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行！”

　　廢太子大怒，“你怎么說話的！”

　　寒王的嗓音有些沙啞急躁，“我的意思也很簡單，既然殿下選擇了讓我在上京替你籌謀，那請你凡事跟我知會一聲！別到時候捅出那么大一個簍子，讓我去收拾！”

　　“你當年火燒梅雪園，是我把你轉移出來的。現在你殺人不成，反倒鬧得人盡皆知，二皇子三皇子都知道你還活著，皇上下令讓我去處理這件事情，你告訴我怎么處理！”

　　“昨天晚上，”他喘著粗氣，明顯是被氣得狠了，“皇上用這個理由，要收我的虎符。御書房里面下了藥，我要是不肯交出虎符，就沒辦法從里面走出來！現在，西北軍沒了！你滿意了嗎！”

　　我聞言，看了眼花葉。

　　難怪他那么著急舔花葉，原來是皇帝拿了他的兵權，他現在變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閑散王爺，沒了依仗當然要另尋辦法。

　　花葉正要說話，被廢太子一聲驚叫打斷，“你說什么？你虎符沒有了？”

　　“是啊，我虎符沒有了！現在，只有京城外面那么一點點的兵，夠干什么用的！”寒王的嗓音顫抖，“如果這不是你想要的，你為什么要闖入圍場，做這種毫無把握的事情！”

　　廢太子也生氣起來，“你還好意思說！”

　　“要不是你我需要這樣鋌而走險？”

　　他質問寒王，“你母妃答應了把阮凌音送到我母后那里去，結果呢？”

　　“結果，你把人給睡了！還到處招搖過市，就差告訴別人，你貪阮家軍了！你知道阮凌音什么東西嗎？你了解過她嗎？”

　　“你敢把她放出來，她就敢把我們全都弄死！人家出征打仗的時候才十三歲，你蕭景行都沒有這樣的戰績！她殺的是誰？那可是西羌的戰神！”

　　“月牙關有多難守？你以為是你的西北山地嗎！她那么小就能成為月牙關附近那些百姓眼中神一樣的存在，你敢把她放出來？”

　　“不僅放出來，你還讓她去見皇上！”

　　“蕭景行，”他的聲音涼了下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是為了你那個青梅竹馬的心上人嗎？賀蘭絕想要阮凌音，你就拿著阮凌音去換裴雪瑤？”

　　“這事兒，你跟我打過招呼嗎？”

　　“你還問我，為什么不給你打招呼！”

　　剛剛平靜下來的氣氛，這會兒又緊繃起來，廢太子的嗓子都啞了，“賀蘭絕為什么要阮凌音？因為，了解月牙關的人，都知道阮凌音是個寶！他清楚阮凌音要是在大魏，他的西秦軍就很難從月牙關進來！”

　　“但是你做了什么？”

　　“我不下四次給你傳訊，讓你設法把阮凌音送出來，只要我們掌握了她，就掌握了阮家軍。”

　　“但是你呢？你聽過一次嗎！”

　　“那天，她闖進清風苑后院，看到了我的臉，你不知道有多危險？行，我給你面子，我放過她。但是你，根本沒有把她管好！現在，居然還叫隱族的人跟著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蕭景行，你是不是也想當皇帝了？”

　　嗓音變得猜忌起來。

　　我靠在墻壁上，一時間也不知道什么心情。

　　今天晚上來，我有那么一絲絲的念想，也希望寒王不是別人交代的那樣。可是寒王和廢太子的話，證實了所有的證據，只是寒王的更加精密一些。

　　里面傳來寒王的聲音，“這么多年下來，你是不是就從來沒有信任過我？我做了什么，我這么多年都在做什么，難道你不知道嗎！”

　　“你要阮家軍，我幫你出謀劃策。”

　　“你被阮將軍拒婚，我幫你出主意，讓他被皇上忌憚，不得不找人依附，答應把阮凌音嫁給你。就連你事情敗露，被皇上廢掉的時候，我都在幫你遮掩。這些罪名，最后都推到阮將軍身上去，誰做的，你不清楚嗎？”

　　微微顫抖的聲音，聽起來委屈至極，卻讓我渾身冰冷，恨意蔓延。

　　我攥緊了拳頭，恨不得沖出去殺了他。

　　花葉伸手環住了我，將我緊緊抱在懷里。

　　里面傳來寒王的質問聲，“安先生是你的人，你栽贓阮將軍的那些證據，都是他做的。我為了替你隱瞞，殺了安先生的女兒，讓花葉帶著阮凌音來質問我。”

　　“你讓我把阮凌音送出去，我怎么送？”

　　“沒有合適的時機，我母親帶走阮凌音的事情人人皆知，她在我王府失蹤，我怎么跟皇上交代？你也說了，她背后是阮家軍！”

　　“她要是在王府失蹤了，皇上怎么想！”

　　“你讓我如何自處！”

　　“是，我是留著阮凌音，但那是站在你的立場！你以為我愿意睡她嗎？如果不是為了你，我怎么會成為眾矢之的？我連睡覺都不敢閉眼睛，生怕一閉上眼睛就有人給我下毒！”

　　“我要是不被針對，不被人下藥，我會睡了她嗎！”

　　“我的婚事，要是沒有被毀，我會睡她嗎？”

　　連著三句話，敲碎了他在我心目中所有和感情有關的幻想，讓我想起他找我侍寢的那些晚上，他看我時充滿憤怒與恨意的眼神。

　　那時候，我以為他只是愛裴雪瑤，恨我占了裴雪瑤的位置。

　　現在我知道，他原本就是恨我的。

　　他和廢太子都是我的殺父仇人，我阮家和他們不共戴天。他們留著我，原本是要等時機成熟，把我送出去做成人偶的，只可惜沒等到那一天，他中了藥，睡了我，發現只有我能給他生孩子，綿延子嗣。

　　他恨自己不能碰裴雪瑤，恨他只能睡我，讓我給他生孩子。他看我的眼神，是透過我看到了他們殺害我父親的血仇，所以他比恨任何一個人都恨我，也更恨命運的安排。

　　當我覺得寒王很神秘的時候，我總是試圖了解他。

　　可當我開始了解他，理解了他眼中那些復雜的東西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他和我之間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幻象，我們睡在同一張床上，他讓我給她生孩子，腦海里卻想的是怎么在孩子生下來之后，讓我死。

　　只是，這天晚上他始終沒有說起生孩子這個事情。

　　應該是不想讓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也不想讓我這個唯一能給他生孩子的女人成為別人拿捏他的軟肋。

　　廢太子說話的聲音也很激動，“你嚷嚷什么！我對付阮家的時候，想到今天了嗎？那時候，事情是你我一起決策的，你現在委屈給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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