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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大風(fēng) 第三章 亂 上


  亂高麗聞失遼東,舉國皆驚。宿將崔浩苦心經(jīng)營八載,到頭來終難免身死師喪,一干文武,豈敢言戰(zhàn),紛紛上本主和。奈何崔氏乃高麗望族,與權(quán)相李仁人之族累世通好。仁人藉欲為崔浩復(fù)仇,命都軍崔瑩、李成桂起傾國之兵,來爭遼東。高麗王禺乃仁人所立,政令皆出自李、崔二氏。朝堂之上,凡二氏之言,禺止點頭唯唯矣。

  三月安東海戰(zhàn),高麗水師盡喪。成桂無力西渡,屯兵二十萬于鴨綠江側(cè)。太子朱標(biāo)見己方士兵太少,命曹振率水師封鎖江面,以防高麗派兵偷襲。一面派人急調(diào)震北軍增援安東。

  鴨綠江,古稱馬訾水,春來江水一片碧綠如鴨頭,因此自李唐來,稱鴨綠江。江水源于長白山萬古寒冰,奔流千里,劈山裂石,于安東入海。

  洪武十三年七月,安東港萬船云集,盡管鴨綠江對岸高麗人的軍旗清晰可見,商人們還是把糧草補(bǔ)給大張旗鼓的運(yùn)到了前線。自從海戰(zhàn)滅了高麗水師,從東海到渤海,沿途數(shù)千里,一路平安。后方,劉秉明采用沈斌的建議,把物資皆委托給商人海運(yùn),商人到安東交割過后,可得徐記票號的銀票為酬勞。這樣一來,路上損耗大大降低。水師給的運(yùn)費(fèi)公道,加上在安東可以低價買到將士們分得的戰(zhàn)利品,順便幫士兵帶信回家,一來一往,商人獲利頗豐。遼東漸安,當(dāng)?shù)厝说钠へ洝⑺幉囊布娂娗巴矕|販賣,因此,每天往來海上的大小商船數(shù)以百計。

  大明水師船堅炮利,每日巡邏于鴨綠江上,鴨綠江雖長,但上游為崇山峻嶺,偷過少許人馬可以,大軍根本無處可渡,下游又被大明戰(zhàn)艦封堵,李成桂空率二十萬大軍,只能望江興嘆。

  五月,成桂重金聘請了五百倭人,趁夜?jié)撊虢校綄Π犊v火燒船,沒等接近水寨,便被發(fā)現(xiàn),一排排火槍打下,五百倭人全做了江中魚蝦的點心,連回去報信的都沒剩下。靖海侯曹振殺得興起,第二天,帶十余艘戰(zhàn)艦炮轟對岸高麗大營,打死士兵無數(shù)。成桂見識了明軍火炮厲害,后退十里。此后,高麗人再不敢來攻,卻也不肯講和,每日在自己這一側(cè)深挖壕溝以避火炮,把萬頃良田挖得如蜘蛛般。燕王引震北軍至,見此,知不可強(qiáng)攻,下令入城修整,和諸將苦思破敵之策。一時間,兩岸相安無事。

  “這李成桂到是個天才”,武安國站在虎耳山上用望遠(yuǎn)鏡看向?qū)Π叮闹邪底耘宸仓挥羞@種辦法,可以抵消火器的優(yōu)勢。對面壕溝縱橫交錯,高麗士兵如地鼠般在壕溝中來回移動,每隔一段距離,或壕溝的交叉處,都有略微高出地面一點兒的石頭堡壘,圓滾滾的像個烏龜殼般罩在那里。烏龜殼外可看到一個個箭孔,想必里面安置著床弩之類的遠(yuǎn)程武器。

  “他這樣子,哪是來爭遼東,分明是個死守的辦法,和我們在這窮耗,我們沒半年時間,根本越不過這道屏障”。朱棣在旁邊接茬道。虎耳山是江畔制高點,秦長城的就在此,曹振在這里修了座要塞,炮口可以直接封鎖住江面。

  “我看半年未必能拿下來,我軍所憑借的火力優(yōu)勢,這樣幾乎全被抵消了”,展望前景,一向樂觀的徐增壽不再樂觀,“我們開炮,高麗人就鉆進(jìn)老鼠洞中,等我們的士兵上去,他們再鉆出來,只要不露頭,我們的火銃也拿他們沒辦法,只能*近身肉搏。我們盔甲雖然結(jié)實,但人數(shù)上差了太多。況且那些烏龜殼中的弩箭,也會給我們造成很大殺傷”

  “關(guān)鍵是騎兵也沖不上去,那些壕溝把馬給擋住了,路上耽擱的時間越多,我們的傷亡就越大。這姓李的小子夠精的,除非我們用炮彈把地面梨過一遍來,否則就很難破他這老鼠烏龜陣”。常茂在一旁生氣的說,言談中充滿對高麗諸將的輕視。

