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朱不靈也沒猶豫,當下就把自己的事講給了何芷藍聽。可當他滔滔不絕的講了近二十分鐘后,回頭一看,何芷藍靠在墻上,睡著了。他只能無奈的歪了歪嘴,撤開了桌子,把何芷藍扛到樓上,給她蓋上了被子才下來。
朱不靈站在窗邊,看著天上值班的已經(jīng)從太陽變成月亮。他拿著還沒喝完的半罐啤酒,對朱不然說:“都講到這了,不講完就沒意思了。”
用其他人的話說,朱不靈弟弟走后,他好像沒什么變化,還是那副樣子。上大專時,他的舍友如果不是在長時間的生活中發(fā)現(xiàn)朱不靈并不是一個兇神惡煞的人,也許還不會告訴他‘臥槽,這誰家長’這個秘密。平靜的度過了兩年大專生涯后,他便沒有任何猶豫的回到博城,送起了外賣。那時外賣行業(yè)剛剛興起,朱不靈在第二個月就掙到了五千塊,這對當時的他來說,是一筆巨款。在還掉欠黃樂陽的兩千塊錢后,他看著手里的三千塊錢,意識到,自己也是個很富有的人了。
在經(jīng)歷了父輩的貧窮后,他對窮這個字已經(jīng)是又恨又怕,并且對自己提出了唯一的一個要求,千萬別欠錢,掙得不多都沒關(guān)系,手上只要不欠賬,有點小錢就可以了。麻繩專挑細處斷,噩運只找苦命人。現(xiàn)在的朱不靈對這句話,應(yīng)該深有感觸。除了黃樂陽之外,他沒有什么朋友,也從不主動聯(lián)系別人,平時性情很孤僻,可是黃樂陽是一個朋友很多的人。即使朱不靈不想認識那些人,但難免有交集。在他剛踏入社會一年之后,一天夜里六點鐘,一個人敲響了朱不靈的家門。
劉雨澤,黃樂陽的初中和高中同學(xué)。兩人都是博城本地人,并且因為初中和高中都在同一所學(xué)校,一來二去,就成了朋友。上高中時,黃樂陽的幾次生日聚會,也都請了他,并且劉雨澤驚奇的發(fā)現(xiàn),黃樂陽每次生日宴,都有一個相貌普通,身材五短的人參加。讓他不解的是,除了黃樂陽的生日宴,在座其他人過生日的時候,這個人卻從沒出現(xiàn)過。于是,在黃樂陽高三最后一次生日宴后,他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向黃樂陽打聽了朱不靈的情況。不過,他并沒有起什么壞心思,他只是單純的好奇,一個只有一位朋友的人,是什么樣子的。
劉雨澤家境很好,甚至比黃樂陽家還要好的多。他家不僅在地方有兩百多畝地,還有一臺價值百萬的大型采棉機,每年都可以為他家?guī)硪还P相當不菲的收入。而劉父本人不僅日子過的紅火,在賭場上,也很是春風得意,打麻將、斗地主,常常是贏多輸少,小日子過的,那叫一個快活。而劉雨澤本人,也完美繼承了其父的優(yōu)秀特長。讓他把心思放在學(xué)習上,用不了五分鐘,他睡得比豬還香。可打麻將一類的娛樂項目,他連老師都不用請,站在后面看兩圈,全會了。
高中畢業(yè)后,因為家里條件好,他也懶得再出去上個大專,混個文憑。直接跟著他父親學(xué)起了開采棉機。劉雨澤很機靈,在他父親面前一副努力工作,好好生活的勤懇樣子。這也讓劉父放松了對他的警惕,不上學(xué)就不上學(xué)吧,好好干活,也不算壞事。每年秋收以后,劉父都會拿出十萬左右給劉雨澤,算是給他結(jié)算一年辛勞的費用。劉雨澤當然也不負眾望,拿了錢以后立馬就去賭場逍遙,壯大劉家在賭場上的聲望。
可還沒逍遙多久,劉雨澤再一次醉酒過后,搞大了一位高中女同學(xué)的肚子,當然,這位女同學(xué)也沒有考上大學(xué),高中畢業(yè)就在社會上胡混。女方懷孕以后,堅決不同意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劉雨澤的父母雖然極其反感這個女孩兒,可說到底都是自己的兒子粗心,沒做好準備工作,再說女孩兒懷的也是劉家的骨肉,所以還是強忍著反感,同意了兩個人的婚事。
可婚姻這兩個字的重量不是兩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可以扛起的,更加不是兩個二十出頭還在自己的原生家庭被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兩個年輕人扛起的。小孩還沒出生,兩人就經(jīng)常因為家庭經(jīng)濟問題吵架,甚至嚴重時,劉雨澤還會對孕期的妻子動手,可每次,也都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婚后的劉雨澤絲毫沒有消減對賭博的熱情,他還是常常出去打牌,甚至一夜都不回家。可好景不長,沒過多久,國家關(guān)停了所有的棋牌室,無處發(fā)揮自己特長的劉雨澤,很是郁悶了一陣。可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愛好賭博的人,身邊當然也都是這樣的文人雅士。在朋友的介紹下,他認識了一種可以在手機上賭博的軟件,從此,一入賭海,無法自拔。
正在他玩的不亦樂乎的時候,他的妻子,臨盆了。這是一個很健康的小男嬰,很自然的得到了全家人的喜愛。可孩子出生,就意味著要花錢的時候到了。當他的妻子告訴他家里需要請一個保姆的時候,他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錢包,干癟了。錢包里不只是劉雨澤自己的收入,還有雙方家長對一個新家庭給予的支持,可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拿不出請一個保姆的錢了。
于是,在某個深夜,當他的妻子再次讓他請一個保姆時,他沒能保守住秘密。當他的妻子得知真相后,全然不顧自己的身體還處在坐月子的虛弱時期,毅然決然的開始大吵大鬧,并且成功地勾起了劉雨澤的怒火。這場鬧劇持續(xù)到后半夜,過來勸解的民警來一批,又走一批,可再怎么勸解,雙方都不愿意息事寧人,劉雨澤的妻子堅決地要將他趕出家去。
后半夜五點半,劉雨澤終于還是被趕出了家門。那是那年冬天很冷的一個夜里,已經(jīng)沒錢住酒店的劉雨澤,很不好意思的撥通了黃樂陽的電話,希望對方可以給他找一個容身之所。
于是,那晚六點鐘,他敲響了朱不靈家的門。
瞇著眼睛觀察了半天后,朱不靈終于想起了眼前這個人是誰。雖然知道是黃樂陽的朋友,雖然在黃樂陽高中最后一次生日宴后面前這個人曾對自己表示尊重,但他還是不喜歡這個瘦弱的像猴子一樣的高中同學(xué)。他確實很想一腳把這個曾經(jīng)的同學(xué)踹出門外。后來朱不靈每每回憶到此處時,都很懊惱自己為何沒有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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