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惡毒到底后質子發(fā)瘋了(40)
珞安然表情呆滯幾秒,咬牙下定決心。
“要。”
害怕成這樣都還要拿簪子,服了服了。
安然一句話不自禁脫口而出,“姑娘你這執(zhí)念真深重。”
珞安然卻昂起頭,得意地笑了一聲。
“哼哼,那是因為不是我直面他啊。”
安然:“······是我忘了這茬。”
似乎是想到自己不用親自面對顧辰鈺,珞安然的氣勢又重新高漲起來。
她伸出手指指著安然,“本來我想這回跟你沒談攏的話,就直接回去。”
“既然簪子在顧辰鈺那兒,我就再大發(fā)慈悲給三天時間。”
“三天后簪子如果還沒拿回來,就等著你死我死一起死吧。”
安然被這突如其來的時間期限砸得心頭大亂。
她著急道,“三天時間我繡條帕子都不夠啊。”
珞安然手背貼著腰側,“你繡帕子跟拿我簪子有什么關系?”
“不是,我······”
“少給你姑奶奶我嘰嘰歪歪。”
她不耐煩地走上前來,一掌抓住安然的肩膀,用力一推。
“回去吧你。”
安然抽搐一下從床上坐起,已有亮光透過帷幔柔和地照在了被子上。
腳翹起的時候踢到了什么,她定睛看去,是伏在腳邊被子上睡得正香的天道。
天道被這么一踢也醒了。
察覺到安然表情不對,他跑過來,“女鵝,你真跟她見面了?”
安然沉重點頭,“她給我三天時間去拿回木簪。”
“拿不回大家就同歸于盡。”
天道沉默一會兒,“她好狠,她才是真正的惡毒反派吧。”
安然無語,“你傻了嗎?她本來就是啊。”
“那,這下我們怎么辦?”
安然抱著他下床,“按你說的辦唄。”
梳洗完畢,看見念秋提過來的食盒,安然奪過,“本郡主來就好。”
她挎著食盒就要邁過門檻。
“郡主。”念秋叫住她,“您這是要去哪兒?”
安然轉頭淺淺一笑,“本郡主要去與少君共用早膳。”
吸取了上次差點摔倒的教訓,這次安然特意站得筆直,敲敲門。
她軟聲道,“少君,開一下門可好?”
門開,露出姬清晗一張淡漠的臉。
他雙手背在身后,“郡主有何事要說?”
安然笑著走進去,掀開蓋子看了一眼食盒里的東西。
“今日小廚房做的這道桃花羹極好,我想著送來給少君嘗嘗。”
她殷勤地將食物放在桌子上,盛了一小碗桃花羹,極為熟絡地朝在門邊站定的姬清晗招手,“少君快過來。”
言行之間,自然熟練。
仿佛她從來如此。
姬清晗看了她一會兒,慢慢走了過去坐下。
接過碗,偶然碰到她指尖,他不自覺縮了一下。
姬清晗沉默不語地舀起一勺遞到嘴邊。
安然看他不曾拒絕,又夾起一塊奶皮酥放到他跟前的小碟子里。
“少君再試試這松仁奶皮酥,我素日里最愛吃的。”
她手上不停,繼續(xù)夾著。
“還有這個雪衣豆沙包,軟糯香甜,口感一絕。”
姬清晗放下勺子,瞟一眼桌子上的碟子。
“郡主似乎偏好甜食。”
安然巧笑嫣然,“吃甜的讓人心情好。”
“有誰能不愛甜食呢?”
他聽了,無甚反應,只是低下頭將安然夾給他的東西吃了。
姬清晗靜默不語,安然卻是有話要說。
她坐到另一邊,觀察著他眉眼舒展,面色舒緩,遂雙手交叉握緊靠在桌子邊沿,小心地問,“昨個兒,是少君接我回來的么?”
姬清晗慢條斯理地咽下嘴里的食物。
“郡主說笑了,我哪有這樣的本事。”
安然不信,她趴在桌子上又湊近了一點,“真不是少君?”
他平視前方,不急不忙地回答,“若不是郡主敲門,我還不知郡主已經回殿了。”
安然看不出異樣,泄氣地直起身子。
她站起來嘟囔著,“那我只好去問問皇后了。”
身后姬清晗道,“郡主要去問什么?”
既然不是他送她回來,那他鐵定不知道帕子的蹤跡。
安然沒心思跟他再講下去,搪塞地擺手,“沒什么,少君好好用膳吧。”
她毫不留戀地離開。
鳳棲宮,蘇青禾用完早膳,正在紓容的陪伴下消食。
走了不多會兒,就有人上前稟告安然來了。
她與紓容對視一眼,有意思地笑著道,“這倒是出乎本宮意料,她竟這么快又主動來了。”
話落,安然的身影已在視線中出現。
她急匆匆走到蘇青禾面前,步履之急切,行走間帶起一陣風。
“兒臣見過皇后娘娘。”
蘇青禾欣賞著自己新染了汁子的指甲,“本宮以為會有好一陣子見不到你呢,不曾想,隔天就見到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她漫不經心地問,“你今日是為何而來?”
安然道,“兒臣這次來,是要感謝皇后娘娘。”
蘇青禾來了興趣,“是嗎,本宮有什么可感謝的?”
安然面上誠懇地說:“多謝皇后娘娘將兒臣妥帖地送回童華殿,兒臣感激不盡。”
蘇青禾將目光從指甲上收回,輕嗤一聲,“你這是在諷刺本宮?”