  “我們哪有那么多炮彈,我看目前的最好辦法是多準(zhǔn)備戰(zhàn)車和手雷,士兵們推著戰(zhàn)車前進(jìn),對方的弩箭穿不過戰(zhàn)車,等到了近前,把手雷投到地堡中,炸毀地堡,這樣逐個爭奪。有很大勝算”。王浩在一邊建議。

  “還是有問題,這樣頂多破掉第一道戰(zhàn)壕,那么寬的溝,戰(zhàn)車也不好過去,后邊的戰(zhàn)壕,戰(zhàn)車就派不上用場了,只能讓我們的士兵也進(jìn)戰(zhàn)壕,順著壕溝向前殺,恐怕李成桂在壕溝里面也沒少下了心思,我們的進(jìn)了壕溝,未必討得了好。”老將湯和這幾天陪在朱棣旁邊,漸漸習(xí)慣了震北軍這種互相提醒的討論方式,這種方式雖然有點兒尊卑不分,決策緩慢,但好處還是很明顯的,至少作戰(zhàn)計劃的漏洞容易提前被發(fā)現(xiàn),不會等到了戰(zhàn)場上后悔。震北軍那些作戰(zhàn)參謀們倉卒做成的沙盤也讓老將軍大開眼界,這東西也見曹振也做過,但畢竟沒人家做得地道,這些參謀各司其職,提供戰(zhàn)場上各種資料,省了主帥好大的力氣。

  “戰(zhàn)場上得不到的,用其他方式未必得不到,我們已經(jīng)到手的遼東,看情形高麗未必敢再拿回去,現(xiàn)在他們只是迫于崔氏家族想給崔浩報仇的壓力才出兵。李成桂列這個陣勢,擺明了不想進(jìn)攻。只是現(xiàn)在沒法逼他們議和,否則派朱二先生出馬,憑他的三寸不爛之舌,估計說服高麗再次稱臣不成問題”。獨(dú)臂將軍邵云飛考慮了半天,上前進(jìn)言。夏天一到,火器的劣勢就明顯起來,充足的雨水讓火藥漸漸發(fā)潮,用油布包著的子彈和炮彈還好說,步兵用的手雷受影響最大,手雷需要用火點燃外邊的捻子才能扔出去,天一下雨,火折子就沒法打火了。如果兩軍打到一半時下起雨來,那沖上去的弟兄肯定要吃大虧。所以能不戰(zhàn)而勝,是最合算的。

  這個建議非常獨(dú)特,令眾人耳目一新,話題開始向逼高麗議和上轉(zhuǎn)。曹振想了想,說:“可不戰(zhàn)而曲人之兵,當(dāng)然是好,不過不把高麗人打痛一點兒,說不定哪天他們又要生出事端來,況且我們下一步要找倭人算帳,高麗人的港口如果能利用起來,我們的艦隊可以直接開到倭寇的老家”。作為艦隊主帥,他的目光相對要遠(yuǎn)。眾人聽了,微微一愣,原來水師還想要濟(jì)洲,這還真有點兒麻煩,遼東古來是漢家江山,高麗人沒道理搶占,這濟(jì)洲,可一直不在版圖之內(nèi)。不過想想高麗當(dāng)年不過是漢代的一個郡,把它全收到大明,也不能算過。

  “我覺得我們太拘泥于一點了,為什么李成桂給我們布了陣,我們就要破陣”,武安國聽曹振說到海上,頓悟般說道“破了陣又怎樣,高麗多山,我們的火炮用馬拉上去太費(fèi)勁。等我們過了一道山,高麗人估計又派人擺了第二道陣了,這樣子不知哪年才能讓高麗屈服。要是我們不理李成桂……”。

  “等等!”湯和大叫一聲,打斷了武安國的話,常茂等人也意識到了其中關(guān)鍵,興奮得直搓手,“你,你說的可是當(dāng)年鄧艾入蜀之策”,湯和四下看看,生怕對岸有順風(fēng)耳般,低聲問。

  武安國點點頭,心道,鄧艾怎么入蜀我不管,當(dāng)年美國鬼子怎么入侵的朝鮮我知道。

  人群一片歡呼,常茂拉著武安國,轉(zhuǎn)身就走,邊走邊說:“快走,我們到太子行轅中,看看地圖再說,他***,這回老常可逮到報仇的機(jī)會了,當(dāng)年這幫王八蛋害了老常那么多弟兄,這回他們也算惡貫滿盈”。

  眾人紛紛下山,上馬回城。武安國見劉凌的馬跑在最后,輕輕的拉了拉馬韁繩,奔雷心領(lǐng)神會,放慢了腳步。徐輝祖見此,微微搖頭,策馬從武安國身邊跑過,低聲道:“武兄,這是陣前”。

