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
裴敘北接過方子, 仔細看過上面的治療法子,他不懂醫術,又遞給宿凌和其他幾個軍中的獸醫。
宿凌是軍醫, 醫人的,看不懂獸醫的方子,看他知道,動物獸類和人一樣,有經絡穴位的,只不過和人體是完全不同的經絡穴位,他曾看過一則雜記, 上面便有記載, 早在遠古時期就有用針刺戰馬的穴位,來治療戰馬。不過現在很多獸醫似乎不懂這個,獸醫通常也無傳承, 慢慢這種針灸術也就失傳了。
還有沈小娘子這開的藥方, 的確不像是醫治人的。
治療豬瘟這種藥方用在人身上就完全不合適。
其實醫術本就是千變萬化, 這世間藥材千千萬萬,每種藥材在相互配合, 數量的多少,配成藥方, 可對應的疾病, 癥狀,也是千萬之數。
也因如此,藥方也是數以萬計的。
對于一般的郎中和獸醫而言,所能記住的藥方都是家族傳承或者醫書上學來的。
宿凌他出生于杏林世家,所傳承的醫術藥方,和從其他地方看來的醫書藥方, 在沈小娘子面前,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所以沈小娘子所知藥方的數目是連宿凌都很心驚的。
可沈小娘子滿打滿算也就十六。
十六,卻有如此醫術,懂如此之多的藥方,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
想到這里,宿凌面色微沉,只盼著莫要被其他人看出端倪來,省得對沈小娘子不好。
對宿凌來說,不管沈小娘子是怎么會如此厲害的醫術,他并不在意。
因為她是殿下喜歡的人,她博施濟眾,不會用所學去作惡,這就夠了。
宿凌突然又想起,沈小娘子還懂玄門本領,要真是有人想對她不利,也得看看自己又沒那個本事。
他這才松口氣,把手中的治療方子交給其他的獸醫們。
獸醫們接過方子,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寧州刺史馮德本低聲問身邊的老獸醫,“王獸醫,您瞧瞧,這方子真的有用?還真能給動物用針灸的治療方法?”
老獸醫巍顫顫的,仔細看過沈糯寫的方子和治療法子,看了半晌才肯
定的告訴馮刺史,“自古以來,的確是有獸醫會使用針灸,只不過現在沒幾個獸醫會罷了,而且老夫才學疏淺,這方子沒見過,但這世間不管是醫人的還是醫獸的,藥方多如牛毛,既兩只已經有出血癥狀的病豬都能起來吃食,可見的確是有用的。”
馮刺史有些慚愧,昨日是他覺得沈小娘子年紀小,認為她沒真本事的,擔心攝政王錯信,讓瘟病傳的更廣。
此刻才知錯的離譜。
其實沈糯知曉,給動物治病和人治病的針灸還是不同的。
人體經脈復雜,動物經脈則相對簡單許多。
像是她給染上瘟病的豬治,扎在豬耳后,并不是像給人針灸,一定要扎準穴位上。
她給豬仔治療,只要耳后大概摸到那個點即可。
其他獸醫同樣都能操作。
不過病情重的話,使用針扎療法其實效果甚微。
她給周家治病的那兩頭瘟豬,還是使了些自己奇經八脈的生氣輔以治療,不然普通的放血加藥物治療也很難把它們救好。
病情不重的,只要在耳后放血在輔以藥物治療即可。
想到這兩頭豬病情如此之重,沈糯心中微動。
通常家禽的瘟病和人瘟相同,都是有個中心點蔓延開。
處于中心點也就是病的最重的,最早染上病的。
水云村養的家禽的病癥還都是非常輕微,只是精神不太好。
但永環村是最嚴重的,且最嚴重的幾家都是周家這附近的,連申興旺的豬棚也就在附近。
所以瘟病的傳播源應該就是在這附近。
且周家的豬都病的如此厲害,若不是她昨兒治的及時,這兩頭豬熬不了兩天的。
那么第一個染病的家禽,肯定已經死了。
只要問問周圍這兩日,最先病死的家禽是哪戶人家的。
那么第一只染病的家禽,肯定已經死了。
想到這里,沈糯心中微動,過去攝政王身邊問道:“殿下,可尋到蛛絲馬跡?”