“不。”安然搖頭,越發(fā)真摯了,“兒臣真心感謝娘娘的周全考慮。”
“在黎明之際,避過眾多耳目,將兒臣神不知鬼不覺地送回童華殿。”
她這話的語氣著實平緩有力,蘇青禾這才正眼看她。
珞安然似乎真的不知道是姬清晗把她抱走的。
蘇青禾有意試探,“你如何就能肯定是本宮?”
當然是因為她問了姬清晗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這宮里能把她送來送去的除了姬清晗和皇后還有誰?
安然面上帶笑,“宮里有如此大能量的,也只有皇后娘娘了。”
蘇青禾懂了。
原來是想當然地用了排除法,還把姬清晗給排出去了。
但,姬清晗就沒說些什么?
難不成他是為了藏拙?
不管是為著何種緣故不說,蘇青禾都決定要好好利用一下。
既然他不說,就別怪她為她兒子爭取了。
思及此,她看向安然,笑得親切動人。
“這你該去感謝鈺兒,在大雨的夜里,他為了將你全須全尾地送到殿里,費了不少心思。”
安然聽到顧辰鈺這個人就頭疼。
然而她轉念一想,如果是顧辰鈺送的她,會不會是在半途中他看到了那條帕子,順便就把它收走了呢?
安然越想越有可能,心里充滿了希望。
她開心地說:“那兒臣現在就去找哥哥道謝。”
蘇青禾目送安然面帶喜色地離開,跟紓容耳語,“你看,她一說到鈺兒,多高興吶。”
紓容回道,“正是呢,也不知從何時起,郡主與三皇子就變得這般親昵,跟七公主有過之而不及呢。”
蘇青禾意味深長地說:“她將來跟鈺兒的關系,可要比兄妹關系更親密。”
安然挑了條沒多少人會走的小道到了皇子所。
她顧辰鈺門口東張西望一會兒,確定無人會來才敲了敲。
“來者系誰?”他問。
安然答,“我。”
門那邊似是有人輕輕笑了一聲。
顧辰鈺開了門,將她迎了進去。
他視線在她嘴唇上停頓一瞬,又若無其事地挪開,“妹妹怎么會想到大清早來哥哥這兒?”
還擱這裝兄妹情深呢。
不過——
安然心里握拳,為了簪子,裝就裝吧。
她揚起假惺惺的笑,“自然是來感謝哥哥當日將妹妹護送回童華殿一事。”
顧辰鈺眉角微挑,“母后跟妹妹說的?”
安然點頭。
他低頭,整理袖口,“母后可真是······”
后頭的話盡數消散在唇邊。
安然不管什么母后不母后的,開完場,她按捺下急切的心,將話徐徐推進。
“給哥哥的那條帕子,妹妹繡好之后便隨身攜帶。”
她直直盯著顧辰鈺問,“哥哥,收了吧?”
理智上雖然想要按捺,可言行之間,急躁的情緒早已暴露得一干二凈。
顧辰鈺將她不經意間透露出的緊張盡收眼底,又看看她的嘴唇,有意逗她。
“哥哥收了嗎?”
安然不行了,調子揚了上去。
“哥哥沒收?”
顧辰鈺拋出一句模棱兩可的話。
“妹妹應該最清楚不過。”
這話落在被蒙在鼓里的安然耳里卻是否認的意思。
希望破裂。
安然一瞬間就萎靡了。
她喪氣承認,“好吧,是妹妹弄丟了那條帕子。”
顧辰鈺道,“那便再重繡一條,又有何妨?”
安然搖頭,“時間太長了。”
“無事,哥哥等得起。”
“妹妹等不起。”
她胸膛起伏著,嚴肅地直視顧辰鈺溫暖通透的眸子。
“那根簪子對妹妹很重要,三天之內妹妹一定要拿回它。”
“哥哥再換個條件吧。”
兩人對視良久。
顧辰鈺唇角勾起,“好啊。”
他背過身去踱了幾步,“那便這樣罷。”
“以后妹妹見到哥哥,不許躲著我,繞過我,裝沒看見我。”
“還要很親熱地上來叫我——‘辰鈺哥哥’。”
“要對哥哥,體貼溫柔,盡心盡意,有什么好事,也要想著哥哥一份。”
安然默默掐著手指頭算顧辰鈺說的條件,所有話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匯總成一句。
就是要她像顧丹心一般對他。
安然想不透。
他還真想培養(yǎng)他倆之間的兄妹情呢?
她腦子又一轉,想通了。
大概是跟忍冬有關。
說服完自己,安然爽快答應,“好。”
“哥哥這就將簪子交予我吧。”
豈料顧辰鈺轉過來,看著安然卻并不動身。
“哥哥若是現在就給了,怎么知道妹妹會不會反悔?”
他笑得溫文爾雅,說得也是坦然大方,可安然就是被這話和他的目光弄得略有些不舒服。
“妹妹一向言行守一,哥哥大可放心。”
顧辰鈺云淡風輕,揶揄道,“妹妹的嘴,騙人的鬼,哥哥可不放心。”
他走過來靠近安然,低下頭看著她。
“總要妹妹先身體力行做出來,哥哥才好相信不是么?”
安然有意離他遠點,舉起手四指并攏,“哥哥若不信,妹妹發(fā)誓就是了。”
手臂剛舉起就被顧辰鈺擋下。
“哥哥從不信這些虛無縹緲的話。”
他伸手,手腕輕輕靠著安然的胳膊,藏青的衣袖壓在她露出的肌膚上,有幾絲涼意。
“妹妹無需發(fā)誓,只需要做給哥哥看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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