帝送去京城沒區(qū)別,一樣鬧得人盡皆知。

        既如此,沈糯也就不急了。

        她揉了揉沈安的頭,“安安乖,坐這繼續(xù)看魚,我去把青魚處理了,晌午我們就用豆腐燉

        魚吃好不好?”

        沈安咽了下水口,“好。”

        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吃過很多山珍海味的,但阿糯姐姐做的吃食,那些山珍海味根本沒法比。

        沈糯見他繼續(xù)乖巧的逗魚,還是挺感慨的,這么乖的孩子,得遭多大的罪才會變得那么極端,而且也真真是可憐,身邊又無親人護(hù)著,全是豺狼虎豹的。

        她心里心疼小孩,晌午做飯時就特別認(rèn)真,比她煉丹時還認(rèn)真。

        煮出來的豆腐燉青魚特別鮮美,鮮美的想讓人把舌頭都吞掉。

        沈安吃的淚眼汪汪的,然后跟沈糯說和沈家父母說,“阿糯姐姐,沈家爹爹沈家阿娘,要不我不找……我我不回去了,以后就留在你們家給你們家當(dāng)小孩吧。”

        小家伙說到一半,想起跟沈糯約定的事情,說他對外要說是沈家遠(yuǎn)房親戚的孩子,是過來沈家治腿的。

        這話把沈家人都逗樂了。

        沈鶯年齡還小,聽完沈安的話,氣鼓鼓的說,“不許搶我的姐姐和爹爹娘親。”

        沈安垂著頭不說話了。

        沈糯點(diǎn)了點(diǎn)沈鶯的腦袋,“鶯兒別亂說話,沈安弟弟現(xiàn)在只是生病所以特別想要家人而已。”

        沈安覺得不是這樣的,他感覺自己可能是被人拐的,他的家人都能讓他被人拐走,可見也不是很重視他。

        他就更喜歡沈家人一些,還不如給沈家人做小孩。

        “安安快吃飯。”沈糯給小孩夾了塊魚肚上的肉,“下午我要去山里面采藥,安安就待在家里。”

        她稍微哄哄這孩子,孩子就抬頭沖她笑。

        吃過午飯,沈安回房睡下。

        沈糯去了山里一趟,她每天都還挺忙的。

        不是忙著采藥就是炮制藥材,或者配香藥膏。

        現(xiàn)在香藥膏每天都能賣出去兩三盒,都是同村或者附近村子和鎮(zhèn)上的人來買的。

        凡是來買香藥膏的,她還都送一個安神包。

        另外她的安神包也賣的越來越好,每天都能賣掉上十個。

        她每日除了修煉,肉身的鍛煉倒沒特意去做,因?yàn)橛袝r候在山上一待就是整日,同樣也是對肉身的鍛煉。

        之后的

        日子,沈糯閑暇時就去鎮(zhèn)子上看看。

        想知道有無攝政王的人在尋小皇帝。

        但可能是攝政王的人尋的太秘密了些,鎮(zhèn)上都沒什么動靜。

        除了鎮(zhèn)子上轉(zhuǎn)轉(zhuǎn),沈糯得空就是去山里摘草藥。

        山上還有很多野梨子,家里又沒什么零嘴。

        沈糯摘了不少回來,給孩子們做零嘴吃。

        小皇帝就喜歡這種酸酸甜甜的吃食,頭天吃了很多,晚上吃飯時牙都酸了。

        基本沈安在這,都是沈糯做飯。

        一個月過去,沈安這孩子比才來沈家時胖了些,白白嫩嫩的,越發(fā)的漂亮。

        他跟沈家人都混熟了,嘴巴可甜了。

        天天都是阿糯姐姐,沈煥哥哥,鶯兒姐姐,沈爹爹,沈娘娘的喊著。

        沈鶯一開始覺得沈安想搶自己哥哥姐姐和爹娘,但后面也被沈安給嘴甜到了,愿意跟他一起玩耍,現(xiàn)在都是沈鶯陪著沈安一起玩,還教他讀書認(rèn)字,把從沈父哪里學(xué)來的書教給沈安。

        結(jié)果有時候教著教著,她自個都忘記后文了。

        沈安卻能麻溜的背出后文。

        沈鶯都驚呆了,“安安弟弟,你好生厲害呀。”

        沈安得了夸獎,就搖頭晃腦的笑。

        沈糯卻是知道,沈安在宮里肯定有太傅教導(dǎo)他功課的,他對一些事情忘記了,但骨子里的這些卻是忘不掉的。

        …………

        沈家這邊平靜著,而在軍營那邊卻一團(tuán)糟。

        宿凌都快急瘋了。

        他知道裴敘北面上不顯出憂急,但肯定也是著急,身形都消瘦了些。

        “還沒消息嗎?”裴敘北坐在營帳之中問道。

        他聲音都有些沙啞了,雙眸赤紅,這些日子顯然都沒怎么睡。

        宿凌搖頭,“原本查到一些,說是一個月前,奉永鎮(zhèn)有個突然出現(xiàn)的小乞兒,大概四五歲,額頭上有道很長的口子,在,在……”接下來的話他都有點(diǎn)不敢說出口來,一想到小皇帝若真是遭遇了這些,只怕裴敘北也要瘋。

