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論道五行1
大唐國轟轟烈烈的千里大遷徙依舊進行著,各地的糧倉放糧,國庫放銀,朝廷控制糧食價格,各種大刀闊斧的動作都緊張的進行著。
幽藍之地依舊在建設,城池已然有了大致的雛形,有些方面依舊做得很好了,這里承載著氐人族的希望,但他們卻不知道的事,天下的希望都很渺茫。
東海龍王在龍宮之中踱著步子,思索著怎樣才能讓東海龍宮躲過靈墟碎層到時候的沖擊,他的頭發又掉了幾根,愁得茶飯不思。
三界各大門派掌門在長安會晤,除了鎮元子之外,其他的都到了,安排了各大弟子負責的區域,隨時應對天下妖變。
鎮元五莊之中,鎮元子看著灑落在羅盤之上的牛角和蠶豆,臉色慘白,眼中盡是不可思議。
他忽然身影一顫,一口鮮血猛然噴了出來,喃喃道:“萬負抱陰,絕死之相...不,不可能!”
他跌跌撞撞幾腳把羅盤和牛角踢開,大聲吼道:“他們不可能死!他們一定會出來的!什么狗屁卦象,狗屁!”
姜紅櫻并沒有什么事要做,她依舊坐在自己的皇位上,閉目沉思。
沒有人知道她在沉思什么,甚至連華欽都看不透,但她確實每天幾乎都是坐在這里。
整個三界安靜無比,無論是無啟魔國還是女兒國,無論是靈墟碎層還是三界勢力,都是默默做著自己的事。
暴風雨來臨之前,一切本就是寧靜的。
雖然寧靜,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這一股壓抑,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楚碧秋、龍嘯云等人像是失了魂魄,心中都想著當初為什么不帶葉青峰他們一起走,亦或者跟著他們一起留下來。
他們愧疚,同樣是隊友,此刻卻不能并肩作戰。
每一個人都承受著煎熬,因為沒有人知道葉青峰他們的狀況。
而葉青峰他們到底在做什么呢?
他們已經死去?亦或者已經輸了?
或者,他們已經贏了?
幽靈虎和小肥羊百無聊賴的在原地打瞌睡,它們當然擔心眾人的安危,卻沒有任何辦法改變。從最初的急躁,到之后的焦躁,然后再到煩躁,現在終于昏昏欲睡。
死亡騎士依舊飄在那里,一動不動,靜靜冥思。
沒有人知道它在想什么,此刻也沒有人在意。
姜書雪和流火就盤坐在慕子白的身旁,他們的精神依舊無法安靜下來,他們才是最擔心身邊隊友的人,因為他們隔得太近,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這里的壓抑。
慕子白雙眼緊閉,滿頭大汗,似乎在忍受著無邊的痛楚,似乎在和一個偉大的存在交戰。
他的身體一直顫抖著,但對于姜書雪兩人來說,這是好消息,至少他們可以確定慕子白還沒有失敗,還沒有被對手所征服。
流火握著軒轅劍,很多時候,他都想祭出軒轅劍,將這里的一切斬碎。
或許斬碎,就是破開幻陣的最好辦法,但是他不敢,他害怕起到了反作用,這種代價太大,大得他手都在發軟,根本斬不出去。
他們也看不到葉青峰等人的戰斗狀況,因為他們五人分別挑戰五位陣靈,空間變幻,他們似乎已經和眾人隔絕。
這是一個古老的戰場,夕陽血紅,將大地上還未凝固的鮮血映得發光,雙方的戰士披著厚重的鎧甲,提著戰刀的長戟,正冷冷注視著對方。
然后下一刻,戰鼓擂捶,戰馬嘶鳴,兩軍沖殺,鮮血再次灑下,掩蓋住即將凝固的老血。
一刀一刀斬在盔甲上,發出鏗鏘的聲音,這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喧囂無比。
葉青峰就躺在戰場上,戰馬踏過,戰士踩過,刀劈過,戟掃過,都直接穿透了他的身體。
他像是透明的,像是空氣,像是和這些戰士不在同一空間一般,身體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但劇痛卻在,感官卻在。
每一刀都像是斬在了他的身體上,每一戟都像是將他捅穿,他痛不欲生,卻并未慘叫,并未驚恐。
因為他承受這樣的折磨已經太久了,因為劇痛而意識模糊,所以忘記了時間的流逝,甚至忘記了一切。
只是痛楚猶在,僅此而已。
從革懸在天空,看著蜷縮在地上的葉青峰,不禁詫異道:“沒想到啊,你竟然能堅持這么多天還沒死,照理說你的意志早該崩潰了的。”
它朝四周看去,四周的空間蕩漾著,早已破碎不堪,這空間其實就代表了葉青峰的心,雖然破碎,但還未崩潰。
從革道:“別掙扎了,這種痛楚沒有人可以承受住,死亡只是或早或晚而已,你又何必這么死撐著呢,坦然的、輕松的死去,未必不是一種解脫啊。”
它緩步走來,看著葉青峰慘白而扭曲的臉,看著他因為痛楚而緊閉的雙眼,輕笑道:“一定要這樣嗎?有什么意義?你我的差距是真神級別的差距,我雖然是幻陣陣靈,無法以武力殺死你,但這種幻陣,你根本破不了的。”
“對于你這種境界的修者來說,這里就是真實的世界。”
葉青峰身體顫抖著,艱難睜開了眼睛,呢喃道:“是啊,真實的世界,我已經感受到了。”
從革笑道:“還能說話?真是了不起,但我能夠感受到,你的心志就在崩潰的邊緣,上邊滿是裂口了。”
“這就是五行之金的力量,它無比尖銳,無比鋒利,可以斬破一切,可以碎裂一切。”
