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眼不遠處的馬良勇，“這……實不相瞞，我們是馬郡守的私人商隊，每隔半年，就去南邊一次，互通有無。”

　　“你也知道的，這南邊的好東西，和西北的完全不一樣。那邊絲綢、茶葉，誰不想要呢？”

　　“這不，昨天才回來呢。”

　　馬良勇忙道，“對對對，他們是我派出去的。”

　　謝昭皺起了眉，“你是在哪里，聽到的這個消息？”

　　我想了想，道，“是在興安城，那會兒遇上了一群從南燕過來的人，好像說，他們家將軍和咱們大魏達成了什么協議，然后就說，孟將軍不是死了，是借著有人要殺他，金蟬脫殼了。”

　　“說是墜崖，實際上，下面早做了準備。”

　　“剛滾下去，就有人把他救走了，好像沈霈也是他們的人殺的……”

　　“……”

　　謝昭沉默了下來。

　　終于再無心思折騰金礦的事情，道，“你們都快一點，我得馬上回去一次。”

　　說著，又問我，“你知道南軍去了多少人嗎？”

　　我假裝沒聽懂，“啊？去哪兒？”

　　他有些不耐煩，“去京城！你不是說，孟將軍帶著南軍，去京城了嗎！”

　　“哦哦，那我就不清楚了，南邊的事情我不了解，但聽說，留下的就只有五萬人。剩下的，都是南邊的百姓冒充的，南燕也在佯攻，制造假象。”

　　我說著，撓撓頭，“至于，那去京城多少人，我就不知道了。這當時就是坐在隔壁桌上聽了一耳朵，也沒多問啊。”

　　“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他眉心緊皺，“這個事情，你不要再跟任何人說。”

　　“哦，好。”

　　我呆愣回答，追問一句，“孟將軍不是去幫寒王的啊？”

　　“……”他白我一眼，“不該問的，不要問。”

　　“哦。”

　　我乖巧低頭，沒再說話。

　　他丟下我，急匆匆拉著林染離開，進了密道。

　　我看向馬良勇，豎起大拇指。

　　他抹了一把腦門上的冷汗，湊上前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提前說一聲啊，以免露出破綻。”

　　我低低在他耳邊吩咐了幾句，跟著進了密道。

　　這次出發的，一共三十輛馬車。

　　因為密道寬度和高度終究不太夠，馬匹不習慣在里面行走，因此是人力拉的。

　　我們跟著從密道出去，到了郡守府，去和謝昭告別，“謝公子，我們就不過去了，那邊過去也不方便。至于宅子的事情，我一大早就給你去看。”

　　他朝我懷里塞了個金疙瘩，“這個，你拿著！”

　　“謝公子！”

　　我擺出受寵若驚的表情，“小的愿意為公子當牛做馬！”

　　他拍拍我肩頭，“好樣的！”

　　等他走了，我撇撇嘴，出了密道看向馬良勇，“這邊你來負責，不要讓他們看出任何破綻。”

　　丟下一句話之后，我去找花葉。

　　我們在杏花樓外面會合，見到了她說得那個刺客，居然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看見我之后，用一雙小狼崽子般的眼盯著我，“你就是阮凌音？”

　　“你叫什么名字？為什么放冷箭？”

　　我看向他，心里琢磨著，月牙關什么時候，出了這么個刺兒頭？

　　一看那眼神，就不是個善茬。

　　結果這小子聞言咚一聲跪我面前，“我叫秦煜，我想拜你為師！你教我箭術吧！”

　　我一下子愣住，“你說什么？”

　　“你來山里，是來拜師的？你怎么知道我進了山？”我愕然看著他，愣住了。

　　他搖頭，“我不知道，是我祖父算了一卦，說我的機緣在南山。我就是來碰一碰，果然讓我找到了你！”

　　“……”

　　我是兔子？

　　他在守株待兔？

　　最后，我笑道，“你來找我，除了拜師學箭術之外，還想做什么？”

　　“還有，你什么時候認識我的？”

　　如果沒有猜錯，他應該是月牙關附近的人，只是我對他沒有印象。

　　他抬頭看向我，眼底是火一樣的光芒，“我想要和你一樣，保家衛國，當將軍！”

　　說完，才撓撓頭，道，“那個，我小時候，臉上有一塊胎記，很難看。我祖父就想辦法，給我遮掩了一下……其實，除了上次你和西羌人打仗的時候我見過你之外，之前也見過很幾次。”

　　“只是，你不認識我。”

　　“行，起來吧。”我笑了一聲，轉身往杏花樓走，“你先跟著我吧，只不過，我最近事情有點多，可能沒太多時間教你，你自己看著學，能學到多少，算你本事。”

　　“你讓我跟著就行！”

　　他嗓音鏗鏘自信，“跟在你身邊，你總會用騎馬射箭用輕功的，學到多少，算我本事！”

　　“有骨氣。”

　　我扭頭看著他，緩緩深呼吸。

　　胸腔里有什么憋悶的情緒，被沖散了。

　　忽而想起，十三歲出征那年，我就是如他這般，初生牛犢不怕虎，心里頭還燃燒著熱情，對未來充滿希望。

　　一轉眼，我竟也有些少年老成了。

　　小酥丫出來迎接我們，笑著道，“這么晚了，就暫時不要回月牙關了，在這兒睡一晚上吧，我給你們留房間了。”

　　說著，就要叫人去拿吃的。

　　我拉住了她，“今晚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我們一會兒就走，別麻煩了。”

　　她愣了一下，“還要走？”

　　“嗯。”

　　我點頭。

　　她忙道，“那你等一等，有一封信從南邊送來，說是給花葉的，你看看。”

　　我站在屋檐下等了一會兒，她拿來了一個很厚的信封，道，“不知道里面什么東西，又硬又厚，好像不是書信，而是裝的什么東西。”

　　花葉看完眼神一亮，把一張紙遞給我，道，“我陪你去一趟陽城吧！”

　　我看完，詫異地看向她，“這是……南邊那個陽城的地圖，還是西北那個陽城的圖？”

　　我其實去過一次西川的陽城。

　　只是那一次時間緊迫，沒怎么逗留，唯獨對中心那條街道記得很清楚，叫赤陽街。

　　卻沒想到，花葉給我的地圖上面，中心街道竟也標注著“赤陽街”三個字！

　　可是最上方，明明寫的是：南寧郡、陽城地圖。

　　花葉看向我，回答了我的疑惑，“這是南寧那個陽城的地圖，既然兩個陽城都是寒王的地盤，我覺得其中必有一些外人不知的聯系。”

　　我聞言凝眉，“你要這么說的話，我也覺得這張圖……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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