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滿江紅
柳俊的到來,第一個喜出望外的自然是何夢瑩。
年初三上午趕回大寧市,下午坐飛機(jī)直飛南方市,沒有急著去給何長征拜年,先就去了何大小姐溫暖的“小窩”,好一番纏綿。
“我餓了!”
一陣酣戰(zhàn)之后,柳衙內(nèi)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呼呼喘息道。
何夢瑩趴在他胸口,笑著說道:“我都說先吃飯的,你又說不餓……”
其實柳俊的原話不是這樣的,柳俊說的是“不忙吃飯,先吃你”!
柳衙內(nèi)平日并非如此“急色”的,也不知道為什么,好像何夢瑩特別能激起他的**。原先沒有肌膚之親的時候,倒還能抵擋得住。一旦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線,卻變得一發(fā)不可收拾,只要一見到何夢瑩,柳俊便想“吃”她。
看來男女之間的事情,確實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那,我們一起出去吃飯吧!”
何夢瑩提議道。
“不了,出門還要打扮一番,麻煩得很,就在家里隨便弄點什么填填肚子就好了。”
南方市盡管氣溫比大寧市要高,大冬天的,出門也要穿毛衣。這猶罷了,關(guān)鍵是何大小姐出門之前要梳妝,描眉、涂睫毛、抹口紅、抹胭脂,沒有半個小時想都不要想,實在太“熬人”了。而房間里卻開了暖氣,溫暖如春。柳俊這幾天累得夠嗆,進(jìn)了這個“溫柔鄉(xiāng)”,真不想動。
“好,我給你煮湯圓吧……”何夢瑩有些不好意思:“冰箱里沒有別的主食。”
“行!什么都可以!關(guān)鍵是要快,不然我餓得太狠了,說不定真把你吃了……”
柳俊壞壞的笑道,在她豐腴細(xì)嫩的p瓣上輕輕拍打了一下。
“我先吃了你!”
何大小姐俯身下來,在他胸口“狠狠”咬了一口,咯咯笑著,披了條長毛巾下床去了。
柳衙內(nèi)便舒舒服服點了支煙,抽一口,很愜意地微微瞇縫起了眼睛。
不一刻,廚房里響起鍋鑊交擊的美妙聲響,一陣陣香味飄進(jìn)臥室。卻原來何大小姐故意使壞,廚房的門和臥室的門都敞開著,煮個湯圓還放點香菜在里頭一起熬,就是要勾起柳衙內(nèi)的饞蟲,不讓他舒舒服服躺著。
柳俊盡管心理年齡已經(jīng)四五十歲了,奈何身體卻是二十歲,這具年輕的軀體,最耐不得各種**的誘惑與煎熬,要待矜持,卻是無論如何抵擋不住食物的香味,不得已,胡亂找條毛巾圍了一下,趿拉著拖鞋直奔廚房,在何大小姐的驚呼聲中,從后面一把摟住了她曼妙無比的嬌軀。
“別鬧別鬧,燙到手上了……”
何夢瑩咯咯嬌笑不已。
實話,何大小姐做飯的手藝當(dāng)真是不敢恭維,好不容易煮好湯圓,又開了幾個午餐肉罐頭,切了蔸大白菜,一總丟進(jìn)鍋里燴了,糊糊涂涂一大碗端了出來,擺在柳俊面前,俏臉微紅。卻非干病酒,不是悲秋,乃是有了三分羞澀之意。
柳衙內(nèi)實在餓得狠了,也不去理會手藝好壞,撈起湯圓就吃,猶如風(fēng)卷殘云似的,三下五除二就將一鍋湯圓和一大碗“雜燴”吃得干干凈凈,不住口地稱贊何夢瑩手藝了得。
直夸得何大小姐眉花眼笑,以為自己真是頂級名廚,笑瞇瞇地道:“算你有良心,我可從來沒有這么伺候過人!”
不想柳俊一句話便將何夢瑩頂?shù)弥狈籽邸?br />
“我也沒讓你去伺候別人啊!”
柳衙內(nèi)抓起紙巾胡亂抹了一下嘴巴,曬道。
“你個冤家!”
