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場里面那個爛攤子，某種程度上已經打草驚蛇了。”我看向他，“如果皇上對此一點反應都沒有，那才會叫人覺得奇怪。”

　　“你說的也對。”皇帝深呼吸，“那就照著你說的辦，也算是未雨綢繆。”

　　我沒再說什么。

　　外面天已經快亮了。

　　出去換衣服的二皇子和三皇子也都回來了，二皇子雖然臉色不好，但比剛剛在外面的狀態好了許多。三皇子則有些憔悴，只是兩人走進來的感覺，要比之前在圍場上的親近很多。

　　倒是三皇子不知情況，進來就紅了眼睛，“父皇，四弟的尸體還在燕南山，怪兒臣膽小懦弱，沒敢出去阻攔廢太子的刺客，也沒能把尸首帶出來。”

　　“你不要再提他！”

　　皇帝氣得握拳，最后沉沉道，“他死得其所！”

　　三皇子和二皇子都震驚地瞪大眼睛，但是一看皇帝臉色差得要命，也就沒再多說。

　　皇帝自己生了一會兒悶氣，這才緩過勁兒來，看著二皇子道，“你往后離祭司殿和蘇家遠一點！你以為他們支持你，但實際上，都是拿你當擋箭牌！”

　　二皇子都蒙了，有些詫異地看了我一眼。

　　皇帝打斷他，“你也不要看她！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那沈霈是昭和苑老王妃和裴愈生的，四皇子是麗妃和裴愈的兒子，你們自己想！”

　　“怎么會這樣？”

　　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愣住了，一個個呆若木雞。

　　皇帝深呼吸，但眼底的怒火還是肆虐著，嗓音嘶啞異常，“最近你們都消停一下，朕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興風作浪！”

　　“是！”

　　二皇子和三皇子聞言，全都低下了頭。

　　緊接著，皇帝看向我，“西秦使臣必定是不滿的，他們此次在圍場上傷亡慘重，這個事情明天早朝的時候恐怕麻煩，你有法子解決嗎？”

　　賀蘭絕那邊很好說。

　　但是完顏梟不好弄。

　　但是，皇帝看我的眼神，也是十分復雜的，就差把讓我去色誘賀蘭絕這句話寫在臉上了。

　　我只能道，“皇上，賀蘭絕盯上了末將，但是以色侍人終究不長久，我們還是要盡快抓住廢太子，才能真正給他們一個交代。”

　　寒王和廢太子設下的局，那就讓他們自己去面對。

　　我看向皇帝，“再說，西秦使臣也不無辜，是他們自己提出要參加圍獵的，又不是我們強迫他們去。況且，危急關頭我與師父也是盡力保護他們了，要不是我師父那一把藥下去，便是我們下了永蘭江，也很難活下來。”

　　“現在，他們損失慘重的確是個麻煩，但是這對我們也是有利的。正因為他們沒幾個人了，所以才要小心謹慎，避免一不小心，把命留在大魏。”

　　“明日早朝，皇上就按照末將說的，安撫他們的時候小心敲打一下，我相信他們會知道進退，說不定還能站在皇上這邊。”

　　“畢竟，除了皇上之外，很多人都希望大魏亂。大魏亂了，他們就更危險了。況且，殺了他們也是讓大魏亂起來的一個辦法。”

　　皇帝聞言連連點頭，“朕心里有數了。”

　　說著，深呼吸一口氣，道，“那你下去吧，無論如何先找賀蘭絕談談，回去之后好好休息，明天還要應付寒王。”

　　我點頭，提出要求，“皇上，我想先去看看瀟瀟。”

　　已經好些天，我都沒見著她了。

　　皇帝點點頭，叫了個小太監，帶著我過去。

　　沒走幾步，三皇子和二皇子出來，跟我說，“阮將軍，不說別的，就是昨夜種種……我們在宮里，都會照應阮瀟瀟一二，你不要太擔心了。”

　　我扭頭，看著兩人有些詫異，“三殿下說這樣的話我不意外，但是二殿下……”

　　二皇子有些尷尬，“之前有些事情，跟你說聲抱歉。是本殿不對了。”

　　我咧嘴一笑，道，“既然兩位這么說，那我送你們一句話，有些孽緣去想辦法和解吧。”

　　說完，轉身跟著小太監走。

　　三皇子叫住了我，“阮將軍，你把話說明白一點，我們聽不懂。”

　　我沒說話，只是看了眼不遠處寫著“云影宮”三個字的宮殿一眼，就跟著小太監去看瀟瀟了。

　　我答應過影妃，不攔著她復仇。

　　但是，如果能讓毫無干系的人免于一死，那也是挺好的。就看二皇子和三皇子的作為，能不能讓影妃內心煞氣散去。

　　我能做的，也就這么多了。

　　說再多，就是多管閑事，不但要給自己惹來麻煩，還有背信棄義的嫌疑。

　　我在女官住的地方，見到了瀟瀟。

　　因為身份特殊，她得以擁有一間自己的小屋，我進去的時候，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小的身子蜷縮成一團，但臉上終于還是有了一些血色。

　　我們進去把她吵醒了。

　　她看到我有些害怕，我拿下偷窺，她才認出我來，撲進我懷里歡天喜地的叫，“阿姐，阿姐！阿姐你怎么這么晚來看我了？你不是去圍場上了嗎？”

　　“阿姐回來了。”

　　我把她裹在被子里，抱著。

　　她靠在我懷里說，“阿姐回來了就好，雖然皇上說沒事，但我還是很擔心你。”

　　又說，“我在宮里很好，沒有人欺負我了。貴妃娘娘有時候會送我點心吃，四公主拽拽的，但是對我也很好。皇上對我也很好。”

　　“那就好。”

　　我嗯了一聲，又與她說了一會兒話。

　　外面的事情我沒有跟她說，她年紀太小了，知道太多反而危險。

　　皇上身邊的人在這里，我也不能逗留太久。

　　坐了一會兒，便走了。

　　但我明白，瀟瀟不能一直留在這里。

　　她現在雖然沒有在教坊司那么難過了，但這深宮大院終究還是一個囚籠，她的安危關乎皇上對我的看法，我必須要在皇帝產生殺我的心思之前，帶走她。

　　回去的路上，我心里沉甸甸的。

　　裴雪瑤突然跟我說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凌音啊，雖然我不知道圍場上你們發生了什么，我也不問。但是，有件事情我越想越奇怪，也沒有人可以說，你想不想聽一聽？”

　　“你說。”我第一次見她這樣猶豫不決的。

　　大概事情和我沒什么關系，所以她才不好意思。

　　她猶豫再三，說，“最近西秦人那邊，我總感覺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我，可每當我回頭看的時候，卻什么也看不見。”

　　“你說，世上有那種人嗎？還是寒王府鬧鬼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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