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于晁一直是這么不講道理的人嗎？
謝靈凌簡直是哭笑不得：“你到底想要怎么樣？”
于晁說：“我就是想要送你回去。”
謝靈凌點點頭：“行吧，隨便你�！�
倒是真的沒有料到于晁這個人會那么難對付，她開始后悔自己昨晚的沖動。她不想讓于晁送的一點原因是真不想麻煩他，尤其他昨晚又一夜沒睡，這個地方就那么一點距離，她打個車的確挺方便的。
兩人一前一后下了樓，氣氛有些微妙。
上車之后于晁問她去哪兒，謝靈凌報了自己花店的位置。他沒有多想什么，發動了車直接上路。
一路上兩個人自然沒有什么話可說。
謝靈凌下意識看了眼于晁，他的側臉線條硬朗且分明，自然地抿著唇，整個人看起來有點生人勿進的意思。
謝靈凌想起，他們在高中那會兒還是前后桌時，于晁一直不是愛說話的人，上課時他認真專注，可一到下課人就會不見。多數時候于晁的課桌下面都會踩著一個籃球，身上熱氣騰騰的。他好像特別愛打球。
他們只做了一個學期的前后桌，關系都還沒有熱絡，高三的時候就分班了。
于晁那時候在班級里就已經算是比較出挑的長相了，尤其他個子高，總能讓人在人群中第一眼注意到他。幾次籃球賽過后，他更是成了年級段矚目的焦點。
謝靈凌甚至被迫給于晁傳了幾次小紙條，是其他女孩子傳過來的。好幾次謝靈凌埋頭思考，忽然一張小紙條遞給她，弄得她有些反感。有一次謝靈凌實在忍無可忍，把紙條扔在于晁的桌子上擰著眉說：“能不能讓那些愛慕你的女同學別把紙條傳給我？真的很煩�！�
于晁當時忽然被她一通指責，一臉郁悶地說：“抱歉�！�
剛道完歉，他站了起來，嚴肅地說：“麻煩別再給我傳紙條了，再傳我直接交給老師�！�
其實那會兒于晁也挺反感那些紙條，都是隨手一扔看都沒看。
許是他長得高大，已經變聲的聲線也低沉，幾個字從他嘴里說出來倒是挺有震懾力。
謝靈凌沒有想到于晁會這么不給人面子，還以為他都是來者不拒。
……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于晁就開始暗戀她了嗎？
謝靈凌從小到大沒有暗戀過什么異性，她無法做到感同身受。
對她而言，十一年的暗戀充其量就是一個數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十一年大約就是四千多天。
并沒有太大的意義。
不多時，于晁已經將車停在了花店門口。這不是于晁第一次來這家花店門口，甚至可以說是熟門熟路。
花店的名字叫“花非花”，是謝靈凌在三個月前開的。店門口的墻上刷了粉紅色的油漆，白色的木質門，布置得十分小清新，也非常適合打卡拍照。
謝靈凌下了車，于晁對她道了一聲：“再見�！�
但謝靈凌并沒有說話，她已經開始苦惱，覺得于晁一定是個難纏的人。
然而那天以后，謝靈凌和于晁之間沒有交集。她以為的“難纏”，也并沒有纏著她。這倒是讓謝靈凌松了一口氣�？赡模谷灰矔诖僖姷剿纳碛啊�
可他們兩個人的交際圈本來就不同，若不是因為同學聚會將他們兩個人再次聯系到一起，恐怕在這小縣城里會很難碰面。
果然，整整半個月時間過去，他們沒有再見過。
不久之后就是農歷新年，今年農歷新年在二月初，恰好二月十四的情人節在元宵節這一天。
每年的情人節都是花店生意最好的時候，謝靈凌情人節前幾天就開始忙活。二月十四的那天她一大早開始忙活，生意還算不錯。唯一不太好的，是今天天氣不太好。
上午幾乎下了一上午的雨，好在下午雨停，但路面上還是濕漉漉的。
開花店這件事其實是謝靈凌圓了自己年少時的一個夢想罷了。高三壓力最大的時候，謝靈凌成天幻想著自己長大以后要在街角開一家花店，她天真地以為這樣就可以每天看到各種各樣好看的鮮花，每天都被浪漫和美好包圍。
但開了這家花店之后謝靈凌才算是明白，什么叫做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不能否認的是，她現在的確有點逃避現實的心態。
情人節當晚，店鋪里還有好幾束包裝精美的花沒有賣出去。
謝靈凌獨自一人忙了一天，將近凌晨十二點的時候她開始收拾東西。街道上的店鋪都已經關了門，只有她這家花店還亮著燈。
這個時候，一個醉意熏熏的男人忽然沖到了謝靈凌的面前。
男人渾身酒氣，搖搖晃晃地問謝靈凌：“送給喜歡的女孩子，要送什么話比較好？”
謝靈凌說：“如果交往了的話，可以送玫瑰花�！�
“那這玫瑰花怎么賣？”
謝靈凌指了指一束大的玫瑰花和一束小的玫瑰花，分別報價：“現在時候不早了，大玫瑰原價399，現在299。小的玫瑰原價299，現在算199吧�！�
男人聞言走到那束被燈光裝飾的大束玫瑰花前看了看，又問謝靈凌：“這個多少？”
謝靈凌回答：“299�！�
男人嘖了一聲：“什么破玩意兒那么貴��？那旁邊那束呢？”
