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董志鵬苦笑著搖了搖頭，郭量還真是號人物，玩得還真是好！

　　在他帶來的錄音帶里，謝含儀聽出來的那段聲音，正是郭量本人。

　　這是個誤區(qū)，估計也是郭量在得知自己將要犯下謀殺罪后，為自己想到的脫身之計。

　　無疑他很聰明，誤導(dǎo)了所有人，但他敗就敗在，將謝含儀卷入其中，讓她充當他的不在場證明，最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董志鵬想，當時事發(fā)經(jīng)過應(yīng)該是這樣的：郭量故意戴上口罩，等在摘取心臟的現(xiàn)場，謝含儀見到他，聽他說話，看不到正臉，然后趁著謝含儀開車慢悠悠往另外一處移植手術(shù)的現(xiàn)場趕去時，他快速搶先一步先到，沒有再與謝含儀打照面。

　　這樣就會給人一種錯覺，等謝含儀到的時候，這邊手術(shù)前期準備已經(jīng)做完，馬上就可以開始，所以取心與移植的醫(yī)生，肯定不會是同一樣。

　　故意殺人罪，是會判死刑的，但是非法移植一顆來歷不明的心臟，罪名則要輕得多，頂多定個侮辱尸體罪，失去個執(zhí)業(yè)醫(yī)師執(zhí)照。

　　郭量自然會想方設(shè)法保全自己，這是人之常情。

　　“郭量！出來，提審！”

　　“警察同志，我該說的都說了，還有什么可審的？”他氣定神閑地坐在審訊室里，神態(tài)還是很放松。

　　此時審訊室的門打開了，謝含儀站在門口，指著郭量說：“對，就是他，我去取裝器官的冷藏箱時，跟我說話的人就是他。”

　　郭量的臉一瞬間變色：“你胡說八道什么！我什么時候見過你！”

　　“你怎么沒見過我？那天不是你跟我說東西已經(jīng)裝好了，讓我拿著就走嗎？我可記得很清楚，你穿著件白大褂，腳上一雙紅色的耐克鞋，特別醒目。”

　　“你胡說，我明明穿的是白的......”郭量想閉嘴，已經(jīng)太遲了。

　　他怎么能陰溝里翻船，讓人給坑了呢？不對，明明是他自己太蠢，光想著只要能證明謝含儀說的是假話，就可以為自己洗清嫌疑，卻不想正中人家的圈套。

　　他是有一雙紅色耐克鞋的，但是事發(fā)當天真的沒穿。

　　這虛虛實實真真假假的供詞，根本就是警察跟謝含儀編出來誘導(dǎo)他說漏嘴的。

　　他還真是小看了謝含儀，居然真的能聽出來他的聲音，也小看了警察，能聯(lián)想到前前后后都只是他一個人。

　　故意殺人的罪名，他擔不起。

　　所以他此時迫切需要拉一個人下水，而那個人，除了陶亞功，別無他選。

　　畢竟最一開始，是他拉著自己下水的，現(xiàn)在自己還了這人情，與人無怨。

　　“我說的大部分都是真的。能不能算我有個好態(tài)度？”郭量甕聲甕氣地說。

　　“你覺得你還有跟我們討價還價的余地嗎？郭量，你已經(jīng)耍過我們一次，還好態(tài)度？現(xiàn)在你唯一的選擇，就是牢底坐穿，還是提前上路！”

　　董志鵬是個老刑警了，十幾年所見所聞，多殘忍的犯罪分子都有，卻沒有像郭量這么冷靜且冷血的。

　　他對女尸做的，已經(jīng)基本脫離了人類范疇，再拿兒子的命做幌子，他也沒權(quán)利如此對待另一個同類。

　　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他們有理智，有同理之心，失去以上兩點，與禽獸無異。

　　所以董志鵬此時態(tài)度十分冷淡，他知道像郭量這樣的人，能毫不留情害死一個無辜的人，更能構(gòu)思巧妙地讓自己脫罪，郭量自己就不想死。

　　只要他還有求生欲，那就好說了，早早晚晚，他都會交代，反正董志鵬有的是時間。

　　雖然現(xiàn)在動陶亞功為時過早，但是他們已經(jīng)派了人，秘密跟蹤監(jiān)視。只要不怕他跑了，警方就可以慢慢查，等線索全了，證據(jù)齊了，抓人。

　　單看誰更能扛得住了。

　　事實證明，犯罪分子總是沉不住氣的那一方。郭量在看守所里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兩個夜晚，第三天，終于熬不住：“我說，我都說！”

　　之前他說的關(guān)于兒子病重需要出國治療的事，都是真的，他隱瞞的，是兒子已經(jīng)瀕危，再先進的治療方法都沒能留住兒子，三個月前，就已經(jīng)死了的事實。

　　那他為什么還鋌而走險，幫著陶亞功犯罪呢？

　　是因為他家外有家，婚外有情的事，被陶亞功抓到了把柄。

　　道貌岸然的郭量，G市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早在六年前，便出軌了，而且還育有一女。

　　這個女孩不到五歲，長得跟郭量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都不用親子鑒定，就能知道是親生的。

　　郭量的正頭老婆可不是什么等閑之輩，娘家很有些權(quán)力，聽說還有些黑道背景，能量很是不小，與老婆離婚，郭量想都不敢想，而自己的婚外有家之事，更是瞞得死死的，不敢讓老婆知道一星半點。

　　不然后果會如何，郭量很清楚。

　　陶亞功一直想救侄兒，醫(yī)生護士麻醉師，做手術(shù)需要的人選一個也不能少，因為手術(shù)本身肯定見不得光，他必須想辦法抓住每個人的弱點，不僅僅需要花錢，還需要有足夠的籌碼讓他們不敢有二心。

　　于是郭量第一個進入陶亞功的視線，這么著名的心胸外科醫(yī)生，再送上個如此巨大的把柄，簡直得來全不費功夫。

　　于是郭量被迫上了賊船，好處也不是沒有，兒子花掉的錢，陶亞功都給他補回來了，他則全都偷偷存在女兒名下，怕萬一自己有個三長兩短，不至于沒人養(yǎng)她。

　　“警察同志，我這回可真的沒有說謊，是陶亞功威脅我，如果我不配合他，幫他摘心移植的話，他就要把我女兒的事告訴家里的母老虎，到那時，我這輩子都完了！”這句話倒沒撒謊，兒子剛死，就爆出來他有個私生女，他老婆還不得怎么整死他怎么來。

　　至少讓他以后在G市混不下去，再嚴重點，可能連醫(yī)生都當不下去。失去了吃飯的家伙，他還算什么？大半輩子都與醫(yī)學打交道，這就是他的生命，他存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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