“暫時還未尋到。”裴敘北道:“昨天只派了楊大楊二去,今日會派更多人在附近查探,順便也會派人進彌山一趟,看看能不
能找到什么痕跡。”
沈糯低聲道:“殿下,最先染病的家禽這會兒應該已經病死了,所以只要打探到誰家的家禽已經死了,就能查到了。”
“多謝沈小娘子。”裴敘北聲音溫和,“我這便讓人去查。”
昨兒沒查出來,畢竟是老百姓們,跟軍中不太同,裴敘北也不想太讓百姓們擔憂,所以動靜較小。
楊大楊二就站在裴敘北身側,聽殿下說完,立即道:“殿下,屬下們這就去查。”
兩人說著,還不忘瞧瞧看沈糯一眼,果然,沈小娘子也是向著他家殿下的,想到什么,立刻就急匆匆過來告訴殿下。
這會兒,宿凌突然偷偷的湊過來,小聲問沈糯,“沈小娘子不是懂玄門本事?能不能瞧出這場瘟病的緣由。”
沈糯哭笑不得,“你還真當我是神仙不成。”
就算她懂玄門道門這些本事,可這樣大的范圍性的災害要怎么看?
找她測字嗎?那倒也能勉強看出個大概的方位來。
還是開天眼?
她不是天生的天眼,無法看到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使用術來開天眼是暫時的,還需要面對特定的人或者物,也就是說需要一個媒介。
上次看畢家母子的事,那是因為是畢允遠身上發生的事情,以他為媒介,所以她才能看天眼從他身上看到因果。
現在她沒辦法隨便抓個村民就開天眼看因果,至少先把人找出來,或者先找到第一只死掉的家禽才可以。
宿凌摸摸鼻子,沒在多問了。
沈糯則開始繼續幫著家禽治病。
其他獸醫和宿凌也開始幫忙。
病情嚴重的開始有出血癥狀的,都是由著沈糯來治療,病情輕一些的,其他獸醫就能解決。
永環村的村民們得知這些瘟病能治,全都松了口氣,也特別感激沈糯。
本來附近幾個村子的家禽都給染上瘟病,所以都很關心,也一大早跑來永環村湊熱鬧,得知沈小娘子能把家禽的瘟病也給治好,都很是佩服,這會兒都不肯離開,待在附近圍觀。
而沈糯也讓獸醫和那些官兵幫忙,
把治療的法子告訴給周圍的村民們,還需去鎮上張貼在皇榜上。
就怕鎮上也有些苗頭。
沈糯也告訴所有村民,“哪怕家中家禽看著沒癥狀的,最好也能抓兩副藥喂兩天,最后再用藥渣潑灑在豬棚雞棚里,這樣才能徹底把病因清除。”
村民們開始給買藥。
沈糯昨兒包的藥包有限,都是準備今日用的。
所以其他村民只能拿著藥方去其他藥堂抓藥。
周家的豬在讓獸醫幫著放血喂藥,過了幾天也能徹底痊愈,所以沈糯沒繼續在周家耽誤,準備去別的人家幫忙。
沈糯是打算去申興旺家的,昨兒都是應該先去他家治的,不過那會兒大家都在周家等著,所以就去了周家。
“走吧。”
沈糯對申興旺說道。
申興旺一臉激動,準備帶著沈糯過去豬棚。
這會兒一個婦人突然竄到沈糯面前,焦急說,“沈小娘子,能不能先去幫我家的豬和雞瞧瞧看?它們癥狀已經很嚴重,都躺地上不動了,求求沈小娘子。”
沈糯抬頭往過去,發現是三十來歲的婦人,下巴太尖,口角向下,鼻梁過窄起結。
這是過于精明小氣的面相,屬于認錢不認人的那種。
聽聞婦人說自己家中的家禽已經躺地上都不怎么動彈了,沈糯心中微動。
她回頭看申興旺一眼,道:“申老板,你在等等,我過去瞧瞧。”
申興旺有點急,但見沈糯這么說,也不敢太催促她,只能先等她去幫周寡婦先看看她家的家禽,畢竟周寡婦在村里日子過的也挺難的。
這婦人也是周姓,村里的人都喊她周寡婦,丈夫好幾年前沒了,丈夫死時留的有兩畝田地和兩間屋子,周寡婦丈夫才死時,她公婆和大伯小叔子就想上門把她趕走分家產,還說家里的兩個孩子,他們自己會養。
當時周寡婦二話不說,沖進廚房拿了把菜刀出來對著公婆和大伯跟小叔子子。
告訴他們,“孩子我自己會養!他們才剛沒了爹,你們現在就想讓他們連娘都沒有,說到底你們就是貪這點房子和田地,我今兒告訴你們,只要誰敢進門,
我把你們全都給殺了,你們想逼死我,大家就一起,誰都不用活了!”