謝靈凌說：“199�！�
男人輕哼：“十塊錢賣給我都不想要！”
謝靈凌無話可說。
兩束花包裝精美，挑選的都是新鮮的玫瑰，而不是月季花�？伤拇_不是做生意的料子，也不會說什么好聽的話挽留客人。
男人見謝靈凌不說話，反而更來勁：“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別以為我不知道，這種花根本不值錢，也就是今天什么情人節，你們才漲價的！”
這人像是在發酒瘋，說著就打算用腳踢花。
謝靈凌下意識想去護花，不料被男人一把推倒在地。她的手掌心很快擦破了皮，手指連心，有股鉆心的疼。
這還不算，今天路面上潮濕，她身上的衣服也被弄臟了，謝靈凌下意識對這個男人說：“大晚上的你發什么酒瘋？要買就買，不買就算了。”
其實謝靈凌心里也清楚不應該跟一個醉鬼講什么道理，尤其還是大晚上的，搞不好還會激怒對方。可謝靈凌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她本來就不是唯唯諾諾的性格。
果然，男人被激怒，搖晃著身子就朝謝靈凌走過來，要跟她好好算算賬。
謝靈凌半蹲在地上一時之間起不來，她感覺到腳腕處也疼，像是崴到了。
也是這個時候，于晁的身影忽然出現。
人高馬大的于晁推了那個醉鬼一把，那人搖搖晃晃地坐到了地上罵罵咧咧：“你是什么東西，居然推老子！”
于晁沒給對方一個眼神，轉身就把謝靈凌攙扶了起來。
這是兩個人距離那晚一個月之后的第一次見面。
謝靈凌有一些恍惚，因為于晁身上的味道莫名讓她覺得很熟悉。她沒有直視他的雙眼，而是看著他的衣角。
“腳傷著了？”于晁問。
謝靈凌搖搖頭：“沒事。”
于晁將謝靈凌攙扶到椅子上坐下，他半蹲到地上，準備抬起她的腳查看。
明明兩個人再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可謝靈凌卻覺得這一刻特別別扭。她不想讓他碰，躲了一下，問他：“你怎么在這？”
于晁沒有強求，他以臣服的姿態半蹲在她的面前，抬著頭看著她：“路過。”
路過？
凌晨十二點路過和他家完全相反的方向？
謝靈凌禮貌地沒有拆穿于晁的謊言。
于晁見謝靈凌一副不自在的樣子，他不在多說什么，起身，轉而朝那個醉鬼走過去。
他背對著她，身著一件黑色的沖鋒衣，肩寬腰窄，雙腿筆直修長楊。她是見識過他衣服下的身材的，堪稱完美。
謝靈凌不知道于晁對那個醉鬼說了什么，很快那個醉鬼便站起來，屁顛顛地跑走了。
她有些唏噓，女人和男人與生俱來就是不同的，也是不公平的。她從來不期待英雄救美，可這個時候卻被迫接受于晁的解救。
如果于晁這個時候不出現在這里，她是不是會被那個醉鬼欺負？
倒也不一定，以她的性格，對方也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醉鬼跑走后，于晁轉過身來。
這幾天天氣轉暖，路兩旁的鵝掌楸反季節開始落葉。黃綠色的落葉一片片鋪在道路上，倒也別有一番意境。
于晁背對著路燈朝謝靈凌走來，光影從他的頭頂灑下，似乎將他整個人打了一層柔光。他的確是對謝靈凌撒謊了，并不是路過，而是一直在守在她的不遠處。
今天于晁休息，從上午他就來花店對面了，那時候下著雨，隔著雨簾他看不清她，但也足夠了，他并不奢求太多。
其實去年這家花店開業后不久，于晁就會習慣性會把車開到這里。他坐在車上，遠遠地看著在花店里忙活著的謝靈凌。很多時候花店里沒有生意，她會搬出凳子坐在店門口曬太陽，發呆。有時候她會穿著圍裙修剪花枝，包裝。有時候她會捧著手機傻樂，不知道是在和誰發消息。
謝靈凌不會發現于晁的，因為他一直和她保持著安全的距離，他不會打擾到她，也不會給她造成任何的困擾。
“你可以走路嗎？”于晁問。
謝靈凌嘗試著站起來，腳踝處有點疼，倒也不是不能走路。
這個點是真沒有什么人來買花了，謝靈凌將擺在門口的鮮花收進去，于晁主動地幫她打下手。
于情于理，謝靈凌也應該對于晁說一聲謝謝的。
等準備關了店門的時候，謝靈凌隨手給于晁拿了一束向日葵：“謝謝你，這是送你的�！�
作為一個男人這輩子大概很難會收到鮮花，可于晁卻在情人節的這一天收到一束向日葵。
他不知道謝靈凌這是欲擒故縱還是一時興起，但他從沒有想過抱著玩玩的心態。
于晁接過花，又問：“為什么送我花？”
謝靈凌誠實地說：“謝謝你剛才幫我�！�
于晁由衷地說：“不用謝，遇到剛才那種情況，即便你是個陌生人，我也會幫的�！�
謝靈凌了然：“好吧，那你把花還給我。”
于晁卻孩子氣地反手把花放到了自己背后：“不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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