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五章 棒打鴛鴦后她把書讀爛了2
安然當然是不認得這個小姑娘是誰的。
她連自己現在是個什么身份都不知曉。篳趣閣
頂著小姑娘的目光,她不動聲色地往椅子和天道那里瞟了一眼。
那黑皮本子還在椅子上悄無聲息地躺著。
天道之前維持著一個爪子向上伸的姿態,見小姑娘過來了,便縮了回去,裝作正常普通的小貓咪樣,團在椅子一條腿下。
視線回轉到床邊的小姑娘身上,她神色冷淡地點了點頭。
小姑娘對安然這副態度竟也不覺得有什么異常,只是自然地將雙手環在了胸前。
她看了看安然吊在半空中的那只腳,嘴角扯了扯,“好可惜呀。”
這語氣聽著是漫不經心,字面上的意思是惋惜,表達出來卻不像那么回事。
安然看著她,看她接下來要說出個什么來。
小姑娘道,“寒窗苦讀十二年,好不容易從高中解放出來了,看你這傷勢,沒個把月是好不了了吧?”
寒窗苦讀她理解,高中,大約就是私塾書院一類的。
安然倒是有些意外,沒想到自己現下這個身份是個能求學的。
畢竟男女有別,對男子來講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對女子來講有時候便是難如登天。
看這小姑娘的說法,她這身份求學好像是應當平常的。
不過,無論什么時候,求學之路都確實是艱苦的。
安然無波無瀾,“所以?”
小姑娘哽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安然會是這樣淡定的反應。
不僅如此,那淡定中似乎還有對她小心思的淡淡反擊。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就好像是,床上的人通過這兩個字告訴她——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但我不在乎。
我不但不在乎你說的事情,我也不在乎你。
如同毫不相關的陌生人。
有點疏離冷漠得過分了。
小姑娘敏銳地意識到了。
她仔仔細細打量起安然來。
安然還是那一個冷冷淡淡的表情,被她特意盯著也不變化分毫。
小姑娘想,似乎是有那么點不一樣了。
她心里陡然生起一種自己也無法完全理解的不知所措和慌張。
她沒法再自如地對上安然的視線了。
就在這樣的慌張情緒的推動下,小姑娘逃避似地撇開了頭,四下望望。
她看到了平躺在椅子上的那本黑皮本子。
為著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也為了緩解心頭那股莫名的情緒,她伸手朝本子而去。
“這是什么?”
小姑娘問,“有誰來過了嗎?”
在她心里,這不過就是一本普普通通,再常見不過的牛皮筆記本,然而躺在病床上的安然卻剎那間變了神色。
“別碰它!”她厲聲道。
小姑娘的指尖剛觸碰到本子,要把本子拿起來,被安然這么一喝,嚇得抖了一下。
正要離開椅子的本子從指尖脫了手,再次回落到椅子上,發出了一點悶悶的聲響。
聲音不大,但因著病房是安靜的,又是在安然吼完后,便顯得尤其突出。
她愣了神,轉過身去,撇撇嘴,看著安然,有些不以為意,又有些委屈,“干嘛那么兇巴巴的?我不過就想看看嘛!”
安然見她這委屈的小模樣,嗓音不自覺便放軟了些,但還是冷淡的,“不是你的東西,別亂碰。”
小姑娘不服氣,頂嘴,“那它就是你的了嗎?我可從來沒見過你用過這樣老式的筆記本。”
另一側門把手轉動,又傳來了門被打開的聲音。
一男一女笑著走了進來。
他們看起來四十來歲的年紀,眼角都有了淺淡的細紋,笑起來帶出幾道褶皺。
看到病床前站著的小姑娘,兩人均是一愣。
“晴晴,你怎么在這兒?”女人率先開口問
女人臉上的笑容還未完全消散,糅合著那點疑惑和怔愣,顯出些滑稽來。
被叫做“晴晴”的小姑娘輕輕地抿了抿唇,“我太無聊了,就從家里出來看看她唄。”
她不去看病床,只把胳膊橫著指了指床的方向。
女人和男人這才注意到被掩在小姑娘身后的人。
安然躺倒在潔白之中,側著頭,好奇又平淡地望著他們。
女人的臉上即刻出現了又驚又喜的笑容,“然然,你睡醒啦!”
她說著便跨了幾大步要靠近床沿。
安然半個身子往后縮了縮,開口道,“你手上還滴著水。”
女人停了步子,好似有點疑惑,眼珠子一轉,看向自己的手。
她手上拿著個四四方方的塑料盒子,里頭是剛剛洗干凈的水果。
剛剛洗水果時她沒有擦干手,只是隨意甩了甩,這個時候還有水珠順著手背往下滴呢。
女人恍然大悟,“哦哦。”
她忙把盒子往椅子上一放,雙手在身上擦了擦。
安然眼睜睜看著那個沾著水的盒子被“啪”一聲放到黑皮本子上,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臉色沉了下去。
這一個兩個的怎么都跟那黑皮本子過不去呢?
