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紅肅那樣的心性，也不知道小白說的那一套能不能行得通，畢竟撒嬌這種事，他自小就沒跟別的人做過，更不知道紅肅他那么性格剛直的人能不能受得了。

        “你不睡覺在外面干什么？”

        正想著紅肅，他就從后面出來了，手系著衣帶，也是剛從床上爬起來，應(yīng)該也出來看月亮，畢竟這里的月亮真的很好看。

        “出來看月亮啊！”

        “看月亮？這有什么好看的，它天天都在那里。”

        紅肅坐在他身邊，仰起頭跟他一起看同一輪圓月。

        “欸，紅肅啊。”清眠轉(zhuǎn)過頭，對上紅肅的眼眸，“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是一個男孩子對另一個男孩子說的。”

        “你說，我聽著。”

        “他說他想給他愛的人拍個月亮，但那月亮老不出來。”

        “給愛的人拍個月亮？”

        “是啊。”何清眠拿起手機，對著月亮調(diào)好角度對焦后連著拍了好幾張照片，聞傳專業(yè)的學生，拍出來的月亮果真不同，他拿著月亮給紅肅看，“好看嗎？”

        “好看。”

        “那你夸我。”

        “夸你？”紅肅疑惑，“為何要夸你？”

        “因為我給你拍的月亮好看啊！”

        “月亮拍的好看就要夸你嗎……好吧好吧，你真棒，拍的月亮真好看。”

        何清眠心累，他話都說得那么明白了，為什么還是聽不出來他的意思，明顯這句話的重點不是夸他，而是這個月亮是給他拍的。

        二人沉默了許久，何清眠突然注意到紅肅手中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折扇，他以前也發(fā)現(xiàn)過，只是從未像今天一樣特意近距離奪過來看。

        看紅肅寶貝似的在乎這把折扇，想必也是個很重要的人送的。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他一手撫摸過扇面上的詩句，“這句話好像是……”清眠欲言又止。

        “是什么？”

        “這應(yīng)該是你喜歡的那個人送給你的吧？”

        紅肅吃驚，他猜對了。

        “也是，哪個男的會隨便給另一個男的送這句詩的扇子，你很愛他吧？”

        紅肅又吃驚，他怎么知道送他折扇的是個男人，又怎么猜到了他愛他？

        “你不用這么驚訝，這句話我在很多地方看到過，意思是什么我當然懂，但是雖然你喜歡男人，但你也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啊。”

        “清眠啊，我不是喜歡男人，我是喜歡他一個人。”紅肅從清眠手中拿過折扇，非常心疼地握緊。

        “紅肅那你會喜歡我嗎？”

        “當然了，你那么可愛，那么好看，誰會不喜歡你啊？”

        “不是，我說的是，像喜歡他一樣喜歡我。”

        紅肅猜到了清眠要說的意思，“你還小，你理解不了，等你真正愛上一個人就會知道，那種感覺就是非他不可。”

        “你能有多大啊？我們兩個同歲吧？對啊，你好像從來沒說過你多大了，所以你和山哥都多大啊，也不見你們上班，跟我一樣是大學剛畢業(yè)嗎？”

        ……他該怎么回答呢？

        “嗯……勉強當作跟你同歲吧。”

        “什么叫勉強，你們幾幾年幾月的啊？還有，你們家在哪啊？也在神都嗎？家里都有誰啊？你們的長輩是不是跟我爺爺認識啊？”

        清眠一系列的問題拋出來，還凈是些他無法回答的，紅肅想找個機會逃離，清眠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纏住他，撒嬌道：“哎呀肅哥哥你就告訴我嘛，你多大了家住哪家里有誰為什么認識……”

        紅肅猛地反手緊抓住清眠的手臂，臉上本來挺歡愉的神情又塌了下來，聚著眉頭眼神探入清眠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想起一些往事，又好似質(zhì)問著。

        “你…剛才叫我什么？”

        何清眠被抓的有些吃痛，盡力想要甩開他的手都是徒勞。

        “你干嘛？不就是撒個嬌嘛？你弄疼我了紅肅！”

        他放開手，從前的流然叫他就是肅哥哥，千年以來，身邊從未有過人再敢這樣叫他，他有些生氣，這個稱呼他只愿意給流然，即使清眠他當作一個很好的弟弟看待也不行。

        “以后別再這樣叫我了，我會生氣的。”

        紅肅甩甩衣袖，拿著那把折扇離開。

        深夜無眠，青山這邊也是夜不能寐，恰巧紅肅經(jīng)過，見他房門中燈還亮著，便敲了門走了進去。

        “看你這樣黯然神傷的樣子，怎么？清眠惹你生氣了？”青山跪坐在茶桌旁。

        他見紅肅進門，從盤中拿出一盞酒杯，往里倒了半杯酒，推向茶桌另一邊，示意他坐下來。

        “他還是個孩子，況且很多事情不了解，讓我生氣也在所難免。”紅肅坐下來。

        “他叫你肅哥哥是情理之中，連我聽了都誤以為清眠就是流公子真身。”

        紅肅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青山繼續(xù)給他添滿。

        “你都聽到了？”

        “閑來無事，特意聽了一會兒。”青山疑惑又道：“但是紅肅，你就那么確定清眠不是流公子嗎？”

        紅肅微覺青山有些可笑，“清眠那是遠寺的孫子，打娘胎里出來的，又不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

        青山眼睛瞇起來，好奇道：“你我來人間這么久，可從未見過遠寺兒子清眠父母啊。”

        紅肅拿起酒杯的手頓住，他腦中對比著何清眠的“肅哥哥”與流然的“肅哥哥”，兩個聲音越來越亂，最終交纏在一起，何清眠的聲音與流然的聲音無異。

        “紅肅……冷靜冷靜。”青山搖晃著紅肅手臂，試圖將他從回憶中拉出來。

        紅肅回過神，額頭上幾滴虛汗冒出來，他擦了擦。

        “你不必如此，明日問問遠寺清眠的身世，倘若真是流公子，那你今日那樣兇他，你得多后悔。”

        尚且不知道清眠究竟是不是流然，紅肅如今已經(jīng)自責萬千，倘若真是流然，他究竟該怎么做？

        “我還有一事，需同你說。”他坐下來，給自己的酒杯中斟滿了酒，“今日我去地界，除了找回高小姐與金少爺，還發(fā)現(xiàn)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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