        奉永鎮(zhèn)是盤臨鎮(zhèn)隔壁的鎮(zhèn)子。

        宿凌這些日子把附近大大小小所有的城鎮(zhèn)都尋了。

        “說下去。”

        宿凌只能硬

        著頭皮說,“說,說這額上有傷的小孩在,在偷一家包子鋪的包子時,被,被那狠心老板,給,給踩斷一條腿。”

        說完后,宿凌感覺整個軍帳之中,氣溫都突然低了好些。

        他都有些害怕發(fā)瘋的攝政王。

        要知道,當(dāng)初朝中有個大臣想害剛剛登基的小皇帝。

        被裴敘北查了出來,裴敘北在第二日上朝時,一手捂住小皇帝的眼睛,當(dāng)著所有朝臣的面把那大臣的腦袋給直接削掉了。

        然后他就盯著下面的朝臣看過去,等宮人把大殿之上的血跡和尸首清理干凈后,他才松開捂著小皇帝的那只手掌。

        下面有些朝臣都直接嚇尿了。

        可宿凌清楚的知道,裴敘北他要是不狠一點(diǎn),根本無法震住朝臣,無法護(hù)著小皇帝。

        現(xiàn)在那些朝臣應(yīng)該都還瞞著小皇帝失蹤的事兒,不敢鬧得人盡皆知,他們必須盡快把小皇帝詢回來。

        “去把那包子鋪老板抓來,罷了,我親自去問。”

        裴敘北的聲音又啞又冷的,說完直接起身出了軍帳。

        裴敘北是夜里出去的,第二日早晨回來的。

        身上噴灑了半身的血。

        宿凌問他,“那孩子真是皇上?”

        不然他也不會帶著一身血回來了。

        裴敘北恩了聲,眸色沉的厲害,嗓子也幾乎快啞的說不出話來。

        那是姐姐唯一的血脈,他最疼愛的外甥。

        只有四歲,破了頭,斷了腿,之前在宮里還是嬌生慣養(yǎng)的,完全不敢想現(xiàn)在的他要怎么才能活下去。

        宿凌也有點(diǎn)難受,如果那真是小皇帝的話,小皇帝活下去的機(jī)會很渺茫。

        “繼續(xù)去尋。”裴敘北道,“地點(diǎn)擴(kuò)展至奉永鎮(zhèn)附近的村子上,一個都不許遺漏。”

        “屬下領(lǐng)命!”

        哪怕希望渺茫,他們也不能放棄。

        ………………

        那邊著急著,沈安整日過的不要太舒服。

        阿糯姐姐已經(jīng)開始給他施針治頭,但他有點(diǎn)不愿意,他不想回家,他更喜歡阿糯姐姐家。

        頭部施針要繁瑣很多,也不可能一次施針完成。

        需要七日才能施針完成。

        所以這幾日,沈糯就沒在去山上或者附近鎮(zhèn)子上尋人,都待在家里幫小家伙施針。

        頭部施針,每日只能施幾針,所以不會疼。

        沈糯也不用耗費(fèi)所有精力。

        七日過后。

        施針完成。

        沈安搖搖腦袋,“阿糯姐姐,好像沒什么區(qū)別呀,安安沒有想起旁的事情來。”

        沈糯笑道:“自是不能夠讓你一下子就好起來,應(yīng)該會讓你慢慢記起以前的事情。”

        沈安嘟囔,“那我不愿想起來。”

        “傻安安。”

        沈安待在沈家已經(jīng)一個多月,額上的傷口早就長好了,加上沈糯悉心照料,每日都給他用褪疤膏涂抹三次,現(xiàn)在額頭那條傷口只剩一條很細(xì)很白的印子,只需要再涂抹兩個月,鞏固好,他額上不會留下丁點(diǎn)疤痕的。

        配褪疤藥的藥材也是真的貴,一個月需要五兩銀子。

        幸好最近香藥膏和安神包賣的好,除了成本和給沈安配褪疤膏的銀錢,她每個月還能剩個二兩銀子。

        有多余的銀錢,沈糯在吃食上面就沒苛刻過家人,都是買的粳米白面回來吃著。

        這日,沈糯上午就帶著兩個竹筐進(jìn)山采藥去。

        現(xiàn)在不用沈林陪著,沈家父母也漸漸放心讓女兒一個人進(jìn)山,但是不許她進(jìn)山太深。

        到了申時,沈糯才背著一筐草藥提著一筐草藥下山。

        進(jìn)了村,不少婦人站在樹下閑聊。

        瞧見沈糯過來,都喊著,“阿糯,又采這么多草藥哇,阿糯好生勤快。”

        “就是,阿糯這般勤快,醫(yī)術(shù)還這么厲害,咱們村能有阿糯那可真是天大的福氣。”

        這些婦人,沈糯都是認(rèn)識的,她乖巧喊人。

        婦人們也笑瞇瞇跟沈糯說了兩句話。

        其中一婦人不知想起什么來,突然拉住沈糯跟她說,“阿糯你最近上山可小心些,要是可以的話,記得讓你堂兄陪著你一塊上山,我聽我當(dāng)家的說,前幾日他干活的那奉永鎮(zhèn),突然出了樁可怕的案子,那鎮(zhèn)上一包子鋪的掌柜讓人把腿給砍掉啦!聽說都過去好幾日,也沒抓到兇手,問那兇手長甚模樣,掌柜的也支支吾吾,什么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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