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假山那邊，都是松樹也沒落松針，地上是石板路，沒留下腳印很正常。”

　　“那假山里面呢？”沈霈急道，“我記得很清楚，是有人從假山邊上的洞里沖出來，打暈了我的！”

　　說著，看了眼我，“山洞里，也沒有阮美人的腳印嗎？”

　　禁軍道，“山洞里有腳印，但卻不是阮美人的，要比阮美人的大許多，應該是兩個男人。這事兒與阮美人無關。但是山洞里，也沒有沈將軍你的腳印。”

　　“所以，沈將軍在說謊。”寒王看向沈霈，緊盯著他，“如果是這樣，本王便要懷疑沈將軍的目的了！”

　　“如果是你主動過來的，那也有可能，給言嬤嬤下藥的人就是你。”

　　這話可真是誅心。

　　沈霈充其量二十四五歲，言嬤嬤卻有五十，他給言嬤嬤下藥……

　　四周有人掩唇笑了起來。

　　沈霈氣急敗壞，道，“寒王！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但也不必這樣栽贓我！我是瞎了眼，才會給一個老太婆下藥！”

　　他都快吐出來了！

　　言嬤嬤被氣得不行，盯著他道，“沈霈！你既然那樣嫌棄老身，就管好自己的下半身！你不要吃了屎，還說自己不是狗！”

　　沈霈氣急敗壞，扭頭給了言嬤嬤一個耳光，“老東西！”

　　言嬤嬤一嘴巴的血，披頭散發便撲向了他，兩人扭打成一團，“臭不要臉的！你將老身害成這樣，現如今卻翻臉不認人，我打死你這個狗東西！王八蛋！殺千刀的！”

　　“真精彩。”

　　寒王哼了一聲，抬手鼓掌，“現如今，無法栽贓給我家凌音了，還想栽贓誰？”

　　“寒王！”皇后臉色鐵青，“你不要忘了，還有素心！”

　　“那就等著！”

　　寒王眼底一片隱怒。

　　我也能理解他，畢竟天下誰人能忍受旁人算計到自己的父母頭上？

　　皇后看著他這個樣子，微微瞇了瞇眼。

　　兩個禁軍上前，將打成一團的沈霈和言嬤嬤分開，但兩人身上原本就不多的衣服又被撕光了，看上去別提多辣眼睛。

　　寒王伸手板過我的臉，“別看。”

　　我有些無語，“不是已經看了好一陣子了嗎？現在看不看，有什么區別？”

　　這話倒是聲音不小，四周眾人皆詫異地看向了我們。

　　四公主突然盯著我，道，“阮凌音，你出來，本公主有話跟你說。”

　　我愣了一瞬，沒想到她在這個時候找我。

　　寒王抬眼看向她，道，“你有什么話，就在這里說。”

　　四公主瞇了瞇眼，“王爺放心，本公主只是說話，不會把她怎么樣！”

　　“王爺，妾身出去看看。”

　　本著不與四公主相互殘殺的想法，我掙扎著，從寒王懷中出來。

　　四公主看了我一眼，往門外走去。

　　我跟了出去。

　　到了對面花園里，離得遠了，她才頓住腳步看向我，道，“阮凌音，本公主是寒王求娶的，不是本公主非要嫁！等本公主進來了，便也弄個佛堂念經去，我不管你和蘇若顏那些亂七八糟的，你們也別招惹本公主！”

　　她圓嘟嘟的臉氣呼呼的。

　　對賜婚的事情，明顯不高興。

　　我看著她那個樣子，心里說不上來什么感覺，片刻才道，“我肯定不會與殿下對著干，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蘇若顏一心想嫁給寒王，老王妃和皇后要娘娘都希望她給寒王生孩子，繼承王府。”

　　“妾身與四公主，都是她眼中釘肉中刺。”

　　“你想與我結盟？”她盯著我，警惕異常，“你在說她壞話？”

　　我搖頭，“我不是說她壞話，她是禮部尚書府的女兒，皇后的外甥，老王妃的外孫女兒……皇后與貴妃娘娘在宮里爭鋒相對，蘇若顏在寒王府，會與殿下和平相處嗎？”

　　“您是皇家出來的，應該知道內宅斗爭多可怕……”

　　我說著，垂眸道，“原本這些事情，您應該比妾身明白的，妾身是差點死在寒王府，才知曉后宅兇險……”

　　四公主聞言眉心緊皺。

　　她好一陣子都沒再說什么，只是蹙眉，道，“反正，你們的事情我盡量不參與……”

　　我點點頭，“那四公主明哲保身。”

　　“只是，您若已經嫁給寒王，那往后必定還是要得寒王寵愛的，不然日子不好過，越往后越不好過。若叫蘇若顏騎到頭上去，您與貴妃娘娘的日子，都會不好過。”

　　她聞言，微微一窒。

　　許久扭頭看向我，“父皇說，若本公主到了王府，有什么不明白的來問你，我還覺得他高看了你。現在看來，你雖然從邊疆來，見識卻不小。”

　　我聞言不知說什么好。

　　開始我并不想牽涉進京城這些事情當中，只是那天假山背后陰差陽錯，我被扯進了寒王的婚事當中，從此無法脫身。

　　這路一步步走到今天，我沒了退路，只能往前走。往前走，就要動心思，為了在這里混下去，我連兵法都用上了。

　　用著用著，也覺得不是特別難。

　　四公主道，“你說得對，我舅舅出事了，生死未卜。我母妃在宮中被人排擠，我在寒王府能走到哪一步，決定了我母妃在宮里的待遇。”

　　“若寒王在意我，皇后對付我母妃的時候，也要忌憚三分。若我在寒王府可有可無，我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是我母妃……”

　　她抬眼看向我，“只是阮凌音，你就沒想過，與我爭一爭嗎？”

　　我聞言苦笑，“你我有什么好爭的，都是命不由己，與其頭破血流，不如聯手闖出一條屬于自己的路，也好過在這里蹉跎一輩子。”

　　四公主點點頭，眼眶突然有些發紅，“我聽說，裴雪瑤是你保下來的，起初我不能理解，現在理解了。”

　　她的目光第一次定定落在我臉上，“原來你真的與眾不同。”

　　“殿下謬贊。”

　　我看向遠處，道，“我希望有朝一日，我們都能走自己想走的路，不是誰的棋，也不是別人盯著的獵物，只是我們自己，選擇想選的，能選想選的。”

　　“你太天真了。”她嘆了一聲，“哪有那么簡單，全大魏都是這樣的。說不定，西秦、南楚，東陵都這樣，沒有一個好地方。”

　　“但你能這樣想，本公主還是覺得很高興。”她轉過身背對著我，大概是怕紅了的眼睛被我看到。

　　我剛要說什么，身后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我和四公主全都扭頭，看向了腳步聲傳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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