何夢瑩哀嘆一聲,起身收拾碗筷,給可惡的家伙泡茶去了。
柳俊自后欣賞著何夢瑩嬌柔的背影,只覺得滿心愉悅。
……
次日前去給“岳父老子”拜年,這兩人畢竟不敢明目張膽的“勾勾搭搭”,只有裝模作樣。何夢瑩先回了軍區(qū)大院,柳衙內(nèi)押后半個小時才自己驅(qū)車趕到。
這一回卻毋須盤查,何長征早就給柳俊簽發(fā)了一張隨時可以進(jìn)出軍區(qū)大院的“通行證”。
梁經(jīng)緯與何夢潔都不在,他們年前就和梁巧一道,趕回向陽縣過年去了。兒子出生到現(xiàn)在,還沒回去過幾趟,梁國成老兩口怪想的。
何長征兩口子見到柳俊很是高興,何夫人忙不迭給柳俊遞水果。
柳俊給何長征帶來一些向陽縣的土特產(chǎn),主要是臘制的野味之類。何長征久在軍伍,比較嗜酒。平日在家也會小酌一杯,臘制野味下酒,確是好東西。
何長征微笑著收了。
然后柳俊便捧出一副卷軸,恭恭敬敬雙手奉給何長征。
“什么東西?”
何長征笑呵呵的問道。
“岳武穆的滿江紅!”
“哦?”
何長征一聽,便接了過去,在茶幾上展開來,只見整個布局大氣磅礴,一手狂草鐵畫銀鉤,力透紙背,果然是大家手筆。
“誰的手筆?”
何長征一生戎馬,翰墨文筆非其所長,也從不以“儒將”自詡,當(dāng)下問道。
“我的恩師姜老先生。”
柳俊答道。
“既然是姜老先生的大作,很貴重的了!”
何長征盡管不喜舞文弄墨,亦聽說過姜老先生在書法界的名氣,言下便有些吃驚。
“呀……爸,這個條幅很貴的,姜老先生的翰墨,一字千金呢!”
何夢瑩過來湊趣。
用“一字千金”來形容姜老先生的墨寶,確然不算過分。這么一個條幅,市場價值當(dāng)在數(shù)萬元以上。
“先生聽說我要來拜望何伯伯,特意給我寫的。算是對弟子的一個愛護(hù)吧。”
柳俊微笑著解釋,當(dāng)面撒謊不臉紅。
其實這個條幅,固然是出自姜老先生之手,卻是完完全全的金錢交易,姜老先生壓根不知道是自己的弟子輾轉(zhuǎn)托人來求字的,是按市場價格“賣”了這么一幅字。
為了給何長征送個合適的禮品,柳俊可是煞費(fèi)神思。送些黃白之物,自然是行不通的,沒的上門找罵。小青倒是在蘇黎世的一個拍賣會上拍到一樣好東西,乃是秦將白起用過的佩劍,價值超過兩百萬美金。“白起劍”送給何長征這樣金戈鐵馬的將軍,原本甚為合適。就是太貴,柳衙內(nèi)完全沒辦法解釋清楚來龍去脈。最后想來想去,結(jié)合自己此番上門找何長征的來意,決定寫這么一個條幅。
開始的時候,柳俊是打算請周先生大筆一揮的。
周先生的字雖然不如姜老先生那么有名,也是功底深厚,比柳衙內(nèi)強(qiáng)一百倍都不止。但考慮到周先生是體制內(nèi)的人,部委高官,素日與何家并無往來,冒冒然送這么一幅字,于理不通。弄不好就會授人以柄。
最后還是決定向姜老先生求字。
姜老先生的翰墨大有名氣,配得上何長征的身份。又很好解釋來歷――弟子向先生求幅字畫,乃是理所當(dāng)然,任誰也不會有甚的懷疑。
只不過柳俊卻深知姜老先生惜墨如金的性子,才不會主動找上門去碰壁。若叫先生知道自己要拿他的墨寶去“結(jié)交權(quán)貴”,只怕立時便會將他掃地出門,師徒之情從此斷絕!
不過這也難不倒柳俊。姜老先生再惜墨如金,翰墨也是曾經(jīng)上過市面的“交易品”,那就總是有法子的。于是叫胖大海出面操作,拐彎抹角的,頗費(fèi)了一番力氣,以“捐獻(xiàn)社會公益事業(yè)”為名,說動了姜老先生那個“犟頭”,終于求到了這個條幅。
如今眼見何長征連連點頭,便知道這一番力氣,沒有白費(fèi)。
“夢瑩,打個電話給你海叔叔,就說小俊來了,叫他中午過來吃飯。”
何長征興致高昂,吩咐何夢瑩道。
因了小俊前來,要勞動集團(tuán)軍參謀長海將軍親自過來作陪,何長征這個面子,給得不小了。
“等一下……”
柳俊連忙止住何夢瑩。
何長征便望著他,等待他的解釋。
柳俊卻是欲言又止。
“有什么話,但說無妨。”
何長征說道。
“嗯……這個事情,有點敏感……”
何長征微一沉吟,便起身往書房走去,柳俊隨后跟上。
何夢瑩卻“惡狠狠”盯著柳俊。
這家伙,越來越可惡了,有什么事不能說給自己聽嗎?再敏感的事情,需要瞞住“枕邊人”?貌似自己對他,實在是掏心掏肺,“仁至義盡”了。不料他竟然敢將自己當(dāng)作“外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柳俊便向她露出一個歉然的表情,避開何夫人,用唇語對她講了三個晚上說!