最后周寡婦的公婆和小叔子大伯到底沒敢繼續使壞心思。
于是周寡婦就自己帶個一個兒子一個女兒繼續過日子。
她能吃苦,什么活兒都干,還去鎮上碼頭幫人扛貨物,就是人很小氣,有點精明,但也沒做過壞事。
說到底也是個可憐人,申興旺就沒同她爭。
沈糯隨周寡婦過去。
周寡婦的兩間屋子就在前面那戶同樣周姓人家和申興旺的豬棚中間。
到了周寡婦家中,沈糯發現周寡婦也養了兩頭豬和十來只雞。
進到豬棚,發現里面躺著養頭豬,鼻眼都在滲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看著就快死了的模樣。
這明顯比前面那戶周家和申興旺家里的情況都還要嚴重多了。
沈糯心里有了些底兒。
但現在不是追究其他事情的時候,還是先把周寡婦家里的家禽給治好先。
她看周寡婦的面相,已經看出她是寡婦來,雖然人有些小氣精明,貪便宜,但也不壞,沒有偷雞摸狗的行為。
而且周寡婦子女宮不錯,對子女好,以后子女日子也還算過的不錯,對她比較孝順。
沈糯很快給兩頭豬扎針,這兩頭豬已經出氣多進氣少。
沈糯用普通扎針放血和灌藥的法子肯定是救不活它們的。
得用生氣幫它們輔以為治療。
半個時辰后,沈糯幫著兩頭豬扎好針,其他獸醫也已經煮好藥,幫著給兩頭豬灌下去。
沈糯又忙著治那些雞崽子們。
等忙完周寡婦家里的家禽,已經快到晌午,沈糯也沒吃午飯。
周寡婦就給她端了碗溫水出來給沈糯,“多謝沈小娘子,真是太謝謝你了。”
沈糯喝了水,問她,“家中可有家禽已經病死了?”
