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被追殺的皇子心理變態了 12
“我就說吧,天地法則不靠譜。”
安然對天道吐槽。
天道還想反駁,卻發現現在的情況確實有些撲朔迷離,是天地法則不曾告訴他的。
沒辦法,小世界和天地法則孕育出來以后都是獨立運行的,他一般都是放在手底下任其自由發展,什么都不了解,現下力量又被削弱了,跟它們的聯系就更加被束縛了。
他便只好順著安然的話說了幾句,“這個小世界我們確實是有些束縛了。”
“主要還是束縛在行事作風上。”
若不是因為言行舉止一個不對惹人懷疑就會被驅逐,他們現在何至于糾結這個那個?
再加上這束縛是由于偽天道化身施加的,就更加令人心里一緊。
安然和天道此刻都想到了這一點。
到小世界的第二天,她就被暫時驅逐了回來,真有一種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感覺。
不過,究竟是什么讓溫斐然起了疑心,竟然都到懷疑她不是原主的份上了。
按道理來說,溫斐然也才跟她接觸,哪能知道她是什么樣子?
安然一手托著胳膊肘,手指交錯點著唇瓣,腦袋里極速過了一遍遇見溫斐然之后的所作所為。
她問江安然,“你會在見到溫斐然毀容的樣子時嫌棄他丑并給他取名丑奴么?”
江安然眼珠子一動,嘴唇微微抿起,顯出似笑非笑又有點難為情的奇異神色來,“在我看到的命運線里,溫斐然是自己說他叫丑奴的。”
又是一件出乎安然意料的事情。
她還以為她挺柔和的呢,沒想到跟原主比起來,反倒是她做過頭了。
好吧,好歹最終人溫斐然都是叫丑奴,也算殊途同歸吧。
安然苦哈哈地想,對下一個問題已經有了數,“那在看到溫斐然給賀一一遞帕子的時候,你也不會去踹他吧?”
江安然表情更古怪了,甚至還有點一言難盡,她一個有教養的大小姐怎么可能做得出這種事情來呢?
但聽到安然這么說,聰慧的她一下子就意識到安然是把這些事都做了。
結合他們來到她面前說的這些話,她差不多能明白他們在苦惱什么了。
于是她撫慰地笑笑,“我沒踹,但踹了也正常,在下人們的眼里,我本就是性子古怪不定的,做些出格的事也無妨。”
“而且,我一般發火都是有意為之。”
“為了讓賀一一少對那些她覺得跟我走的近的,無辜的人下手。”
“所以,你平日里怎么說怎么做都是可以的。”
她這話給安然吃了一顆定心丸。
江安然頓了頓,又說:“對賀一一,無論是關懷或是疏離,她都會全盤接受,因為盡管我在發現她對我太過依賴到對他人做小動作后冷淡了她,其實還是會不自主地關心她。”
“不管我怎么做,她都會給自己找到一個合理的理由接受。”
這個妹妹真是對姐姐愛得深沉吶,簡直就是感天動地姐妹情。
安然都想感嘆兩聲,隨即她便意識到一個問題,“賀一一這么喜歡你這個姐姐,豈不是最有可能發現我不是你?”
江安然聽到這話卻是緩緩地笑了。
她搖搖頭,“賀一一一直以來依賴的都是一個幻象中的高高在上的江安然,這個江安然收留了她,因而被她捧在頭頂,她從來不了解真正的我。”
“她都沒有走進過我,又如何能發現你不是我?”
安然看著她恬淡寧靜的面容,陡然生出一種想法。
江安然早就把很多事物和人看透了吧,包括賀一一,如果和溫斐然接觸久了,應當也能看透溫斐然。
真是一個厲害的姑娘。
她就沒有這樣的本事,無論給別人設多少情劫,接觸多少人,永遠都只能淺淺地停留在表面。
愛也愛不起來,雖然會有莫名其妙的恨,但正因它毫無緣由,恨也無法恨到心里,都只是僵硬地應對完就走。
就像籠在半山腰的云,飄渺不定,虛無又空洞。
這大概就是她的情劫總是失敗的原因吧。
安然心情莫名有些低落,淺淺嘆了一口氣。
沒想到她在有情絲的氣運之女身上沒能得到的感悟,在這樣一個天地法則眼里所謂的惡毒反派身上得到了。
這一聲嘆氣把天道和江安然都感染了。
在天道出聲之前,江安然先開口問她,“您怎么了?”
輕聲詢問的語調讓安然不由得傾吐出自己心頭的郁悶,“我總覺得,我的心里缺了一塊,我不是一個完整的人。”
江安然驚訝地嘴巴小小張開,她此刻的笑里帶了些大姐姐的包容,像是一團柔軟的棉花吸足了金燦燦的陽光,散發出暖昂昂的香氣,把安然全然地包裹了進去。
“人生何處不缺憾,完不完整又有什么關系呢?”