何大小姐這才稍稍平息一點怨氣,不過還是很不滿地撅起了嘴巴。
……
“說吧!”
何長征平靜地望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這個小年輕,心里頭多多少少有些詫異。
他能有什么機(jī)密大事?
柳俊先就掏出煙來給何長征敬上,然后自己也點了一支,沉思稍頃,神色鄭重,緩緩說道:“伯伯,我今天要給你說的,全是猜測之詞,沒有任何依據(jù)。”
何長征嘴角牽動一下,算是笑了一笑。
“你姑妄言之,我姑妄聽之。”
“好!”
柳俊又抽了口煙,理順了一下思路,這才說道:“伯伯,先說說岳飛吧……歷史上,對于岳飛之死,有很大的誤解。表面上,他是被秦檜害死的,其實大謬不然……”
“嘿嘿,靖康恥,猶未雪!”
何長征念了《滿江紅》里頭的兩句詞。
誰知柳俊還是搖頭,說道:“這也不是最主要的原因。當(dāng)時宋金交兵,其實只能說是一種內(nèi)線作戰(zhàn)的態(tài)勢,根本還夠不上戰(zhàn)略**的級別。岳家軍取得的,也只是一些局部的勝利,要想全面打垮金國,恢復(fù)舊山河,迎回徽宗欽宗兩位皇帝,談何容易!論到甲兵之利,還是金國占據(jù)了明顯的優(yōu)勢。金國是全面進(jìn)攻,南宋只是被動防御。岳家軍的規(guī)模,也不足以支撐戰(zhàn)略決戰(zhàn)。長年累月的打下去,勝負(fù)實未可知……”
“嗯……說下去……”
何長征雙目炯炯,似乎很有興趣。
他一輩子在軍隊服務(wù),官至大軍區(qū)參謀長,對古今名將的作戰(zhàn)風(fēng)格以及大的戰(zhàn)爭戰(zhàn)役,自是有極其深入的了解。對于柳俊的分析,很是認(rèn)同。
“撇開這個不談,就算岳飛真的滅了金國,迎回了徽欽二帝,其實對于宋高宗趙構(gòu)來說,完全不構(gòu)成任何威脅。兩個亡國之君的威望,豈能與中興明主相提并論?趙構(gòu)就算不殺自己的老子和哥哥,也不必?fù)?dān)心他們會來搶自己的皇帝位置。那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趙構(gòu)要?dú)⒃里w,歸根結(jié)底在于‘岳家軍’這三個字!”
柳俊不徐不疾,娓娓道來。
何長征悚然而驚,說道:“在于‘岳家軍’這三個字?”
“對!韓世忠也是一代名將,與岳飛齊名。為什么他的軍隊不叫韓家軍,而岳飛統(tǒng)帶的軍隊卻要叫作‘岳家軍’?軍隊是國家的公器,是皇帝所有的。岳飛只是一個武將,一個臣子,如此僭越,實乃是犯了大忌。”
何長征反詰道:“那明朝的時候,不也有‘戚家軍’?”
柳俊微微一笑:“戚繼光不過在一隅之地剿滅倭寇,無論在軍隊規(guī)模還是個人威望上面,都遠(yuǎn)遠(yuǎn)不能與岳飛相提并論。岳家軍當(dāng)時對外,雖然不足以一舉打垮金國,但在南宋國內(nèi)而言,卻是一支舉足輕重的力量,足以左右朝政。其實宋高宗一開始的時候,是很看重岳飛的,也很信任他,曾經(jīng)多次召見,詢以平北方略,可見趙構(gòu)還是很想恢復(fù)舊山河的。有一次,趙構(gòu)問到岳飛,對儲君的安排有何意見……”
“糟糕!”