周寡婦一驚,想起自己撿回來的一頭小豬崽子和兩只老母雞的事兒。
是她七天前,晚上做完農活后已經很晚了,從路邊撿到的,看見路邊有個袋子在動,她打開一瞧,里面是頭小豬仔和兩只老母雞。
當時看見后,周寡婦就
起了貪念,想著自己這不是偷也不是搶,是路上撿到的,所以就帶回了家,跟自己的養的家禽豢在了一起,也沒跟旁人講過。
等回來后,這幾只家禽就有些病懨懨的,她還以為是它們被困在袋子里太久,所以精神氣不好,喂養個兩天就能好起來。
結果喂養了兩天,這三只家禽直接死了。
她那時也未多想,把三只家禽連夜給埋了,回家發現家里養的家禽也開始病懨懨的,她這才慌了神,但又不敢跟別人說,只能找獸醫問了問,隨便抓了點藥回去灌給家禽們,還是沒任何好轉。
直到昨日,瘟病徹底爆發,她才知道自己撿回來的家禽是有瘟病的,難怪被人扔了。
周寡婦這樣的村婦自然不會把這事兒和卑爾族聯想上。
以為是什么人家壞了心腸,有瘟病的家禽也不埋了,反而扔路邊讓人撿回去。
周寡婦聽沈糯這么一問,下意識就開始心慌,害怕讓別人知道她貪便宜撿了瘟病的家禽回來,害得全村和附近村里的家禽都遭了殃。
“沒,沒啊,我,我家統共就這么點家禽,大家都是知道的。”周寡婦有點結巴。
旁邊有人喊,“周寡婦家里就兩頭豬,十二只雞,天天都要數一遍呢。”
周圍村民哄然大笑。
實在是周寡婦每天都會把家里家禽都給數一遍,要是丟一只,就滿村找,所以村里人都知道周寡婦到底養了多少只家禽。
沈糯看了周寡婦一眼,周寡婦渾身冒冷汗,因為她想起沈小娘子那些本事來。
“真,真沒有……”
沈糯沒在多問,她知曉寡婦帶孩子的難處,也沒在其他村民面前說穿,只是離開周寡婦家,來到院外,攝政王也沒離開,正站在遠處同手底下的官兵說著什么,沈糯過去同他低語幾句,說了下周寡婦的嫌疑。
裴敘北點頭,“好,我知曉了。”
沈糯才道:“那麻煩殿下了,我再繼續忙下一家的。”
她準備過去申興旺的豬棚里去了。
“沈小娘子。”裴敘北忽地喊住沈糯,遞給她一個油紙包,“已經晌午了,你先吃些東西
再去忙。”
沈糯低頭看,是兩個包子,用油紙包著在。
“殿下吃過了嗎?”
裴敘北嗯了聲,“吃過了,給你留的。”
“多謝殿下。”沈糯接過包子,沖他笑,一雙眸子亮盈盈的,帶著瀲滟的光澤。
今兒天還有些微熱,她為了方便給家禽治病,穿了身顏色暗淡的粗布衣裙,衣裳有些不透氣,她額上汗津津的,幾縷烏黑的發絲貼在額角,看著有點濕漉漉的模樣。
瞧見她這模樣,裴敘北的的手指忍不住動了動,想幫她把額角汗濕的發絲撥到耳后。
他垂在一側的手指痙攣了下,生生忍了下來。
“快去吧。”他啞聲道。
沈糯拿著包子隨申興旺一起過去他的豬棚。
過去時,沈糯已經先把包子都吃掉了,不然一會兒有些味道,她怕是也吃不下。
周寡婦見沈糯并沒有說什么,以為沈小娘子沒看出什么來。
但她見沈糯出了院門,竟去找了攝政王,同攝政王說了兩句話,就朝著申興旺的豬棚過來,心里松了口氣。
可她很快就發現,攝政王看著沈小娘子離開后,竟又回頭看向她這邊,隨后朝她這邊走來。
周寡婦嚇壞了,站在院子門口動也不敢動。
這會兒村民們已經繼續跟著沈糯過去申興旺家里。
反正沈小娘子能幫他們治家禽,他們心里也安定許多,就有閑工夫湊熱鬧了。
周寡婦門前的村民已經不多了,見到攝政王走來,剩下的幾人也都慌忙散開了。
對于攝政王,普通百姓們還是懼怕的,他們聽過攝政王朝堂斬殺朝臣腦袋的事兒,想象中也以為他會是三頭六臂的模樣,不曾想會是這樣俊美的男子,所以雖懼怕著,但百姓們還是忍不住偷偷看他。
裴敘北來到周寡婦院中,有些村民見狀,又想過來湊熱鬧,但有官兵在外把守,他們不敢來。
他剛進院子,周寡婦已經噗通一聲跪下,瑟瑟發抖,頭都不敢抬起,嚇得都快癱在地上了。
昨兒就有官兵來,她直接連門都不敢開的,這才躲過查問。
裴敘北開門見山問周寡婦
,“前幾日可有從路邊或者山上撿到什么家禽?或是貪小便宜買到很便宜的家禽回?”