“把盒子拿起來。”安然不悅地說。
女人再次愣住了。
“然然,你······”她的話說了沒幾個字就斷掉了,仿佛不知道該怎么表達似的。
后頭狀似在觀望著的男人一大步跨上來。
“然然,你怎么可以這樣對你的媽媽說話?”
他批評她。
一旁的晴晴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她既是為女人被安然一視同仁地懟而紓解了剛才郁悶的心情,也是為安然被男人批評而開心。
晴晴看熱鬧不嫌事大,在一邊煽風點火,“哎呀,這黑皮本子可寶貴了呢,歐陽安然護得跟眼珠子一樣,誰也碰不得,生怕給她毀了。”
安然扭過頭來,將視線對準晴晴,“歐陽安然?”
晴晴沒想到安然會一下子就把注意力轉到她這邊來,還單單拎出一個名字來。
她本能地感覺有點慌,然而日久經年對安然的態度和兩人的相處模式又讓她強硬地把這點慌壓了下去。
“怎么啦?”晴晴心里發虛,面上卻是強撐著理直氣壯,“你是覺得我沒有叫你姐姐,而是叫了你名字,不開心了是吧?”
安然眼睛眨動一下,“姐姐?”
語調總體來講是平緩的,只有尾音將要結束時微微上揚了一點。
于是在眾人的耳朵里,又有了那么點諷刺的意味了。
女人憐惜安然有傷在身,秉著息事寧人的態度,想要把安然那一趴揭過,便轉頭柔和地對晴晴說:
“晴晴,你的確是有些不尊重你姐姐了,都跟你說了多少回,她是你姐姐,你不能直呼其名,要叫‘姐姐’才對。”
晴晴可不給這個面子,直接反駁了回去,“可是這個姐姐又沒像我一樣,可以直接跳過初中,去讀高中。”
“她既然不能像我一樣跳級,在學習上就做不了我的榜樣。”
“在別的地方,她也沒什么特殊的。”
晴晴口齒清晰,話語流利,說起來都不帶停頓的,“那么,她就不過是比我大了幾歲而已。”
“明明比我大了幾歲,還比不過我,有什么資格讓我叫姐姐?”
女人被晴晴這一套邏輯震懾住了,繞了半天沒繞過來。
她睜大了眼睛,猶如第一天認識晴晴一般,不可思議地問,“你一直以來都是這么想的嗎?”
晴晴攤攤手,作出無可奈何的小大人模樣,嘆息,“我已經看在兩人血緣的關系上很給她面子了,是你們非要逼著我說出來的。”
她雙手環胸,“說起來,這還是你們的錯。”
女人更震驚了,“我們的錯!?”
“對呀。”晴晴理所當然,“如果不是你們一定要我叫姐姐,我也不會把理由說出來,我不把理由說出來,她也不會這么沒面子啊。”
她伸出手指,指指女人,“所以,源頭是你們呀。”
女人被她這流暢的倒打一耙的話激起了心中的怒氣。
“歐陽安晴。”她叫。
歐陽安晴并未被女人的點名道姓殲滅了氣勢,而是掏掏耳朵,游刃有余道,“我親愛的媽媽,您這區區四個字可嚇不到我。”
“您要覺得我說得不對,可以反駁我嘛~~~”她軟和了語調,“如果說得有理,我肯定虛心接受,恭恭敬敬地稱她一聲——”
歐陽安晴故意大喘氣地停頓,卻不去看安然,而是對著女人笑得古靈精怪,“好姐姐。”
“你這是歪理邪說。”女人說,“是不對的。”
歐陽安晴歪頭,是剛十幾歲出頭少女的可愛機靈,“那您具體地反駁我嘛~~~”
她嘟嘟嘴,撒著嬌,“光說我不對,我可不接受哦~~~”
這是只有女兒在面對著母親時才會流露出來的獨有的撒嬌,女人本就沒多少真切的火氣驀地熄滅了一大半。
她想了想,“你的姐姐,剛考上b大,這可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學。”
歐陽安晴嘻嘻一笑。
她對女人要說的話早有預料,胸有成竹。
因著預判了女人的反應,歐陽安晴的自傲心更是空前高漲。
“拜托,這可是她復讀了一年才考上的誒。”
歐陽安晴不以為意,自信滿滿,“而且你信不信,三年之后我也能考上。”
她道,“我不僅能考上b大,我還能更進一步,考上a大,我還不用復讀。”
歐陽安晴回憶著,斷斷續續地講,“你們那個那個,總是掛在嘴邊的那個叫什么簡伯怡的,不就是去年考上了a大嘛?”
她吊兒郎當,“我也給你們考一個,光宗耀祖,讓你們出去炫耀炫耀。”
女人失笑,“算了算了,你嘴皮子從小就利索,媽媽說不過你。”
她順手拿起了盒子,一手搭上椅背,在上邊拍了拍。
“還說簡伯怡呢,他剛剛就來了。”
“什么?”歐陽安晴沒反應過來。
這是說曹操曹操已經來過了?
女人含笑說:“他是來看你姐姐的。”
“不過······”她四處看了看,那笑容轉化成一絲不解,“這洗個水果的功夫,人就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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