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侍衛打殺試圖爬上寒王床的女人是真的狠，那胭脂別說是皮肉了，聽說最后骨頭都碎成了渣，怎么看都不像是軍中出來的行徑。

　　就這樣嚴酷的管理之下，暗衛居然還沒滲透成了篩子。

　　我有些想笑，抬眼看了眼花葉，道，“師父可曾聽說過蘭諜苑？”

　　花葉微微瞇眼，“你說的是皇帝那個情報機構？”

　　我有些詫異，“沒想到你真的知道，那么隱秘的東西，要不是寒王說，我都不知道。”

　　她凝眉，道，“你懷疑雁侍衛是蘭諜苑的人？”

　　我點點頭，“沒證據，只是猜測。”

　　花葉看向我，道，“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想要走出一條屬于自己的路，”我幾乎脫口而出，不知道她問這話什么意思，抬眼看向她，才發現她似乎另有深意，只得問道，“師父，你有話不妨直說。”

　　她道，“我覺得，有些事情你要想清楚。在這片土地上，女人想要走出自己的路不容易，確切的說是沒有路。這里是男人的天下，你想走出自己的路，就要把盛京這一切都砸碎了，包括寒王府。”

　　黃昏的光暈打在她臉上，讓她的嗓音猶如透了光，又像是遙遠之處傳來的神啟，震顫著我的心房，“就連寒王，也會攔在你的路上。”

　　我心里微微顫抖。

　　她繼續說，“就算是有朝一日他當上了皇帝，扶你做皇后，但你這個皇后能不能做下去，這榮華富貴能維持多久，他會不會喜歡上別的人……不，”

　　她的嗓音溫柔，但卻銳如刀鋒，將我的甜蜜美夢無情切碎，“就算是他誰也不喜歡，總要穩定朝中局勢，那些權臣家的女兒塞進來，他就算是為了給她們的父兄面子，也要例行公事去寵幸她們，有的時候還不得不幫著她們拉偏架，而你沒有母家，無所依仗。”

　　“后宮是吃人的，你甘愿過那樣的生活嗎？”

　　“……”

　　我突然說不出話，整個人沉默了下來。

　　她繼續道，“如果你心甘情愿為了寒王去闖這一遭，那我也愿意成全你。但是，你甘心嗎？”

　　“如果這不是你要走的路，你就應該明白，你與寒王遲早會分道揚鑣，寒王不會把你送上最高的位置，也不會像是你一樣去同情四公主、裴雪瑤。”

　　“在男女的世界里，他也和所有男人一樣，是利益的既得者，你的路到底有多遠，有多寬，你都要想清楚。”

　　她說完，轉身離開了房間，“你自己靜一靜。”

　　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像極了天邊的云，潔白而卻縹緲，似乎誰也握不住。

　　那是自由。

　　是這個時代的、至少大魏的女子絕不可能擁有的自由。

　　我在寒王府，遇見寒王面對很多人的樣子，即便是對他自己始終放在心上，至今還唏噓遺憾的裴雪瑤，他的態度也從未如此尊重。

　　可對花葉不一樣。

　　他尊重花葉，在他眼里花葉是神醫，什么都會，擁有讓他放在高位上的資格和能力，而這一切都和愛無關。

　　男人不會因為愛一個人學會尊重，他只會占有。

　　但他會為了更強的人屈服。

　　那時候，他才知道什么是尊重。

　　我緩緩深呼吸，秋風凌冽我心口卻像是壓了個大石頭。花葉的話在我心間徘徊不去，她說的每一個字我都無法反駁。

　　就目前來看，我是希望與寒王好好走下去的。

　　可她說的對，我和寒王好好走下去，就算是寒王心里只有我，也未必護得住我。況且這條路維系在寒王身上，我又拿什么保證他一定會護著我？

　　還有，花葉說得對。

　　寒王絕不會考慮裴雪瑤和四公主過的好不好。

　　但賀蘭絕似乎懂我護著裴雪瑤……也是我在馬場上一瞬間想到自己會選賀蘭絕的原因。

　　一整個下午，我心亂如麻。

　　深夜，寒王來找我了，俊美的臉上滿是疲憊，看著我說，“雁侍衛被我打發出去了，剩下的暗衛今晚飯菜里面都加了藥，你要一起去審一審嗎？”

　　我抬眼看向他，心下涌起一絲絲疼，問，“王爺怎么不自己審？你不怕審出一些別的東西，你不想讓妾身知道的？”

　　“怕。”

　　他無力地笑了笑，“但是，本王不想一個人再去面對這些了，我想和你一起。”

　　第一次，他這么真誠的說話，并把手遞給了我，“看在本王幫你擋了一刀的份兒上，走吧。”

　　我心軟了，鬼使神差就把手遞給了他，“那我們去看看。”

　　又問，“雁侍衛呢？”

　　他迎著夜色，緩緩深呼吸了一口氣，道，“派他去老家了。”

　　我點頭，稍微放松一些，隨著他一起進了暗衛的住處。

　　院子里亂七八糟一群人，躺著的，坐著的，站著的，全都眉目呆滯，神情渙散，見我們進去一點反應都沒有。

　　“你問。”

　　寒王在石桌邊上坐下來，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

　　我心口那一絲絲疼又重了一些，點頭，“行。”

　　于是，直截了當道，“誰是蘭諜苑的人？”

　　寒王抬眼，往這邊看了過來。

　　人群中，走出了一個人，又走出一個、兩個、三個……寒王眼底的寒意，逐漸變得猶如深淵，晦澀幽暗。

　　最后，出來了六個暗衛。

　　“居然還藏著六個。”我心里也有些震驚，這院中也就四五十人，十個當中就有一個有問題，真可怕。

　　“誰聽昭和苑的？”我又問了一聲。

　　寒王看我的眼神有些詫異，似乎是沒想到我突然問這種問題，但當人群中又走出兩個人時，他的臉色便變得鐵青，“好一個昭和苑！”

　　“要不，再試試？”我看著他，有些同情。

　　“問吧。”他有些疲憊地看了我一眼，突然道，“阮凌音，你是不是在嘲笑本王？嘲笑本王平日里耀武揚威，最后自己的暗衛卻被人滲透成篩子？”

　　這說出去，的確挺沒面子的。

　　我只能歪歪頭，道，“沒。”

　　“你要嘲笑就直說。”他哼了一聲，似乎也沒太在意。

　　我扯了扯嘴角，怎么能笑得出來？

　　這些人藏在我身邊，對我而言一樣是危險，再加上我爹死得蹊蹺，那些證據分明就是身邊人算計他呈上去的，現如今寒王面臨同樣的處境，我難免有些兔死狐悲的傷感。

　　“誰是沈霈的人？”我又問。

　　這時，出來了一個暗衛。

　　寒王瞳孔又縮了縮，最后咬牙切齒道，“這個雁棲！”

　　讓蘭諜苑的混進來，他可以理解。

　　可是，讓昭和苑和沈霈的人都混進來，是不是太過分了？

　　“要不要問有沒有皇上的？”我看向他，突然有些怯意，別弄到最后，這暗衛有一半是雜七雜八的人。??


　　(https://www.dzxsw.cc/book/79112874/26141954.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