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時此刻，寒王不能死。

　　起碼，在賀蘭絕回到西秦之前，寒王是不能死的。

　　我低低在她耳邊道，“寒王一旦死了，消息傳到西秦去，西秦就不會想要賀蘭絕再回去。他們肯定會第一時間拿捏出賀蘭絕的家人，然后對他展開追殺，他投鼠忌器，只能死在大魏。”

　　“到時候，西秦既在大魏失去了敵人，又在本國失去了威脅自己皇位的權臣，一舉兩得。所以，賀蘭絕今天晚上不會想殺王爺，他們是一體的。”

　　徐老側妃聞言琢磨道，“你是說，他們雖然是敵人，但是卻又不得不依附于對方存在？”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才良弓藏。”

　　我看向皇宮的方向，眼底閃過一抹寒意：我的爹的死，半數因為朝中內斗，剩下半數呢？

　　以前我不確定，但是現在卻隱隱明白了。

　　當年，西秦天災不得不撤軍，讓大魏邊境暫時消停了下來。緊接著，西羌并入西秦，西羌受到西秦節制沒有在攻打月丫關，我爹這把良弓暫時也就失去了用武之地。

　　皇上對他的冤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也許就是答案。

　　正當我想著這個的時候，賀蘭絕拎著一個暗衛從屋頂上跳了下來，哼了聲，“人給你，瀟瀟跟我來。”

　　說著，大手將瀟瀟的小手一拉，便往角落里去了。

　　我看了眼地上的暗衛，扭頭問賀蘭絕，“你怎么知道就是他？”

　　“他肩膀上剛剛受了傷，這還需要知道？”他朝著我翻了個白眼，我才看到那暗衛肩頭鎧甲多出一道縫隙，雖然傷口不甚明顯，但隱隱也有血跡滲出來。

　　我駭然又看了眼賀蘭絕，“賀蘭王爺的功力令人刮目相看。”

　　他哼了一聲，“要不本王給你給機會，讓你拜本王為師？本王肯定傾囊相授，把什么都交給你。”

　　“我有師父了。”

　　我看了眼屋內。

　　花葉說要教我醫術，雪影也要教我武功，只是還沒有時間正式開始練習罷了。

　　見他只是帶著瀟瀟在院子一腳坐下來玩耍，我便也沒再關注他，低頭看向地上的暗衛，“你下的黑手？誰的人？”

　　他用恨極的眼神盯著我，沒回答我的問題，卻說了句，“阮凌音，你不要以為你現在耀武揚威的，你就是寒王府的主人了。我告訴你，只要你生下這個孩子，你的死期就到了！”

　　我不是第一次聽說這話，聞言凝眉道，“你什么意思？”

　　上一次是賀蘭絕這么說的。

　　我聞言不禁拿余光掃了眼賀蘭絕，可這一次他卻像是壓根沒聽到那暗衛的話，只是專心致志在和瀟瀟說著什么。

　　突然掌心一暖，徐老側妃拉住了我，“凌音，你不要聽他胡說八道，他這是在挑撥離間。”

　　說著，踹了他一腳，道，“狗奴才，你居然敢離間凌音和景行之間的關系？得虧王爺之前那么信任你！”

　　“就是因為他信任我。”

　　暗衛冷笑一聲，眼底滿是戲謔，“要不然，我怎么能知道他的秘密呢？”

　　說著，仰頭緊盯著我，眼神猶如魔鬼的誘惑，“阮凌音，你可以不信我。那樣，正好過十來個月，我就能在黃泉路上看到你，說不定到時候你我還能做一對亡命鴛鴦。”

　　“王八蛋，你這個叛徒，竟然敢肖想王爺的淑儀！”青鸞回來，一腳踹在了他胸口，氣喘吁吁看向我，“淑儀，你不要多想，他是故意的。王爺心疼你還來不及，怎么會殺了你？”

　　“況且，他今天拼了命為你擋刀，你又不是沒看見。”

　　我點點頭，“我不會隨便相信別人說什么。”

　　那暗衛嗤之以鼻，“你遲早要死在你的自負上。既然你這么想，那我就黃泉路上等著你。”

　　說著就要咬牙自盡。

　　我踹了他一腳，他下巴掉了下來，一時間使不上力趴在地上氣狠狠盯著我，囫圇道，“繞（要）不是，他剪（點）了我的穴銳（位），我一巴掌就能呼使（死）你，你涮個什么東石（西）！”

　　“這世上沒有要不是。”我冷眼看著他，“我只知道，今晚成王敗寇。”

　　“淑儀說得對！”青鸞上前，迅速把他五花大綁起來。

　　我問她，“沈霈那邊什么反應？”

　　青鸞聞言咬牙切齒，“看他的反應，今晚的刺客、今天在教坊司門外的刺客，肯定都是他派來的！屬下把人頭丟下去的時候，他嚇得驚慌失措，但是一眼就認出了那人是誰！”

　　“等我出面，他又慌忙找借口，說是認錯了人！我可信了他的邪！”

　　“只不過，在聽我說還有禮物一天一個送還給他的時候，他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含糊了了一句就趕緊進屋去了，甚至連地上的人頭都沒來得及管！”

　　“去徐老側妃那邊，把毒倒的人全都帶過來，今晚還有好戲看。”我瞇了瞇眼，吩咐青鸞去辦。

　　青鸞點點頭頭，帶著幾個人飛快走了。

　　然而還沒等她回來，外面便傳來一聲驚叫，“有刺客！有刺客！”

　　緊接著，四面都響起了示警的聲音。

　　聲音都熟悉，是后院的丫鬟們。

　　我立即叫暗衛戒備，渾身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而賀蘭絕則起身來，對瀟瀟說了句，“求找你阿姐。”

　　瀟瀟飛快跑了回來，躲在我背后，但是表情有點不好意思，怪怪的。

　　但我也沒空問她，只能讓她和徐老側妃直接躲在寒王的大門口，我自己守在前面。

　　緊接著，屋頂上傳來打斗聲，刺客與暗衛打成了一片，但刺客人數眾多且武功高強，有幾個沒能被攔住的，直接跳下屋頂撲向了我，“阮凌音，今天就是你們姐妹兩的死期！”

　　“只不過，有寒王陪著你，你們該知足了。”

　　他們的武功比我高出很多，我沒辦法正打算下毒，結果賀蘭絕拔劍沖了上來，前面一道金光刺得我睜不開眼睛，等回神時血灑了我一身，他站在我前頭哼了一聲，“敢動本王看上的女人，當我吃素的？”

　　我才意識到，上次在街上他和寒王打得那一架實在是毛毛雨，鬧著玩的。

　　只是他這話說的實在是叫人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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