“無論你的意志力有多么強,你都無法當周這樣的殺伐,五行之金,殺伐最重。”
葉青峰慘笑,他也只能慘笑。
他也知道自己和從革之間的差距,但他一直抱有希望,覺得只要自己堅持,是有機會戰勝它的。
但當開始戰斗的時候,他才發現,這里的一切他都做不了主。
從革直接制造另一個古戰場幻境,然后把他扔了進去。
其實他不是透明的,也不是空氣,他是實實在在的,而古戰場其他的一切才是虛幻的。
可是知道這是虛幻的又能怎么樣?這是真神級別的幻陣,對于他這種小修者來說,其實就是事實。
所以他如此痛楚,因為他擺脫不了這些。
他只能承受,憑借著意志力堅持著,堅持到了現在,已經是在崩潰的邊緣了。
他看不到任何希望,差距實在太大了。
都說人在死亡的前一刻,會看到自己這一生經歷的所有事。
他看到了。
看到了自己從幼時,到同年,到長大,到成熟,到現在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
他看到了母親抱著自己,輕言細語呵護著,親吻著自己,眼中盡是溫柔。
他看到了父親正給自己舞劍,舞得虎虎生風,而自己咯咯直笑。
他看到了母親扶著自己的腰,耐心的教自己走路,小心翼翼的,不敢放開。
他看到了父親將一只小木劍遞給了自己,教自己慢慢握著,輕輕揮舞著。
風輕輕吹,溫暖的陽光下,一家三口笑得很開心。
接著風云突變,清風變成了狂風,陽光變成了裂痕,清澈的天空變成了黑暗在涌動,笑聲變得凄厲起來,到處都是哭喊和逃亡,烈馬嘶鳴,刀劍交擊,坍塌之聲不絕。
“帶峰兒走!快!”
所有的喧囂和驚恐都匯聚到了一起,形成的是一幅壯麗的畫面。
火光照亮了一切,一個高大的背影在烈火之旁,擋住了一切,最終倒下了。
蜷縮在地上的葉青峰流著淚,他已經沒了聲息,他的心徹底崩潰了,意志不在了。
從革嘆了口氣,緩緩道:“你能堅持這么多天,已經是奇跡了,是個漢子,但有些差距,不是靠意志力可以彌補的。”
葉青峰的身體沒有動靜,他腦子不斷閃過一幕幕畫面。
他看到了青河鎮的鄉親們在給自己送吃的,每個人都很關心自己,但自己已經學會了沉默,只是抱著手中那小小的木劍,卻已經不說話了。
直到一個挺著肚子、穿著戰甲的將軍來到了自己身邊,看到了自己抱著的木劍,他的聲音是如此厚重:“你想不想拜入天策府,拜我為師,學武練劍?”
“想。”
這是葉青峰父母死去之后他說的第一個字,這一個字決定了他的一生。
于是他看到了自己刻苦練劍的畫面,在烈日下,在狂風下,在暴雨下,在大雪下,在早晨,在中午,在夜晚,無數的畫面,一直到了烈火寨,一路的屠殺。
他感覺自己快要裂開了,快要被烈火燒死了。
“你的心很亂,我感受到了。”
一句輕言細語,如清泉一般涌進了葉青峰的心頭。
他看到了一個絕美的身影,那是在病人之中端坐診病的少女,那是帶上疾馳而來拯救青河的援兵,那是并肩而戰的戰友,那是白月下,小院之中,明媚笑著的霜月。
于是更多的畫面涌來,從相識到相知,從相知到相愛,從相愛到相許...
“青峰,你怎么樣?”
“我們一定可以活下去的。”
“堅持住啊青峰師兄,一定要堅持住,我帶你回南海普陀,我請師尊救你。”
“我回天界,我求諸位姐姐們幫忙,就算你去了地界我也要把你撈出來,你堅持住啊青峰。”
“葉師兄,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救你?”
“今天,我找到了我下凡的真正意義。”
“如果這一次,我們能活著出去,我答應你,以后做你的妻子。”
太多的話語,太多的畫面,或是海誓山盟,或是相視一笑,或是心有靈虛,或是吵吵鬧鬧...他看到了明媚的笑臉,也看到了臉上的淚珠,他看到了迷惘,也看到了甜蜜,他看到了對未來的憧憬,也看到了對現實的失落......那一切匯聚起來啊,是霜月呢。
他好像也看到了自己,那一次次勇敢的沖殺,那一次次心中的柔情,那日月山川,草木江河的見證,那些怒吼而出的誓言。
一切的往事啊,我們都是否還記得。
而畫面急轉,什么都想起了,一個畫面瞬間不可阻擋似的沖進了腦中,那是一聲厲吼:“跪下!”
畫面中,自己跪下了,低頭不敢面對暴怒的程將軍。
程將軍大吼道:“好勇斗狠,這就是你的劍嗎?”
葉青峰道:“我鋤強滅奸,有什么錯?我報仇,有什么錯?”
程將軍的眼神在這一刻是如此深邃,他鄭重道:“你看著你手中的劍,你給我記住,兵器的使命,不是殺伐,而是守護,戰士的使命,也不是殺伐,而是守護。”
這個畫面,這些話,在葉青峰腦子里不斷浮現和回蕩。
于是,另一個畫面又出來了。
那是一道寬闊的背影,他在守護。
葉青峰的心顫抖了起來。
從革坐在地上,嘆氣道:“可惜啊!你死了,我又開始無聊了,這些年吧,和這幾個人也呆膩了,也不知道主子去哪里了,為什么不來看我們。”
“早知道我就不殺你了,讓你陪我聊天多好啊。”
它無奈搖著頭,而它的背后,一雙清亮的眼睛,忽然睜開了。
這一刻,從革像是心有所感,連忙回頭一看,喃喃道:“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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