“更何況,您可是凌駕于我們普通人之上的神呀,你壓根就不需要執著于這一點。”
“您若是把自己框在人的框框里,那才不好呢。”江安然道,“該有多少人盯著您的力量,又想著要利用您的力量。”
“您若是人,又擁有神的力量,定會在最后遍體鱗傷。”
江安然執起安然的手,眸光堅定,“只有神擁有神的力量才是正確的,您現在就很好。”
一邊的天道心念一動,腦海里若隱若現地浮現出了點什么東西,可當他要仔細去想去追尋時,這模模糊糊的東西又不見了。
他不由得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心口。
他雖有這么一具身子,可也僅僅是一具身子,沒有半點活人的氣息。
然而剛剛,他的胸膛里傳來微弱的心臟跳動的動靜。
像是奄奄一息的小嬰兒細碎的嗚咽和近乎于無的呼吸,令人無力又心碎。
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
難道他也忘掉了什么,漏掉了什么?
可是,在他的記憶中,他們兩個向來是完整的。
他是天道,是凌駕于所有世界之上的最高法則,不可能有誰對他的記憶動手腳。
在天道沉思的當口,低落的安然已經被江安然的笑容和話語治愈了。
她反手握住江安然的手,甚至還抱了上去。
“你這樣善解人意的姑娘,怎么就成了惡毒反派呢?”安然貼在她的臉頰邊,淡淡的馨香圍繞著兩人,安然的心里泛著感動與寧靜。
隨著涌上心頭的,就是不解了。
“在您眼里我是好人,在別人眼里我就是壞人,不沖突。”
江安然的聲音舒緩如六月清風,在湖面淺淺拂過掀起層層漣漪,“不過,神能認為我是好人,我覺得真開心,世界還是公道的。”
直到這時,她才顯得活潑了些,笑容也多了些小姑娘的歡欣來。
安然敏銳地捕捉到了她藏匿于笑語間的小心思。
果然,再怎么成熟都還不是真正的大人。
而且,她對于自己被外面的人冠以跟她本人不符合的話這件事情,心里還是會低落和在意吧。
就在安然對江安然多了幾分憐惜的時候,江安然問她,“您什么時候能回去呀?”
啊這。
安然一下子就想起來自己的思路跑偏了,她原先可不就是要思考哪里引起溫斐然懷疑了么。
說來也是奇怪,這一下安然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一個原因。
她暈倒之前逗溫斐然順口了,似乎就說了些不太妥當的話,顯得她好像知道些什么似的。
以后可一定要好生注意點。
“現下就能回去。”天道突然說。
“嗯?”安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溫斐然對我的懷疑消失了么?”
天道點頭,“似乎是這樣的,天地法則對你的排斥消失了。”
他朝安然伸出手,手掌瑩白細潤,手指纖長骨節分明,“我送你回去。”
安然指尖輕輕搭上,被他一彎手指勾了過去,她的手便穩穩握在了他掌里。
沒有正常人的熱意,帶著玉石般的溫涼。
安然的心思岔開一瞬,其實他們兩個確實都不是真正的人。
他們是要維持人生活的世界的存在。
如果真的跟人一樣的話,世界會混亂吧。
安然和天道腳下亮起星星點點的光來。
“那個。”江安然輕輕叫她。
安然看向她,見她咬了咬唇瓣雙手揪住袖子的一角,溫聲請求,“如果可以的話,能麻煩您照看一下我的母親么?”
“她是最不應該受江家拖累的人。”
江夫人的確是個很愛孩子的人,多為自己的母親著想也很正常,就當是回報小姑娘對她的安慰了吧。
安然一笑,“我會盡力的。”
她睜開眼睛,是在原主的閨房里。
安然撐起上半身,動靜驚動了趴在旁邊的賀一一。
她迅速地睜開雙眼,從地上彈坐起來,滿眼的喜悅,“大小姐您醒了。”
賀一一邊說邊站起來,對外面喊,“綠苑,大小姐醒了,快去把小廚房溫著的粥取來。”
門外綠苑應了一聲。
賀一一吩咐完,又將注意力放到安然身上,緊張地問,“大小姐,您身子還有什么不適么?”
安然本就不是因為生病暈倒,現下神魂歸位,當然啥事也沒有嘍,她便說:“你不用太過擔心,我沒事。”
賀一一笑容燦爛了些,“那就好。”
轉眼她又冷下臉來,“若是大小姐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會放過那個丑奴!”
話一出口,賀一一意識到不妥當,立馬歉意地捂住嘴,小小聲,“我是說,江夫人,整個江府都不會放過他的。”
嗯,雖然溫斐然沒對她做什么,甚至還把她從無垠頭下救了出來,但她暈倒也跟他脫不了干系。
害,因為原主不會武功,她也被限制了,盡管腦袋里有招式,身體卻是處于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狀態,才沒能及時在無垠那兒反應過來。
安然問,“丑奴人呢?”
賀一一嘟嘴,有些許不滿,“您是不是太關心他了?”
她又發覺這話帶著點情緒,有點僭越,可要她再收回情緒,卻是不能了。
賀一一低下頭,等著大小姐疏離的話。
安然在聽了原主關于姐妹兩個關系的話以后,對賀一一的態度倒是明晰起來,她此刻看賀一一乖乖的小模樣,好笑地解釋,“我在他面前暈倒,但不關他的事,問一下他不過分吧?”
賀一一想想也是,便又抬起頭來看安然,“他被送去牢里關押了。”
“什么?”安然被震驚了一下。
氣運之子這就被拉去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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