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拒絕
屋里一片安靜,只有我的哭聲分外明顯。
最后,他不知是不耐煩了,還是當(dāng)真生了憐憫之心,道,“后天。”
“后天吧,等你傷口稍微好一點(diǎn)點(diǎn),本王讓雁侍衛(wèi)送你去一趟教司坊,去看看她。”
“謝謝王爺。”
我蜷縮在他懷中,稍稍放下心來。
之后屋里安靜下來,我感覺他并沒有生氣,便大著膽子試探道,“王爺,您能幫妾身將瀟瀟從教司坊弄出來嗎?”
“那教司坊吃人不吐骨頭,妾身真的很擔(dān)心她。”
最可怕的是老王妃和蘇媽媽。
他們拿捏著瀟瀟,又要我給寒王下毒,無論我聽不聽他們的話,最后都難逃一死,必定也要連累瀟瀟。
唯一的法子,便是把瀟瀟從教司坊帶走,送走她,去到一個(gè)沒人知道的地方。
這樣,我沒了后顧之憂,才能設(shè)法搏出一個(gè)未來。不成功便成仁,便是最后要死,也不會牽連她。
原本,我是想讓完顏梟幫我的。
現(xiàn)在只能靠寒王。
黑暗里,我?guī)捉蚯蟮乜粗?br />
他卻拒絕了我,道,“本王把誰弄出來都行,唯獨(dú)她不可以。你已經(jīng)離開了教司坊,上面沒人追查就是因?yàn)樗在。”
“若她也不在了,難免會有人懷疑武安侯府背后還有人,寒王府會被牽連進(jìn)你家的案子當(dāng)中……”
說著,看向我,“我娘將你從教司坊弄出來,已經(jīng)得罪了人了。”
“你要知足。”
幽暗眼神落在我臉上,是一種極致的冷靜和漠然,猶如一桶冰冷的鐵水澆在了我心里,瞬間讓我走投無路。
我渾身冰涼,只得垂眸道,“徐老側(cè)妃大恩,妾身永遠(yuǎn)銘記于心。”
他聞言,又很冷血地道,“你不要誤會,我娘不是因?yàn)閼z憫你才帶走你,只是因?yàn)槟愕南嗨祭C。”
“……”
我無言以對。
他說得對。
我之所以能活下來,從教司坊出來,是因?yàn)槲視嗨祭C,而不是寒王府仁義。
我?guī)缀跸腴_口懟他,是不是我還得感恩他菩薩心腸,好端端得了過敏癥,簡直就像是上天為我量身打造的蓋世英雄,前來救我一命的?
但人在屋檐下,我只能忍了這口氣。
后面我都沒再說話,他也沒發(fā)瘋,這一晚上安靜得可怕。
但到了黎明,他卻又不安分起來,將我翻轉(zhuǎn)趴下,從后面進(jìn)來,道,“你不要動,本王不會扯到你的傷口。”
他半跪在床邊,俯視著我。
這個(gè)姿勢讓我感到恥辱,但確實(shí)因?yàn)楹蟊硾]有接觸,而他稍微收斂了力道,讓我沒有之前那樣疼,也沒有撕開后背的傷口。
我咬牙忍了,臉埋在枕頭里。
枕頭里面,那小瓶子硌得我臉有些疼。
我想著老王妃那邊咄咄逼人,又想到教司坊的瀟瀟,整個(gè)人根本不在狀態(tài)。
他也沒多大興致,只是草草結(jié)束完成播種之后,突然問了我一句,“你枕頭里面是什么東西?半夜硌的人頭疼。”
我驚得三魂出竅,冷汗一瞬間涌了出來。
心臟狂跳不止,只能慶幸我背對著他他看不見我表情,而黑暗掩埋了蛛絲馬跡。
回神敷衍道,“是傷藥……妾身之前很長一段時(shí)間住在軍營,大通鋪不是很方便,因此自己的東西就塞進(jìn)枕頭里,習(xí)慣了。”
寒王一愣,一邊收拾自己,一邊問,“你住過軍營?”
“住過一陣子。”
我想起那時(shí)候的事情,覺得諷刺,道,“當(dāng)時(shí)西羌攻勢太強(qiáng),我阿爹重傷,軍中沒有主將,我只能自己披甲上陣,條件艱苦便與將士們同吃同住。”
“那你倒還挺會以身作則的。”
他回答。
我一時(shí)聽不出來他是認(rèn)真的,還是諷刺。
但我心里覺得著實(shí)諷刺,我曾與阿爹如此為這片土地拼命,結(jié)局卻成了叛國的罪人,若非烏云蔽日,蒼天怎會如此眼瞎?
寒王大致是感覺到了我的情緒,道,“朝中的事情的確和邊關(guān)不一樣,如今你只要做好手頭上的事情,便可以了。”
“……是。”
我趴在枕頭上,心情復(fù)雜抗拒。
我一個(gè)戍邊的小將,如今卻落得個(gè)在寒王府后院里白天繡花,晚上陪睡的下場……
這也算是“手頭上的事”?
京城人果然自大。
寒王更是自大的翹楚,在他眼里人分三六九等,讓別人畢生都為他活著,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
我胡思亂想時(shí),他在我身邊重新躺下來,道,“昭和苑那邊送來的東西,你最好不要用。如果一定要用,要讓青鸞先過目。”
我順著他的話,問,“王爺不信任老王妃?”
扭頭看他時(shí),黑暗中他的雙眸微微瞇著,眼底滿是寒意,道,“照做便是,不該知道的不要問,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是。”
他又道,“這段時(shí)間辛苦一些,你說得對,孩子的事兒總要有個(gè)交代,本王最近會在你這邊睡。”
說著,看向我,“你若想要清閑日子,便爭氣一點(diǎn),早點(diǎn)懷上。”
“……”
我心下無語。
懷不懷得上,可不只是我爭不爭氣,萬一他自己的是銀樣蠟槍頭,不好使呢?
可這話我也不能說,最后只得道,“妾身努力。”
他“嗯”了一聲,懷抱著我。
我靜靜地縮在他懷抱中,揣摩他的心思,感覺非常奇怪。
他抱得那么用力,好像是把我當(dāng)成了別人,又好像是在說服自己把我當(dāng)成自己人,猶如一個(gè)強(qiáng)扭的瓜。
甜不甜,只有自己知道。
天微微亮?xí)r,他起床收拾好,去早朝了。
我心里有事,也睡不著,盯著屋頂一直到了天亮,直到孫媽媽送了飯菜進(jìn)來。
“昨晚又是一夜吧?”
她看了我一眼,伺候我起來洗漱,“唉,也不好說是好事還是壞事兒,若當(dāng)真早日懷上,不僅能免去折騰,也能母貧子貴。”
我對母貧子貴的說法嗤之以鼻,但眼下卻沒更好的法子,只是覺得即便懷上了,也是對肚子里的孩子不公,我愛他的心并不純粹。
但生死面前,哪里還能顧得上那許多呢?
卻不知母性具有天然的愛意,當(dāng)我后來真的有了他,又失去他的時(shí)候,才知是何等的錐心刺骨。
正失神時(shí),卻聽孫媽媽道,“對了,剛剛來的路上,遇上了林巧兒,她讓奴婢告訴淑儀一聲,說她今天出門,會順道去看望瀟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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