  “不是在城外嘛,又沒到軍中,今天本來是出來玩的”。武安國笑了笑,回了一句,繼續(xù)放慢馬,直到和劉凌并絡(luò)而行。

  徐增壽連連搖頭,心中暗道:我這回“忙”幫大了,將來不知怎么被父親罵。這兩人一個從海外歸來,不懂禮法。一個根本就是無法無天,倒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自從武安國傷好,在張正心的幫助下和劉凌搭上話,連日來兩人只要不在軍營,必然在一起討教武功。武安國是習(xí)武之人,對武功本來就不迷信,曾說過如果武功真的能如《唐傳奇》寫的那么厲害,蒙古人更本不可能入得了中原。這次卻找了個習(xí)武的借口,和劉凌接近。討教武功他不認(rèn)真,但他腦子里那些奇談怪論,倒皆是劉凌聞所未聞,這些日子劉凌的笑聲比過去十幾年都多。漸漸地,兩人的言談就脫離了武功,漸漸地,就開始形影不離。徐增壽多次提醒武安國注意,武安國總是以“我們又沒違反軍法,又沒傷害別人”來應(yīng)對。好心告訴他大明朝要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武安國又來了一句“我們都是無父無母之人,自己給自己當(dāng)媒妁還不成”。這武安國歪理向來就多,這回什么男女兩心相悅,古人就不反對自由擇偶,否則詩經(jīng)之中也不會有那么多情詩在內(nèi)。如果“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這種句子是男人間托美人香草而言志的話,那么古人肯定個個都有斷袖之癖。如是種種,氣得徐增壽鼻子都快歪到了耳朵上。這劉凌也是女生外向,每逢此時,總在旁邊看自己這位哥哥的笑話,害得徐增壽后悔得腸子發(fā)青,最后干脆不聞不問,眼不見為凈。

  “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破敵之計”,看眾人走遠(yuǎn),兩人翻身下馬,劉凌低聲問武安國,現(xiàn)在兩人幾乎無話不談。

  武安國笑了笑,憐愛的看看劉凌,點頭承認(rèn),伸手為劉凌撫平了額角的一團(tuán)亂發(fā)。在另一個世界他已經(jīng)失去了一個愛人,在這個世界里,他更加懂得珍惜。

  “那你為什么不早點兒說,非要大家討論上半天”。

  “你看過北平那個羅貫中新寫的《三國演義》沒有”,武安國答非所問。

  “看過,真是荒誕,千里單騎連地理位置都沒弄清楚,整個南轅北轍。兩軍打仗成了武將單挑,那要士兵干什么用,慘的是張飛,本來好好一個白馬將軍,寫成了個黑莽漢。還有,和你重名那個武安國,一下就被呂布砍斷了手,你上輩子夠背的”。劉凌沖武安國做個鬼臉,打趣道。“不過這和你今天的作為有什么關(guān)系”!

  “那你知道蜀國有諸葛亮這樣的大賢,為什么最后反而實力最弱,被人輕易的吞并了嗎”!武安國看這劉凌的鬼臉,想去刮她的鼻子,忍了忍,終久在乎這個朝代的禮儀,沒伸手。

  “不知道,蜀國后來沒有人才算一個原因吧”!劉凌不再玩笑,認(rèn)真的說。

  “我覺得是諸葛亮太厲害了,什么都會,結(jié)果別人都習(xí)慣了碰到問題不去想,最后諸葛亮死了,蜀國的習(xí)慣也改不過來了,其他兩國雖然沒那么杰出的人物,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辦法”。

  “你是說你故意讓大家多想辦法,以免將來你不在軍中,無人填補(bǔ)這個空缺,你將來準(zhǔn)備不在軍中,你要去哪”?劉凌玲瓏剔透,瞬間明白武安國的意思,馬上關(guān)心起他要去哪里來。

  “去哪里,我都希望身邊有你”,武安國看著劉凌的眼睛,認(rèn)真的說。“從國力來看,高麗本來就不是大明對手,戰(zhàn)勝它是早晚的事情,只是戰(zhàn)勝高麗后,必然要對其他地方用兵,這次遼東之戰(zhàn),蒙古人暗助高麗。等我們騰出手來,和蒙古人的一戰(zhàn)在所難免。到時候必然要兵分?jǐn)?shù)路,怎么可能每一路都有我在”。

  劉凌愣了愣,馬上明白了武安國第一話中的含義,在大明,很多世家子弟曾托人向徐達(dá)給自己提親,都被自己拒絕。從來沒有一個人如武安國這樣打動自己的心,也從來沒有人如武安國這樣,表達(dá)得這樣直白。

