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八章 被追殺的皇子心理變態了56
現在的安然,正在由身到心地抗拒著他。
紀云泱眼眸微暗,只覺得心間有一簇火在燃燒,但那火焰帶來的不是熱,而是冷。
越燃燒,越是冷意叢叢。
方才看見他,她的內心想法竟然是惡心,還想吐。
紀云泱從來就沒有遇見過有人會有這樣的反應。
自他擁有了讀心術之后,見過的男男女女不知有多少,大多會為他的皮囊所傾倒,即使是知道他真實身份的,也得恍惚一下。
甚至會有人因著垂涎他的美色,自愿將自己奉送到他的嘴邊,為他所用,所驅使。
不好他這一口的,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皮囊的頂級之處。
這世間上能夠與他的樣貌相媲美的,不會超過五個手指頭。
但是,消失幾百年后又再次出現的安然居然那么抗拒他的容顏。
抗拒到心生惡感的程度。
明明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的她,也是極度認可他的外表的。
她說,他從外表上看來,雖然帶著點邪性,但完全看不出來是魔的樣子,只要他正經起來,那點邪性就會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有光風霽月四個大字,根本不會有人認為他是魔,相反,還極有可能認為他是仙人。
當時的他,只要有意識地朝安然遞上一眼,就會見到她神魂恍惚的模樣。
每當看到她這幅樣子,他都很是愉悅。
而現在的安然不是了。
她真的是安然嗎?
紀云泱也有些許疑惑了。
她那么極力否認自己,但不是在故意掩埋自己的過往,而是真的坦坦蕩蕩,她的內心想法,也充分暴露了她對他的陌生與敵意。
可是。
紀云泱心里的那簇火焰倏忽竄高了一點。
他的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人,就是幾百年前消失的安然。
就算她前塵往事紛紛如煙般消散,就算性子大變,她也是安然。
他就是這么肯定。
他一定要去把安然的記憶找回來。
但找回來的前提,是他要完完全全融合這個小世界的分身。
分身們獨立出來實在是太久了,漸漸都快要和他的本體聯系斷裂了,這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一旦分身跟本體的聯系完全斷裂,他的實力就會被大大削弱。
尤其是這個小世界的分身,他必須要完完整整地融合。
紀云泱捏緊了手。
要融合這個分身,就必須走完這個分身在這個小世界的命運軌跡。
所以現下,他要跟高貴妃匯合,還要拿到可以掰倒趙家的證據——
那枚流傳下來,不知所蹤的谷玉。
“谷玉啊!彼皣@一聲。
說起來,這枚谷玉,與他的關系也頗深。
“你在自己念叨什么呢?”安然的聲音突兀插進腦海中,將紀云泱深深下沉的思緒打撈了起來。
安然現在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不再像方才那般避著紀云泱,她坐得端正,視線水平橫切到紀云泱胸前,在他臉上晃了一圈,又自然地收回。
紀云泱探了一下她內心的想法。
很平靜,很正常,毫無波瀾,只是在看一個認識的人罷了。
紀云泱道,“沒有什么!
安然卻沒有就此放過他,她一只手放在膝蓋上,另一只手頂著下巴,眉眼略顯嚴肅正經,“我聽到了,你在說‘谷玉’!
她道,“你可別想著糊弄我,我知道這‘谷玉’是怎么回事,春玉在我們進入神火廟之前都把‘谷玉’的事情告訴我了!
“你是想拿到‘谷玉’,好把我們趙家發家的秘密捅出來,把我們趙家連根拔起吧?”
紀云泱不置可否,以安然的頭腦,想到這么簡單的事情不奇怪。
在安然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她的內心沒有太多別的想法,一直在回憶春玉所說的話。
安然更加端正了身姿,擲地有聲道,“我不可能讓你把我搞得家破人亡。”
等安然說完,紀云泱才接著她的話講了下去,他沒有辯駁安然,沒有因為安然的話而有半分不悅,反而正兒八經地說:“我理解你,但這只是你暫時的歸宿!
“他們不是你真正的家人。”
“你只有你自己!
車轱轆吱扭吱扭地轉著,把馬車里的他們帶去遠方,車廂搖搖晃晃,帶動人的身體也隨著一起晃動。
安然視線中的紀云泱也是搖晃著的。
松松垮垮地搖晃,卻沒能折損他的半分風姿,反而讓他多了些肆意隨性。
颯踏不羈,安然突然發現他身上有一種特別的光芒。
是其他魔身上都不可能出現的光芒。
像神,像仙,那種在山間,穿透晨霧,飄飄然寂寥清冷的光束。
這種光并不明顯,只有隱隱約約的顯現,在他認真地陷入沉思狀態時,才能為人所發現。
在平時,紀云泱的言行更靠近魔,但又不像是純粹的魔。
倒更像是,在模仿魔。
安然突然心里有了一絲絲好奇。
她問,“你的本體是什么?”