周寡婦知曉,定是沈小娘子已經從她這里瞧出些什么來,去告知了攝政王,攝政王這才來審問她的。
她又驚又懼的,卻沒有怨恨沈小娘子,若沈小娘子剛才當著所有村民面讓她直接開口說實話,村民們肯定會責怪她,以后她在村里的日子也不好過。
現在攝政王問起,可她還是不敢承認。
“說吧。”裴敘北的語氣很冷淡。
周寡婦這才癱軟在地哭道:“求,求王爺饒命,我不想死,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點貪心,在路邊撿到個袋子,里面裝著個豬崽子和兩個老母雞,就,就撿了回來。”她哭得眼淚鼻涕流了一臉,癱在地上都還想磕頭求饒。
裴敘北又問她把死掉的家禽埋在何處,周寡婦也哭著全都說了出來。
她剛說完,還以為攝政王會派人官兵把她抓走,但攝政王已經離開她家院子,朝著前面的申興旺的豬棚而去。
裴敘北審問過太多犯人,清楚周寡婦沒撒謊,說的都是實話,是她貪小便宜從路邊撿來的家禽。
這種情況,算不上什么犯法,他不至于讓人把周寡婦給抓去衙門打一頓。
裴敘北來到申興旺的豬棚,見沈糯還在里面忙碌著,他也不打擾,站在遠處一顆榕樹下靜靜等著。
他身姿修長挺拔,站著時雙腿微微分開,目光一直落在申興旺的豬棚里。
遠處的村民們還以為他是擔心申興旺那些家禽的死活,對攝政王的改觀變了些,覺得他是真心在乎百姓們。
到目前,馮刺史留在這里也沒什么用,但攝政王不離開,他也不敢離開,就跟著獸醫們在永環村轉著。
而鄭知縣早回了奉永鎮,開始派人在附近的村鎮張貼皇榜,告知家禽瘟病的治法,還派官兵去找獸醫,先去永環村幫忙,因著永環村和附近幾個村子家禽的瘟病是比較重的,幾個獸醫肯定是不夠的。
沈糯也一直忙碌著,她現在只負責幫病重到普通扎針無效的家禽們扎針,其他獸醫負責熬藥灌藥。
等忙完申興旺這邊的家禽,沈糯繼續去下一家比較嚴重的,出門正好與攝政王的目光對上,她便知曉他肯定是已經問出周寡婦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糯沒在多言,繼續過去下一家。
她不用家家戶戶都去,只去病癥重的家禽哪里。
等忙完永環村這些病癥比較重的家禽后,天色已經擦黑了,其他村民們都回了家。
沈糯從那戶人家出來,瞧見遠處攝政王正半蹲著身子,背對著她,不知在做些什么。
周圍還有些官兵守著,楊大楊二不在,刺史和鄭知縣也都不在,周圍都是攝政王的人。
宿凌倒是在,而且就在她不遠的地方,見沈糯出來,他沒過去攝政王身邊,而是朝著沈糯走來。
等走到沈糯身邊,宿凌也隨她一起看向遠處的攝政王,宿凌笑道,“別看我家殿下冷硬的像塊石頭,其實很得小動物喜歡,以前都還是少年郎待在京城時,他也經常喂養路上的野貓野狗兒,還會幫著它們尋戶好人家收養著它們,他自個王府里頭也收養了好幾只貓貓狗狗的。”
沈糯看著遠處攝政王高大的身影半蹲著的模樣,不知為何,心里就軟了下來。
她沖宿凌微微一笑,這才朝著攝政王走了過去。
還未走到他身后,裴敘北已經聽見她的腳步聲,回頭來看,瞧見是她,他半蹲著的高大身子站起,沈糯也瞧見他剛才是在做什么。
他身后有三只貓兒,一只母貓帶著兩只半大的貍花貓兒,正狼吞虎咽吃著被他掰碎的包子。
他手上還提著一袋油紙,里面應該也是包子。
見她走來,他把剩余的一袋包子遞給她,“先填填肚子。”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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