  她想了想,欲言又止,低低的說“你將來要出將入相的,這樣才有機(jī)會完成你心中所愿”。自從父親去后,從來沒有人像武安國這樣,給自己以安全的感覺。相處雖短,但她愿意就這樣,一直陪著這個大塊頭海角天涯。可是,現(xiàn)在馬后的這多寵愛,讓她心中未免有些擔(dān)憂。算了,未發(fā)生的事情先不去想。

  武安國見劉凌突然若有所思,以為她在考慮自己將來的發(fā)展,大笑道:“我這點兒斤兩,可能離朝廷遠(yuǎn)一些更好,真要混到每天去上朝,可就悶也悶死了”。

  劉凌被他的情緒感染,輕輕一笑。笑得武安國目動神搖,這一刻,連日光都有些黯淡。

  “安國,那天在船上我聽了你們的對話,非常抱歉,我不該跟蹤你。我不十分明白你說的那些話,但我知道,如果真的能像你說的那樣,我父親也不會那么早就的含恨而終,所以從那時起,我,我,”劉凌聲音越來越小,小到幾不可聞,“我就想,一定要幫助你,直到完成你的愿望”。

  “什么,你說什么”。那么小的聲音,在武安國的耳朵中卻如聞仙樂,一團(tuán)燦爛的笑容在他臉上綻開。伸手,探過馬去,一把抓住劉凌的小手。

  劉凌抽了抽,沒抽出來,臉上飛起一朵紅霞,就任由武安國握著。奇怪,明明是輕薄行為,為什么自己心中卻如此安寧。

  “我不想做圣人,我也沒那個本事”。武安國望著遠(yuǎn)處的蒼蒼綠葦,大聲對劉凌說。陽光下,一串串水珠從葦葉間噴出,把天地間打扮得恍如仙境。“諸子百家,每一家之言都代表著一批人的思考,想讓這個朝代接受我的觀點,必需先要有大批人和我產(chǎn)生同樣的想法,或者說這個觀點對大批人有利”。他緊握住劉凌的手,宛如握著整個世界,“直達(dá)圣聽,一展宏圖,那只是書呆子的一廂情愿,這個國家又不是一張白紙,想怎么畫就怎么畫。想要讓這個國家人人平等,必需先讓人們有平等的要求,否則,你強(qiáng)加給人家的東西,人家未必喜歡。所以我覺得,我能在北方,比在朝中更有希望能達(dá)成我的心愿”。

  武安國不奢望劉凌能聽懂,但他知道,今后無論自己做什么,總會有一雙溫暖的目光給以關(guān)注。

  “我知道”,劉凌輕輕握了握自己的手,和武安國的大手相連更牢。你是說:“實現(xiàn)你的目標(biāo)要從下到上,不,從民間到朝廷才成。倒過來反而會把事情辦糟。其實小時候我父親和我說過,大圣人當(dāng)年處處碰壁就是因為他的理論沒有人需要,賣不出去。到了漢朝,一統(tǒng)天下了,圣人的理論的用處大了,才得以流行。后來董仲舒再刪刪改改,凈揀漢家天子愛聽得賣,結(jié)果就賣了個好價錢,只是把圣人理論給改了個面目全非”。

  “什么”,這回該武安國吃驚了,沒想到數(shù)百年前的劉伯溫把問題看得比很多現(xiàn)代人都透徹。‘一種理論思想,必然會代表一定的階層利益,這個階層發(fā)展壯大了,這個理論才能得以推廣施行’,不就是這個意思么。劉伯溫真是個奇人,可惜,奇人不見得能被朝廷所容。

  劉凌見武安國對自己能理解他的話感到吃驚,心中暗自有些得意,“父親還說過這樣的故事,有人去嶺南和苗人做生意,見山上多荊棘,就好心賣給苗人靴子,結(jié)果被苗人給當(dāng)騙子給打了一頓,因為苗人從來不穿鞋,他好心沒好報”。

  “對,就是這個道理”。武安國不由得有些佩服起自己未曾見過面的長輩來,也暗暗感謝上蒼,劉伯溫的思維熏陶下長大的劉凌,顯然比其他人更容易理解自己的所作所為。這種兩心相知的感覺,讓他心情格外舒暢。

  “所以,安國”,劉凌望著武安國,認(rèn)真而清晰得說,不再有小女兒的嬌羞:“你一定要好好保護(hù)自己,你是好心,但必需等待你的好心能被人認(rèn)同。別做那個賣鞋的好嗎,你不但有自己的目標(biāo),你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我”。

  一股暖流從武安國心底升起,這份久違的溫暖直達(dá)眼角。握住劉凌的手,武安國不知如何去表達(dá)自己內(nèi)心的感動,半晌,用力的點點頭,“嗯,我知道,我會分外小心,因為今天我已經(jīng)握住了你的手”。

  ‘執(zhí)子之手,與子同老’,劉凌輕挽著武安國,安東城就在眼前,但此一刻,真希望是地久天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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