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她已經被害，那是死在了哪里？

　　假如她還活著，那她……會不會出現在阮家軍當中，卻只是一個南疆人的人偶？

　　但很快，我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如果他們能控制我阿姐，那應該不至于死死盯著我……只是，若是這樣的話，我阿姐去哪里了？

　　翻來覆去，一直到了四公主醒來。

　　她看著我肩膀上的口水，不好意思到臉紅，“阮凌音，我、我、我去給你找我的衣服穿吧！”

　　說著，一溜煙跑下去，不見了蹤影。

　　我穿上了外裙。

　　她太小了，她的衣服我穿不上，只不過臟了的也只是里衣，倒也沒什么關系。

　　而這些，也只是小事情。

　　因為沒等四公主回來，銀麒就回來找我了，將我拉到御花園的角落里，道，“將軍，昨天晚上，我們夜探了燃燈寺和寒王府，發現了一些恐怕的事情。”

　　“你看。”

　　她從懷里拿出一塊白色的絹布，打開來遞給我，說，“燃燈寺的密道，不僅與城外、蘭諜苑還有寒王府相通，甚至……”

　　我看見了，“還與皇宮相通。”

　　“廢太子進宮輕而易舉，”我收了絹布，道，“繼續查，所有的密道都查出來，我們才能做到一擊斃命。”

　　她聞言有些遲疑，問，“現在有個事情很麻煩，就是我們可以動廢太子，卻不能動寒王府。廢太子畢竟已經有了個謀逆的罪名，可是寒王府沒有。”

　　“還有就是，一旦我們對廢太子動手，那么寒王府就必定會有所警覺，打草驚蛇之后，萬一寒王狗急跳墻，咱們恐怕控制不住京城的局面。”

　　我重新打開了手帕，指著上面一處，說，“到時候，只要炸了這里，一切迎刃而解。這件事情，雖然是我們出手，但卻不能讓人以為就是我們做的。”

　　“您的意思是？”

　　她看向我，眼底噙著不解。

　　“我去找一下皇上。”

　　我沒多說，直接去了御書房。

　　身后，四公主大喊，“阮凌音，你飯還沒吃呢！”

　　“等中午。”

　　我扭頭回了她一句，她氣得跺腳，“就應該餓死你。”

　　我笑了一聲，與銀麒一起去了御書房，路上我跟她說，“你去，找機會把蘇童引開。”

　　她一愣，“你不信任他？”

　　我瞥了她一眼，說，“我不信任任何人。”

　　她噎了一瞬，看我的眼神閃過一絲絲怪異，道，“你真是一個……奇怪的女人。”

　　突然之間，她問我，“草原和大漠，好玩嗎？”

　　我扭頭看她，發現她有一瞬間的失神。

　　我愣了一下，“談不上好玩，就是會比這里舒服。山高水闊天地遠，要自由很多，人們心里，也沒那么多彎彎繞。”

　　她點點頭，“有機會，我也想去看看。”

　　我想問她為什么，卻又發現不知如何開口。

　　轉眼到了御書房，我與她對視一眼，她先走了進去，片刻之后帶著蘇童往御花園走去，我才進去拜見皇帝，“皇上，末將有件事情要跟您商量。”

　　他看著我，眼底帶著一絲絲晦澀，“你叫銀麒把蘇童弄走，難道你在懷疑他不忠誠？”

　　我看向他，腦海里冒出孫伯伯說的那些話：我爹臨死的時候，留下的只有一句古老的文字——皇上不是皇上。

　　那么，在某些時刻，皇帝應該是被控制了的。

　　但是蘇童是他信任的人，我沒有確鑿的證據就不能亂說，于是道，“只是為了以防萬一，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上前，將那張絹布在他桌上展開，“皇上您看，這是燃燈寺下面的密道圖。這證明，廢太子隨時都可以進宮，他沒動手只是因為時機不成熟。”

　　“但是，他沒動手，不代表他沒在宮里安插人。”

　　“照著他打算，等幾位皇子們一死，他就會對您下手。那么，這個人選，自然是您信任的人。所以這件事情，末將請求不要讓任何……您身邊的人參與，避免提前泄露消息。”

　　皇帝盯著那張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他好久都沒回神，只是將目光落在我手指落下的地方，身子微微顫抖。

　　那個地方，是燃燈寺到寒王府、到宮里的三叉路。

　　也就是說，不只是廢太子可以隨時進宮，寒王府的人，也可以隨時進宮，取下他項上人頭！

　　“你有什么打算？”

　　好一陣子，他才抬起頭來，眼神幽深地看向我，瞳孔微微顫動。

　　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道，“我們殺廢太子理所應當，畢竟他曾經謀逆。但是我們滅寒王府理由不足，而您現在雖然拿了寒王的虎符，卻并沒有合適的人選去西北軍代替他，所以西北軍還是不在我們手上。”

　　“如果寒王死了，西北軍叛亂，西秦就會東進，無人可擋。”

　　“所以，”我看向他，“廢太子要除，但寒王府暫時不能動。得留著先穩西北軍。同時，廢太子被一鍋端，這個事情還不能讓寒王起疑心。”

　　“那你想如何？”

　　皇帝有些沒耐心了，攥緊拳頭緊盯著我。

　　我說，“這一次在燕南山，西秦人死了不少，折了兩個大將。如果不是我師父幫忙，完顏梟和賀蘭絕都會死在燕南山。這種情況下，西秦人對廢太子下手，理由是成立的。”

　　皇帝眼神一亮，“你的意思是，咱們動手除掉廢太子，但是用西秦人的名義？”

　　“正是，”我點頭，“所以，我需要皇上的幫助，若軍械處有西秦的人的武器或者弓箭之類的，可以撥給血麒，到時候，我們以刺客的形式，去抓了廢太子。”

　　“這是一個好主意！”

　　皇帝拍案叫絕，“如此一來，寒王府就算是恨，那恨得也是西秦人，與咱們無關。他們狗咬狗，咱們正好坐山觀虎斗！”

　　我點頭，“但是，賀蘭絕和完顏梟，不能死在大魏。如果寒王對他們出手，那么，我們就有理由讓他離開西北軍。”

　　“對對對！”

　　皇帝連連點頭，“寒王就算是恨死了賀蘭絕和完顏梟，他都沒有理由對他們出手，他總不能說，是因為他們殺了廢太子吧？那豈不就是暴露他是個佞臣叛徒？”

　　“只是，這密道……”

　　皇帝盯著絹布，還是有些擔憂。

　　我指著地圖上一個地方，道，“我們從這里，給它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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