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請了人來，給影妃下了咒，還逼著影妃喝下了毒藥，讓她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再生出半個孩子。”

　　我聽著這話毛骨悚然，“所以，影妃背叛了他，與蘇尚書勾結在了一起？”

　　“是啊，影妃體質特殊，喝了皇上給的那毒之后差點送了命，是蘇尚書救的她。所以，蘭諜苑就成了尚書府的，和皇上沒什么關系了。”

　　她看向我，臉上露出笑容，“我聽說，你在皇上面前出過好幾次風頭，是不是覺得皇上他無辜又可憐，被人架空，被人渾水摸魚，被人困在宮里掌控不了這個天下？”

　　“我告訴你，他一點都不可憐。”

　　“你爹的死，雖然不是他干的，但是就是他默許的！月牙關的事情，根本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簡單。廢太子只不過用了求賜婚這一招，皇上就開始猜忌你爹，在廢太子出事之后，任由別人將你爹送上斷頭臺了。”

　　我第一次從人口中聽到這些事情，只覺得渾身冰涼，“也就是說，我爹其實，之前支持的并不是廢太子？廢太子是為了除掉我爹，讓自己的人接管阮家軍，所以才故意求皇上賜婚給我和他？”

　　“沒有錯。”

　　文琴嘴角露出笑容，笑得有幾分得意和扭曲，“我其實不叫文琴，只是在廢太子死后，我才改名換姓，進了教坊司的。在那之前，我就住在廢太子的府上，廢太子的事情，這世上沒有人比我知道的更多了！”

　　“阮凌音，我跟你說的事情，絕對值得你放我走！”她盯著我眼珠子微微顫抖，但卻沒再開口，顯得胸有成竹。

　　我緩緩深呼吸，點頭答應她，“你說，我放你走。”

　　“行。”

　　她點頭，“你是月牙關的守將，軍中出來的人。應該說話算話。”

　　我又點頭，“你說完，就今天，我親自送你出城。”

　　我下意識看了眼窗外，秋光像是神諭一樣照亮明窗，空氣里微小塵埃安靜漂浮著，分明是歲月靜好的樣子，我卻有種萬箭穿心般的窒息。

　　文琴的嗓音清清冷冷的，她似乎也徹底穩定下來，道，“阮將軍誰也不支持，他只想守好月牙關。無論是對于西秦還是西羌，月牙關都是極其重要的，一旦月牙關被嚴防死守，那京城就不會亂。朝廷就不會亂。”

　　“朝廷不亂，皇上的位置就四平八穩，起碼短時間內不會有太子什么事兒。太子如今都二十多了，再過幾年到了三十，若還沒當上皇帝……”

　　“時間久了，這個太子的名號可就不好用了。畢竟，他的身份特殊，他娘已經死了，如今的皇后是二皇子的母后。他背后沒有人，想到登基自然就要早點登基，越往后拖，對他越不利。”

　　我大致聽明白了一些什么，“所以，廢太子不是想拉攏我爹，他是想除掉我爹。”

　　“這樣，西羌和西秦就能從月牙關進來，讓朝堂大亂，他只要能找到機會讓皇上病倒，或者暴斃，他就能順理成章登基，對嗎？”我突然就明白了廢太子的歹毒，想到那個出現在寒王后院的男人，冷意從腳底爬上了后背。

　　文琴笑了一聲，“你果然很聰明。”

　　她看向我，眼睛直勾勾的，“阮凌音，我告訴你，阮家的死，就是廢太子一手促成的。你知道為什么嗎？”

　　“為什么？”

　　我的嗓音止不住地顫抖，不敢相信，不敢承認，卻又不得不面對這件事情。

　　文琴說，“因為，栽贓陷害你家的那個人，就是我師父安先生。安先生，原來是廢太子的幕僚，后來才到了蘭諜苑的。就連我，也是在廢太子死后，才去的蘭諜苑。”

　　她的話，猶如一記驚雷從我腦海里滾了過去，炸得我的腦袋嗡嗡作響，幾乎失聲道，“那寒王呢？寒王府和我爹的死，有沒有關系？”

　　“寒王支持的是廢太子，你自己想。”她看向我，“阮將軍死了，阮家軍卻沒有落在廢太子手上，副將雖然頂替了你爹的位置，但是至今仍舊壓不住阮家軍，阮家軍尾大不掉，幾乎成了廢棋。”

　　“只有你，重新回到阮家軍當中，才能徹底控制住局面。誰能娶你，誰就擁有制服阮家軍的機會。”

　　“至于那個徐老側妃。”

　　她說到這里，笑了起來，“一個妾，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擠得昭和苑那位沒有立足之地，只能仰仗太后和皇后娘娘活命，你覺得她會是善茬嗎？”

　　“我告訴你，昭和苑老王妃不是沒有過子嗣。”

　　“她有過，只是死了。”

　　“她兒子剛死沒幾天，徐老側妃就進門了。這件事情，當年的曹國舅也幫過忙，只可惜曹國舅雖在廢太子出事也死了。否則的話，你還可以親自去問問。”

　　“但這個事情，也不是完全無人知曉。”

　　“如果你有心，總能查得到。”

　　“……”我聽著這些話，喉嚨里一片干澀，干得發疼。半天才問，“也就是說，當年廢太子為了控制阮家軍，先找皇上賜婚拉攏，拉攏不成就聯合你師父安先生制造偽證栽贓陷害，所以才讓我阮家滅門。”

　　“但廢太子失敗了，反倒被蘭諜苑和二皇子一黨抓住把柄，也跟著我爹一起背上了謀逆的罪名？”

　　文琴點頭，“阮家的事情，是他偷雞不成蝕把米。但是蘭諜苑支持的也不是二皇子，影妃娘娘不會讓任何一個皇子活下去，她是尚書府的人，也不是。”

　　文琴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殘忍，慘笑道，“你想，一個女人的孩子親手被自己丈夫掐死之后，她怎么還會允許她的丈夫和別的女人的孩子好好活下去呢？”

　　“他們都要死！”

　　我渾身打了個激靈，“那沈霈呢？沈霈和裴愈、和昭和苑的老王妃什么關系？”

　　“這你猜對了！”

　　文琴看向我，笑了起來，“沈霈就是昭和苑老王妃和裴愈的私生子，裴愈呢，他也不是什么世外高人來做大祭司，他原名叫沈釗，表面上是前朝皇后的侄子，但實際上，卻是前朝真正的太子。”

　　“阮凌音，這盛京的水，深得很呢，就不知道你玩不玩得轉。”

　　說著，看向我微微隆起的腹部，“還有你那個寒王，他就是什么好東西嗎？你跟著他，遲早有一天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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