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5章 “斗爭藝術(shù)”爐火純青
語后添情,黃山云霧茶室,邱晴川與柳俊對面而坐。
柳俊正在一絲不茍地泡茶,邱晴川靜靜坐著,兩個人都不說話。已經(jīng)是初冬季節(jié),屋外一陣陣寒風(fēng)肆虐,茶室里還是濫暖如春。
柳俊泡好了茶,給邱晴川斟港一杯。
邱晴川端起來輕輕喝了一口,慢慢放下杯子,雙眉微微蹙起,低聲說道:“為什么不換董昌?”
為什么不換董昌?
不止邱晴川有這個疑問,很多人都有這個疑問。甚至包括瞿浩錦、邰惟清、丁玉舟、華君庭這些省委的頭面人物。兩個月前,韓旭與瞿浩錦先后發(fā)力,小范圍調(diào)整了潛州市的部分市縣級負(fù)責(zé)干部在大家看來,這是瞿浩錦重新關(guān)注潛州的開始,也是真正拿下本土派最后“堡壘”的開始。
因為白湖窩案的影響,瞿浩錦借題發(fā)揮,不惜與靳秀實徹底撕破臉,一舉拿下劉輝,將韓旭調(diào)了過去,“大舉進攻”,原以為這個本土派最堅固的堡壘,行將“易幟”0不科被柳俊硬生生掐住了!隨后韓旭在潛州倬手陣腳,全然施展不開。柳俊成各潛州事實上的主宰,繼續(xù)扛起了靳系的大旗。瞿浩錦邰惟清兩位大佬,反被通得手忙腳亂。
一年來,a省官場可謂精彩-紛呈。
借敫潛州的強力反擊,丁玉舟、華君庭、崔福誠等本土派的旗標(biāo)人物,逐漸穩(wěn)住了陣腳,在a省政壇,構(gòu)筑出了鼎足而三的態(tài)勢。丁、華、崔等人,由最初的相互忌憚,到試探靠攏,一步一步走近,如今已經(jīng)形成了新的穩(wěn)固關(guān)系,雖然談不上是****盟友,多多少少有些相互奧提的意思。而邰惟清與瞿浩錦,也過了“蜜月期”,漸行漸遠(yuǎn)。事實上,省委書記與省長配合默契之至的先例,原本就很罕見。彼此之間有分歧則是再正常不過。省一級層面,再也不是一家獨大了。
四中全會召開之前,瞿浩錦調(diào)整馮玄暉,固然是抓住機會,卻也有試探的意向在內(nèi)。果然,中央全會召開沒過多久,華君庭就鼓搗出一個“政法系統(tǒng)干部交流”的動議。
這個在意料之中。組織系統(tǒng)干部能夠交流,政法系統(tǒng)干部←樣能交流。
讓瞿浩錦暗暗吃驚的是,華君庭的反應(yīng),如此迅速,而且不但得到了丁玉舟、崔褡誠等本土大佬的支持,邰惟清也并沒有倒向他瞿浩錦。
華君庭執(zhí)掌a省政法系統(tǒng)多年,要給潛州換過去一個靠得住的政法委書記,易如反掌。
很快,這個動議就在省委常委會上獲得了通過,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交流干部名單里面,竟然沒有董昌的名字,只有一個潛州市中院的副院長。
這一下,大伙都迷糊了。
怎么,難道這個政法系統(tǒng)干部異地交流,不是沖著潛州去的嗎?
在上省委常委會討論之前,交流干部名單早就已經(jīng)出臺,據(jù)知情人士透露,董昌的大名赫然在列。新的職位是省司法廳副廳長。
得知這個消息,董昌簡直郁悶至死!
合著自己抱住韓旭的大腿,以為自此傍上了省委書記,不說前程似錦,起碼現(xiàn)有位置要算是固若金湯的。不料竟然就要去做省司法廳的副廳長了!
這什么世道!
但董昌震驚之余,自也不愿坐以待斃。馬上就展開了一系列的活動。董昌的目標(biāo)很簡單,如果異地交流真的不可避免,那也無可奈何,但他的去處決不能是省司法廳。就像馮玄暉,雖然被交流了,起碼還在省人事廳,也不算過分糟糕。人事廳內(nèi)部分工,馮玄暉也并沒有靠邊站,手里還是有些實權(quán)的。
輪到他董昌,就該去司沽廳?不行,堅決不行!
董昌在省里的靠山,就是早已退休的前省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遲安峰。照說這樣退下去多年的老干部,在省里不會再有什么話語權(quán)。但逗安峰是個例外,他代表著最純粹的本土勢力,而且門生故吏遍布全省,加上又第一個向瞿浩錦靠攏,因此在省里話語權(quán)還是很重的。
不過對于董昌上門求助,遲安峰沒有表態(tài)。
應(yīng)該說,遲安峰對董昌還是比較看重的,董昌這個人,很懂事。若是董昌在其他地市工作,遲安峰無疑要出手關(guān)照一下。平調(diào)去其他地市擔(dān)任現(xiàn)職就可以嘛,用得著“發(fā)配”到司法廳去?但董昌不該在潛州市工作!
