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寒王，有種說不出來的惡心涌上心頭，幾乎都不敢想之前和他靠的那么近的感覺。

　　一個人的身體里面，全是蟲子！

　　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第一次產生了那種，迫不及待想要離開寒王府的沖動，拿了那個挑蓋頭用的棍子，戳了戳他的臉，問，“我問你，我爹是不是你殺的？”

　　他像是一個行尸走肉一樣，眼神遲緩呆滯地看向我，說話的語速也很慢，每個字中間都是相同的間隔和停頓，“我親手殺的他，一劍刺穿了他的心臟。”

　　說到這里，他浮腫蒼白的臉上，居然露出一抹笑容，顯得殘忍，“阮凌音，生下這個孩子，你的死期就到了，我會把你做成人偶，用你去控制阮家軍。”

　　他說話的語氣，竟是越來越溫柔的，“我會告訴孩子，她的娘是雪兒，而不是你。”

　　“那么，”我緩緩深呼吸，問他，“你愛裴雪瑤嗎？你為什么要留下她？”

　　他在床上喊過許多次裴雪瑤的名字。

　　裴雪瑤的一生，也算是因為他變得不可掌控，如今只能像是浮萍一樣漂游，我還是希望，他起碼是動過真感情的。

　　可是他的回答，卻讓我失望。

　　“愛是什么？”

　　他嘴角裂開，笑得無比殘酷，“我當然要留下她啊，沒有她，兵部怎么辦？總要有個人牽線……”

　　說到這里，他突然看著我，露出不一樣的表情，說，“當然，比起你，我更喜歡她。她不會武功，柔弱，只要稍微派去一個人，就能死死盯住她。但是你……”

　　他的眼神突然變得陰狠，身體都顫抖起來，恨意幾乎將我掩埋，“我就不應該給你一絲一毫的機會，應該讓你死在我的后院，應該從開始就把你做成人偶！”

　　我恨不得一槍戳死他。

　　可是時機不成熟，也不能是現在。

　　為了這樣一個人，搭上自己不值得。

　　我閉了閉眼，又問，“那個叫云若的，是你派去盯著裴雪瑤的？”

　　這個時候，他卻愣了一下，“云若是誰？”

　　我和花葉對視一眼，眉心緊皺。

　　他竟然不知道云若，那么他和南湘……南湘背著他安排過去的嗎？

　　還是說……

　　我沒再糾纏這個，問他，“你打算怎么處理廢太子？”

　　他瞇了瞇眼，眼底沁出一絲絲寒意，說，“我會先放他走，然后再殺了他。我已經找好了替身，等他死了，就用替身代替他。等事成之后，我就是大魏皇位的繼承人。”

　　說到這里，他的眼底露出濃烈的不甘，雙拳攥緊，“都是同一個母親生的，憑什么我從小就要輔佐他，一切以他的利益為先？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居然還敢不信任我！往我府上安插人，偷摸派人去燕南山……”

　　“說說你的計劃吧。”

　　我緩緩深呼吸，問。

　　他想了想說，“明天晚上，我會帶人圍剿燃燈寺，抓住他的替身進宮去交差，讓他從燃燈寺下面的密道離開，先去弦月城避一避。等他出了盛京地界，就是他的死期。”

　　“他走哪條路？你在哪里埋伏他？”

　　我追問。

　　他吐出幾個字，咬牙切齒，“連馬道！”

　　“什么時間？”

　　“深夜子時。”

　　我記下時間地點，問，“你的替身是誰？在哪里？”

　　而我一萬個沒想到的是，他說，“我的替身是雁棲，他被我打發去老家了……”

　　他說到這里，臉上露出無比得意的神色，說，“揭開他臉上的面具，就會發現他長得和我一模一樣！除了他大腿根有一顆黑色的痣之外，誰也分辨不出我們！”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眉心緊皺，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的臉上，第一次露出那種猥瑣的情欲。

　　他說，“我十幾歲就和他睡了，他那個屁股，都不知道被我干過多少回！我怎么會不知道呢！”

　　“嘔——”

　　一陣反胃突然涌上來，花葉端起桌上的茶，給我喝了一口。

　　我半天才平靜下來。

　　原來他是真斷袖。

　　“那你在床上，為什么喊雪兒，而不是雁棲？”我緊盯著他，不知道裴雪瑤知道這事兒，會怎么想。

　　他臉上突然露出癲狂的笑容，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好不得意，“因為他的原名就叫祁宴雪啊！本王當然叫雪兒了！”

　　“……”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聽見他說，“本王是西北軍的繼承人，怎么能傳出好龍陽的事情？”

　　突然，他看著我，說，“所以，你知道我為什么和裴雪瑤青梅竹馬了吧？”

　　“……”

　　我明白了，裴雪瑤是祁宴雪的擋箭牌。

　　就聽他得意道，“如果是裴雪瑤，那我怎么不叫瑤兒，叫雪兒呢？哈哈哈……”

　　原來他口中的雪兒，從來都不是裴雪瑤。

　　我深呼吸，轉身拿了件衣服披上。

　　下雪的夜晚，真是好冷。

　　我也明白了，寒王和雁侍衛對待女子為什么那么惡劣，雁侍衛后來，又為什么解釋那些話。因為他們想要孩子。

　　寒王斷袖，但是寒王府和西北軍，甚至是他未來想打的江山不能沒有繼承人。

　　至于裴雪瑤，就是那個擺在王妃的位置上，以后又擺在皇后的位置上，是他擋去所有流言蜚語的最佳人選。還能順帶拉攏兵部為自己所用。

　　話問到這里，我對他的人品早就沒有期待，只是想要佐證一下別的事情，于是問，“昭和苑那位的龍鳳胎，是被你和徐老側妃害死的？”

　　他嘴角露出笑容，“你猜對了，還有我爹。”

　　“昭和苑那位，原本就是我爹滅西川王府、掌控西北的一個棋子而已。她唯一的作用，就是讓西川王發瘋有動機。西北都在我們手上了，她的兒女憑什么留下來？”

　　“還想繼承寒王府，門都沒有。”

　　“弦月城的礦藏和你們造兵器的地方，在哪里？”我已經懶得和他廢話太多了，直接問最重要的信息。

　　我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他說，“金礦和鐵礦都在斷月崖下面，兵器當然，也是在斷月崖下面造的。”

　　“誰在幫你們做？”

　　“是弦月城巡捕統領趙四。”他深呼吸一口氣，開始暢想未來，“要說起來，那弦月城的金礦，可真是大啊！整個大魏的金礦，加起來都比不上。”

　　“本王，也算是富可敵國的人了，哈哈哈！”

　　他笑得猖狂，身上的蠱蟲便在皮膚下面游走，實在是惡心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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