何長征已經(jīng)被柳俊的“故事”吸引住了,情不自禁地說道。
柳俊卻大為興奮,精神為之一振。
“糟糕”兩個字,證明何長征完全明白了趙構(gòu)此舉對于岳飛的“潛在威脅性”是何等巨大。
“果然是很糟糕。岳飛作為一個外藩將領(lǐng),對于朝廷里頭立太子這樣至關(guān)重要的大事,是應(yīng)該避之唯恐不及的,豈能牽扯進(jìn)去?誰知岳飛對此事卻很熱衷,發(fā)表了許多看法,認(rèn)為何人當(dāng)立何人不當(dāng)立,結(jié)果可想而知了。”
何長征默默點頭。
手握重兵,卻不知韜晦,尚敢妄議朝政,尤其是在“立儲”這樣的頭等大事上頭發(fā)表看法,那實在太危險了,全無“臣下之道”,絕沒有哪一個皇帝會容忍他的。
這個才是歷史上“岳飛之死”的真相。
宋高宗不是昏君,至少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昏君,秦檜當(dāng)權(quán),也從來沒有達(dá)到“權(quán)傾朝野”的地步,說得直白一點,秦檜也就是一個善于察言觀色的“馬屁精”罷了。要說他能蒙蔽皇帝,冤殺岳飛,那實在是高估了他的實力,小看了高宗趙構(gòu)的智商。
岳飛這樣的外藩重將,除了皇帝,別人是斷然殺不了的。
要?dú)⒃里w的不是秦檜,而是皇帝。
至于趙構(gòu)要?dú)⒃里w,絕對不是因為岳飛要和敵人開戰(zhàn),而是怕他有朝一日擁兵自重,和皇帝支持的儲君開戰(zhàn)!所以預(yù)先除掉這個潛在的威脅。
何長征默默地吸煙,柳俊也不再說話,也默默吸煙。
“喝茶!”
何長征指了指柳俊面前的茶杯。
“哎……”
“接著說吧!”
等柳俊喝了幾口茶水,何長征不動聲色地說道。
“好!”
……
何長征與柳俊在書房里足足談了兩個多鐘頭,直到何夢瑩敲門叫吃飯,爺倆才滿身煙味走了出來,何長征還是老樣子,背著雙手,一聲不吭,柳俊也是老樣子,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頭,神態(tài)鎮(zhèn)定,一聲不吭。
只是吃飯的時候,何長征破例起身,敬了柳俊一杯酒。
何夢瑩吃驚地看到,這個家伙居然只是略作推辭,便一飲而盡,似乎對何將軍的敬酒居之不疑。
這也太拽了吧?
……
“哎,你到底和我爸嘀咕了些什么東西?”
回到“蝸居”,何夢瑩就迫不及待動問。
“先沏茶!”
柳俊可惡依舊,往沙發(fā)上一靠,似乎很是疲憊,雙手搓了搓臉。
何夢瑩恨得銀牙暗咬,卻又不得不“遵命”去給他沏了一杯熱騰騰的茶來。這家伙,連自家的將軍老子都給他敬酒,想來也當(dāng)?shù)闷鸫笮〗闫阋槐杷?br />
“!”
何夢瑩迫不及待的了。
“其實也沒什么,我就和他談?wù)摿艘幌略里w的事情?”
“岳飛的事情?”
何夢瑩簡直莫名其妙了。
談岳飛不奇怪,奇怪的是要躲進(jìn)書房里去談,難道還怕別人聽到岳飛的名字不成?
于是柳衙內(nèi)耐下性子又跟何夢瑩講了一遍岳飛的故事。
“那有什么啊?”
何夢瑩還是不解,貌似和老何家拉不上什么干系嘛,用得著這么神秘兮兮的。
柳俊就暗暗搖頭,何夢瑩盡自聰明,在對大局的把握上,就完全夠不上班了。與何長征全然沒有任何可比性。
“今年,高層會有比較大的人事變動。尤其是軍隊,最高首長會指定接班人了。這個立儲君的事情,歷來是乾綱獨(dú)斷的,任何人,都不能插手!不然的話,不管是誰,都會被清理掉的!”
柳俊淡淡地說道。
何夢瑩性感的紅唇張成一個可愛之極的“o”型,緊緊盯住柳俊,眼里流露出又驚又佩的神色。
這個是什么人啊?
年紀(jì)輕輕,竟然看得如此深遠(yuǎn)!
“你……你這算不算‘處江湖之遠(yuǎn),則憂其君’?”
良久,何大小姐感嘆道。
“不算!”
柳俊搖了搖頭。
“我現(xiàn)在不是在江湖,我在體制之內(nèi)!你家的事,就是我的事!”
何夢瑩頓時眉花眼笑起來,撲過去摟住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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