魔跟妖一樣,都有本體,但是他們的本體又有所不同。
妖是有形的,而魔是無形的。
妖的有形,在于他們是天地自然之間的產物,山花樹木,鳥獸蟲魚,凡是多了氣運眷顧啟了靈智可以修行的,都是妖。
又因著他們的自然屬性,所以他們跟人一樣可以修煉飛升成仙。
但魔不同,魔的本體是氣,這些氣依存于人的情緒,從人的情緒之中誕生出來。
比如人的七情六欲,當這七情六欲過度偏執時,便會形成各種各樣的氣,氣凝結到了一定程度,就會從中誕生出魔。
而修煉成人型,有人一般的妖的情緒也能產生魔,總而言之,魔的誕生,則是各種與人的情緒相關。
正面的情緒從來就不會誕生魔,只有負面的情緒才會。
所以魔就沒有好壞之分,從一出現,就是壞的。
他們是天生的邪惡,天生的壞種。
也為人和各種有人的情緒的生物所深深忌憚著。
因為魔是從來不會限制自己的欲望,只會放大自己的欲望,去破壞別人,來滿足自己。
他們生存的中心就是為了自己,而從來沒有管過他人。
除非遇到比他們更強的人。
而紀云泱雖然有時候會露出些許邪氣,但是他跟安然印象中的魔完全是兩模兩樣。
她先前也想了,若是紀云泱正經起來,外表言行氣質上是半點跟魔不搭邊。
為什么呢?
原因就在于紀云泱沒有展現出明顯的欲望。
是的。
從安然與他接觸時就覺得有些許的不對勁。
正在于此。
紀云泱太正常了,他按部就班地像個人一樣坐車,部署一系列對策,安然從未見過他暴露出什么偏執陰暗的念頭過。
貪欲,色欲,暴虐欲,種種種種,哪個都沒有在他身上出現過。
若說是魔的話,她夢境中那個聲音雌雄莫辨,一開始就要吸取小姑娘氣運的紀云泱反倒更像一些。
現在都要成仙了吧。
所以安然真的有些許的好奇,究竟是什么樣的情緒凝結出了什么樣的氣,才誕生了紀云泱這么一個不像魔的魔,還讓他成為了一統魔界的魔尊。
紀云泱頭微微揚起,手握成拳抵在下巴上,斜睨著安然,“想知道?”
安然點頭。
紀云泱笑,“猜一猜。”
她要是猜的出來還用來問本人嗎?
安然無語。
最常見的負面情緒會誕生的魔的特征,她都已經與紀云泱對照過了,可沒有一個是十分符合的。
安然不耐煩繼續去猜,“你能直接告訴我么?”
紀云泱笑得輕巧,“等你恢復記憶,我就告訴你!
又來???
安然甩甩手,側過身去,靠在車廂壁上。
上次他說,等她恢復記憶,就告訴她可以在小世界分身的秘密。
這次居然還是拿這句話來堵她。
他明知道她沒有記憶,這就是故意不想說唄。
懶得理他。
安然側頭抵著靠枕,雙手在胸前交叉,閉上眼睛。
她要休息會,眼不見心不煩。
早晚有一天會知道紀云泱的本體的,反正不急在這一時。
眼睛一閉上,就有睡意自然而然地涌了上來,晃動的馬車就好像一個大型的搖籃,安然昏昏沉沉,真有幾分迷迷糊糊的。
就在一片曖昧朦朧的昏暗之中,她的眼前拂過一道紅。
那是一道很熟悉的紅色,像是誰的衣擺從她臉頰上飄過。
臉上似乎有毛茸茸的觸感,仿佛有人拿著拂塵的尖梢在刻意地逗弄著她。
安然被弄得難受,不滿地抬手要揪住那東西。
她握到了一只熾熱的手,猶如握住了一塊燒紅的炭。
并沒有燙得人掉下一層皮,卻灼熱到把她整個人都要蒸發了。
安然下意識松手,卻被那手牢牢握住。
于是安然全身都要熱起來了。
而她臉上的感覺則與她的身子截然相反。
冰涼侵骨,凍到她嘴巴都不能動彈了。
牙齒在瑟瑟發抖,相碰發出聲音。
簡直就是冰火兩重天。
安然難受到想要把自己的身子分成兩半。
她一邊發抖,一邊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
卻是枉然。
就在她覺得自己要被折磨死的時候,身上忽然覆蓋了一層溫暖。
這層溫暖驅逐了面上的寒冷,也讓半個身子的炎熱逐漸褪去。
“醒過來,安然!奔o云泱在她耳邊如是說著。
順著紀云泱的聲音,壓于安然身上的壓力終于消失,安然得以睜開眼睛。
紀云泱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已經坐了過來。
他的臉近在咫尺。
安然茫然地問,“我方才是怎么了?”
紀云泱道,“你的臉上附了一層白霜!
她伸手摸去,果然碰到點點寒涼。
而當她張開五指的時候,又發現自己的手汗涔涔的。
不僅是手,衣服也因為出了許多汗而貼在皮膚上。
很不舒適。
怎么這么熱?
還有點被束縛。
安然往衣襟處望去,然后頓住了。
她動作做到一半,復又抬起頭來。
“怎么了?”紀云泱見她看他,問。
安然抽出另一只手來,“你能不能放開我?”
紀云泱若無其事地松開了安然,整整衣襟,坐到安然身邊。
安然默默往旁邊挪了兩步,而紀云泱假裝不知。
她還是靠在車廂一側,但這回是不敢閉眼了。
就在她還想仔細問紀云泱剛剛發生的事情時,馬車漸漸行駛的速度緩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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