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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裴愈之死


  他佝僂著身體,渾身顫抖不停,臉上滿是痛苦之色,“皇上!您可一定,要給四殿下做主啊!”

  我隔著一道珠簾看向他,“愛卿想讓朕如何給他做主?咳咳,咳咳咳——”

  說罷,一陣猛烈的咳嗽,嗓音顯得更加沙啞。

  他抬起頭來,雙眼發(fā)紅地看向我,紅腫的眼袋看上去有幾分惡心,他說,“皇上,四殿下是被廢太子殺了的!臣請命,殺了廢太子,給四殿下報仇!”

  “朕也舉得廢太子該死,你的請求,朕準(zhǔn)了!”我看著他,“你要是能把廢太子給抓了,朕不會虧待你。只不過,廢太子既然能金蟬脫殼,就證明有人在暗地里幫著他,而且此人藏得很深,你拿捏得住他嗎?”

  他瞇了瞇眼,眼底染上一股極致的恨意,咬牙道,“臣可以!”

  “好,那這事兒,就交給愛卿了。”

  祭司殿、寒王府、廢太子等人狗咬狗,是我再也喜歡不過的結(jié)果。

  只不過,裴愈今天來的目的,恐怕沒那么簡單。

  我坐在龍椅上,其實多少有一點點緊張。

  果然,他跪地猶豫了一會兒,看著我說,“皇上,四殿下小的時候,最期待的事情就是皇上能多看他一眼。現(xiàn)如今他死了,您能不能下來看他一眼?”

  “要不然,黃泉路上,他肯定熬不下去啊!”

  他說著,哭了出來。

  大殿里一陣鬼哭狼嚎,我冷笑了一聲,起身走向他,“祭司大人都哭成這樣了,朕要是不來看看,豈不是不配做一個父親?只不過,朕怎么覺著,四皇子死了,愛卿比朕還要難過呢?”

  我上前,彎腰看向他,“祭司大人,您能告訴朕,這是為什么嗎?”

  他大概是沒想到我突然說這話,更沒想到我靠近。

  短暫的愣神之后,他眼底果然竄起一絲絲陰狠,突然一把握住我的手,渾身顫抖起來,“陛下,您不要誤會,臣是……”

  緊接著,他好似發(fā)了羊癲風(fēng)一樣,嘴唇顫抖起來,像是在說什么,但是嘴巴里卻沒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

  要不是見過徐老側(cè)妃碎碎念,我就當(dāng)真以為他羊癲瘋了。

  我看著他,眼底露出一絲絲笑意,“咒念得不錯,不如教教朕?”

  說話間,我突然動手,在他嘴邊拍了一下。

  他沒反應(yīng)過來,愣了一下才駭然變色,“皇上,您說什么?”

  “我說,祭司大人咒語念得不錯。”

  我起身,甩開了他抓著我手臂的手,眼底露出一絲絲諷刺,“你難道沒發(fā)現(xiàn)嗎?這是一雙女子的手,手腕比男人的要細很多?做事不要那么火急火燎的,容易上當(dāng)。”

  “你、你——”

  他瞪大眼睛,用一種無比詭異的眼神盯著我,突然一股黑血從嘴巴里噴出來,倒在了地上。

  我摘下臉上的面具,“你沒看錯,我是阮凌音,不是皇上。”

  “祭司大人,你真的很不要臉,拉著自己的兒子,道德綁架皇上給他送喪。”我把面具丟他臉上,“來之前,你怎么不打聽打聽,麗妃娘娘已經(jīng)出事了呢?”

  “你們算計我?”

  他瞪大眼睛,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一雙手像是雞爪子一樣,掙扎著從懷里拿出一個鏤空的小盒子,打開來,“既然這樣,我也沒什么好說的,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

  “蠱嗎?”

  我冷笑,“可惜,沒有用。”

  “我不像是你,一般都會做足萬全準(zhǔn)備,才會動手。”我拿出花葉給我的藥粉,往前撒了一把。

  他那個小盒子立即顫抖起來,片刻之后,里面有黑色的膿水流出,他有些絕望的,躺在了地上,發(fā)出惡毒的聲音,“阮凌音,我真的沒想到最后栽在你手上!”

  “可是,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的眼底滿是不甘,猩紅一片,“我告訴你,你這是在認賊作父,你以為皇……”

  他的話說到一半,黒麒突然動了手。

  手起刀落,裴愈的腦袋滾了出去,血灑了一路,看上去觸目驚心。

  我站在原地,琢磨著他最后那句話什么意思。

  黒麒卻已經(jīng)看向我,問,“阮將軍,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將頭上的皇冠摘下來,遞給他,“他已經(jīng)死了,換下來吧。”

  黒麒點點頭,接住了龍冠。

  我轉(zhuǎn)身進了隔間,換掉了身上的龍袍,穿上自己的衣裳走出來,才發(fā)現(xiàn)皇帝已經(jīng)回到了龍椅上,正用一種諱莫如深的眼神看著我,問,“他剛剛給你下咒了?”

  我點頭,“是,只不過有一件事情我感到很奇怪。我雖然不懂咒語,但是起碼還是能看懂唇形的。他下咒的方式雖然不太一樣,可是咒語好像和徐老側(cè)妃的是一樣的。”

  “可我們查到的消息,只是他和昭和苑那位有關(guān)系,和徐老側(cè)妃反而是敵人。難不成,這咒還分不同的勢力和派別嗎?”

  我看著皇帝,心里卻在琢磨裴愈最后那句話,以及黒麒急不可耐的殺人滅口。

  他想說什么?

  有一種直覺,我爹的死,可能并沒有目前調(diào)查到的那么簡單。

  只是,這些懷疑,都不能表現(xiàn)出來。

  我只能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問別的問題。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問黒麒,“你們可有查到什么?”

  黒麒說,“巫蠱毒咒、人偶御獸之類的,全都是南疆的把戲,徐老側(cè)妃是從南邊來的,裴愈也是從那邊來的。如果他們是一起的,那要么就是徐老側(cè)妃隱瞞自己是廢太子的母親,要么就是裴愈隱瞞自己是前朝太子。”

  “他們可能雖有合作,但卻不相互信任。”

  這話等于沒說。

  我沒再多問什么,皇帝卻看向我,道,“裴愈死了,咱們總要給外面一個交代,你有什么看法?朕希望,隱瞞他是前朝太子、以及四皇子的事兒。”

  我能理解,說出去他臉上掛不住。

  畢竟,堂堂一個皇帝被人戴綠帽,還戴這么多年,確實有辱威嚴。

  但裴愈對我而言不重要。

  于是,我說,“就說大祭司前往燕南山調(diào)查四殿下之死,受了重傷,沒能救回來。皇上直接給他尋個棺材,裝起來別叫人發(fā)現(xiàn)他被砍了頭就行了。”

  “好主意。”皇帝點頭,叫了姜統(tǒng)領(lǐng)進來,去安排下葬的事情。

  之后,才問我,“他給你下咒,你沒事吧?”

  我準(zhǔn)備回答時,冷不丁卻在屏風(fēng)后掃見一道人影,似在小心觀察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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