省內(nèi)任何一位大佬,對于潛州市的干部調(diào)整,俱皆十分謹(jǐn)慎。強勢如瞿浩錦,也是小心翼翼。遲安峰親自領(lǐng)教過柳俊的厲害,自家親兒子都沒能保住,又怎會為了一個董昌,再次冒冒然的去觖怒柳俊?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針對馮玄暉被調(diào)整去的。
誰也不會懷疑柳俊要強力掌控潛州市的決心。
不過,遲安峰也沒有完全甩手不管,提醒董昌,此事最終還是要著落在韓旭身上。誰知遲安峰不提韓旭還好,一提韓旭,董昌就氣不打一處來。卻原來在來省委常委院之前,董昌老早就去過市委一號樓了。韓旭的答復(fù),比遲安峰還不靠諧,只是打著官腔,叫他相信組織。
組織的意思,就是要董昌去省司法廳。
其實董昌也知道自己不能怪韓旭。韓旭也是無可奈何。連他自己都被柳俊擠兌得喘不過氣來,又哪-里還有余力兼顧董昌?
一時之間,董昌好生后悔,又倍感“凄涼”
官場上,不站隊不行。但是站了隊,有時候更加糟糕。上層大佬博弈,首先遭殃的就是他們這些“無依無靠”的小卒子。
要怪,只能怪自己生在夾縫之中,無巧不巧的碰上了柳俊這等強勢無比的衙內(nèi)。而董昌,還不能靠過去,至少柳俊剛到潛州的時候,他沒有靠過去的理由。
那個時候,整個本土派,包括柳俊在內(nèi),都是被“打擊”的對象,情勢岌岌可危,柳衙內(nèi)隨時有可能被擠出a省。
任誰又能想到,柳衙內(nèi)竟然會如此了得,不但將邰惟清搞得灰頭i-臉,連瞿浩錦都被頂住了!
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后悔藥吃。
董昌垂頭喪氣回到潛州,默默收拾行裝,準(zhǔn)備等省委的文件一下來,就攜家?guī)Э谇案笆∷痉◤d就任。不久之后文體下來,結(jié)果卻讓董昌日用口呆!
這個戲法怎生變的,著實不懂。很快,小道消息傳出,不同意董昌調(diào)離的,竟然就是柳俊本人。所以,大家都奇怪了。
連邱晴川都有亍這個疑問。
柳俊端起茶杯,也品了一口,淡然說道:“為什么要讓董昌走?
邱晴川不由徽做一怔。
“董昌走了,換一個人來,潛州市的書記辦公會議,局勢就太令人敏感了”
柳俊又加了一句。
邱晴川微蹙的雙眉舒展開來,緩緩點了點頭。
潛州市一正四副五位書記,柳俊、黎敏中、類海英同進同退已然明白無誤地結(jié)成了同盟。韓旭這個市委書記,在書記辦公會上唯一的盟友,就是董昌了。再將董昌換掉,交流一個親近柳俊的副書記過來,韓旭就徹底變成了孤家寡人。
太跋扈了!
現(xiàn)階段,雖然名義上是常委負(fù)責(zé)制,實際上一地的真正決策機構(gòu),就是書記辦公會。書記辦公會上通過了的議案,一般在常委會上都不會有什么反復(fù)。
四名副書記同進共退,徹底架空市委書記,不是柳俊的作風(fēng)。這對柳俊的名聲也不好。最主要的是再一次給了瞿浩錦調(diào)整潛州市委班子的口實。
柳俊慢慢品著茶,輕聲說道:“不管怎么樣,潛州的發(fā)展才是第一
位的。
“有理!”
邱晴川頷首附和。
他知道柳俊不是在他面前故作姿態(tài),柳俊每到一地,放在首位的就是當(dāng)?shù)氐慕?jīng)濟發(fā)展,$;隨其后的就是干部隊伍建設(shè)。雙管齊下,打造一個全新的城市。柳俊曾經(jīng)主政過的地方,全都獲得了高速的發(fā)展,在他離任之后,發(fā)展的速度甚至也不曾放緩,繼續(xù)維持著迅猛向前的勢頭。寧北縣、長河區(qū)無不如此。
這也就是柳俊許多時候,在外人看來盡管十足的“跋扈”,卻始終不曾失去高層支持的理由之一。任誰也不能否定柳俊建設(shè)地方的成結(jié)。反過來說,柳俊的“堅決斗爭”,就有了站得住腳的道理!
你妨礙地方經(jīng)濟的發(fā)展了,所以我才“斗爭”你!
為公,不是為私!
這個理由,是可以擺得上臺面的。
邱晴川端起茶杯,緩緩轉(zhuǎn)動著,似乎在欣賞茶杯上精美的圖案-,稍頃,嘴角忽然泛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其實,董昌留下來也好!”
柳俊笑了。無疑,邱晴川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他的用意。
董昌此番雖然成功保住了政法委書記的位置,沒有“發(fā)配”至省司法廳,但他的心態(tài)肯定起了變化,與韓旭之間,也不會再是那種親密無間的關(guān)系。
事實證明,關(guān)鍵時刻韓旭不大靠得住嘛,董昌自然也要為自己的前程考慮一二,再愣頭青般充當(dāng)韓旭的馬前卒吶喊沖鋒,智商未免有問題!
留下董昌,只是留下了一個韓旭名義上的盟友,卻堵住了瞿浩錦進一步調(diào)整潛州市委班子的口實。
柳俊的“斗爭藝術(shù)”,益發(fā)的爐火純青了!
讀好書,敬請關(guān)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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