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歲歲年年人不同
太醫院覺得很憂心。
用這個形容詞已經算是輕的, 真正論下來, 該說是流年不利。
太子九死一生撿回一條命,他們也跟著松了口氣, 然而這還沒兩天,太子又病了,這次據說是憂思成疾。
太醫去請過脈, 除了脈象有些紊亂,沒有太大的毛病。就是這種治不好的小病才最讓人煩惱。
一幅幅湯藥灌下去,若是無用, 太醫院只會攤上一個不盡職盡責的名聲。
夏日悶熱, 東宮內栽種著幾棵巨大的古木,一眼望去,樹冠仿佛遮蔽了宮殿大半個天空。
風一吹,葉子沙沙作響,盡皆是夏日難得的涼爽。
如此好的環境, 魏蘇慎依舊快到三更才勉強有睡意。近日晨起時更是夸張, 體內有種邪火久久不能散去。夢里是666的邪笑也就罷了, 早上還產生了,這已經不單單是可怕兩個字能夠概括。
魏蘇慎總覺得有哪里不對,方杉似乎在不知不覺中給他下了個套,可惜他到現在還沒有確定問題真正出在哪里。
這一日,再度于中清醒,身體的反應做不了假。魏蘇慎沒有解決身體上的需求,而是走到窗邊, 借助冷風清醒。當視線望向樹上匍匐著的金蟬,隱約間捕捉到一絲線索。
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被為他穿衣的太監打斷。
“殿下,張太醫來請脈了。”
小太監內心為太醫院了一把辛酸淚,太子沒食欲,經常夢魘,陛下專門派人叮囑太醫院上點心。
“讓他進來。”
張太醫進來的時候,小太監心中的同情上升到巔峰,食欲不振和束手無策。惡性循環下,張太醫是愈發清瘦。
張太醫小心翼翼詢問:“殿下今日覺得如何?”
“很差。”
張太醫內心嘆息:“可否請殿下詳細說明一下?”
魏蘇慎瞥了眼小太監,后者連忙退下。
“你該知道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
張太醫自始至終低下頭,嗓音是沙啞的:“請殿下放心。”
魏蘇慎:“孤有一個朋友,經常被另外一個人算計,然而他最近整日夢見算計自己的人,并且有了。從醫學上講,這是什么道理?”
太醫顫著聲音:“您和麗妃……”
在他心中,太子的一個朋友太子,經常算計太子的人麗妃。
難道太子愛上了麗妃,那麗妃肚子里的孩子——
魏蘇慎低斥:“誰給你的膽子敢胡亂揣測?”
張太醫自知失言,連連求饒。
魏蘇慎仿佛完不擔心他把自己的驚天言論散播出去,重新回到正題上:“你覺得是什么原因?”
張太醫重新措辭,咬牙道:“微臣只能用三個字說明。”
魏蘇慎挑眉:“哪三個字?”
張太醫:“因為愛。”
“……”
最后一個音剛落,就被甩到床上,魏蘇慎壓著這具幾乎可以稱之為纖細的身體,笑容冷凝道:“玩的開心不?”
張太醫做出護著腰帶的動作,滿臉驚恐:“殿下,您這是要……霸王硬上弓?”
魏蘇慎‘呵’了一聲。
幾乎就在一瞬間,張太醫臉上的驚懼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淺淺的嘆息:“宿主已經進化了,未來我要少多少樂趣。”
不過很快,方杉目中流露出興味:“怎么發現我的存在?”
魏蘇慎:“行醫講究望聞問切,一個太醫卻每次進來都是低著頭。”
方杉摸著下巴:“不對,這個細節宿主應該是在后來才注意到。”
魏蘇慎眼皮一跳:“每次喝完藥,體內的欲火不降反增,想來是藥本身出了問題。”
方杉擊掌贊嘆:“答對了,給你一個獎勵。”
“除了錢,我什么都不要。”
“……吻呢?”
“不必。”
方杉也不失望,只道:“那我先攢著。”
魏蘇慎正欲開口,方杉笑瞇瞇道:“都是債,那就要利滾利,日后一起兌現。”
魏蘇慎撩起眼皮,意味深長道:“來日方長。”
方杉笑了一下,同樣是高深莫測:“不錯。”
語畢盤腿坐起來,整了整衣襟:“任務是什么?”
魏蘇慎搖頭,表示還沒看。
方杉驚訝:“這么多天過去,宿主竟然沒有關注過?”
“頭上時刻懸著一把刀,暫時還沒功夫處理。”
這把刀指的是什么,兩人心知肚明。
任務:你若為皇。
備注:生而為龍,怎可屈居人下?騰飛吧,王座在召喚你!
魏蘇慎一眼掃完任務,微皺著眉頭。
方杉:“宿主是不是在想,為什么這個太子是受寵的?”
魏蘇慎:“的確是件麻煩事。”
承元帝正值壯年,又沒做什么對不起他的事情,總不能弒君。
方杉開始總結人生的道理:“所以這世上,最難應付的是對你好的人。”
魏蘇慎瞥了他一眼:“說點有用的。”
方杉:“一日皇帝也是皇帝。”
實踐起來的難度不必提,方杉心情倒是出奇的好,對他來說,沒有什么比宮斗更有趣的。
接了任務,魏蘇慎也沒有敢忽視禍源,問道:“為什么要用太醫這個身份?”
他本以為方杉會以某個高官女兒的身份出現在賞花宴上。
聞言方杉的笑容從明媚轉變為駭人:“方便。”
魏蘇慎想到什么,還是確認性地問了一句:“方便在哪里?”
方杉頓了頓才道:“沒什么是一碗藥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用兩碗。”
魏蘇慎表情出現細微的變化。
擔心話說的太過直白會嚇到宿主,方杉試圖挽救形象:“最關鍵的是,那個時間段突發意外死亡的,同皇宮有牽扯的只有這個太醫。”
后面一句的解釋很是蒼白無力。
魏蘇慎忽然用一種復雜的目光看他,方杉敏銳地從中瞧出不懷好意,正想開口,先打了一個寒顫。
冰涼的指尖在方杉眉心輕輕按了下,魏蘇慎笑了,很難得的笑容:“陰謀耍多了也無趣,要不要換種玩法?”
方杉眨巴著眼睛不說話,心想又觸碰到了什么按鈕,讓眼前人黑化進度條激增。
“太醫是個好職業。”魏蘇慎拿出隨身攜帶的閃閃,暫時交給系統保管。
方杉猜到他想打的算盤,懷揣著笑意瞇著眼:“也好,總是在暗處害人和地溝里的老鼠有什么分別?”
是時候擁抱太陽了!
太子夜晚經常做噩夢,守夜的小太監都是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這會兒忍不住打了個盹兒,殿門就突然開了。
小太監嚇了一跳,抬頭就見太子和張太醫一前一后走出來。
比起進殿時的畏畏縮縮,此刻的張太醫昂首挺胸,就像一只驕傲的大公雞。
再看太子,終于不是掛著仿佛時刻都有人要害他的陰郁表情。小太監松了口氣,主子心情好,下面人過得也會舒坦些。
方杉跟在魏蘇慎身后,光明正大四處閑逛,尋找合適的目標。
暫時沒有發現后,低聲道:“最好能找一個有身份的人。”
魏蘇慎和他駐足在一棵大樹下,緩緩吐出一個人名:“陳嚴。”
陳家世代都是武將,戰功赫赫,陳嚴更是有‘戰神’的美譽,三日后就將班師回朝。
“武將身上陳年舊疾不會少,”魏蘇慎淡淡道:“你如果能徹底解決這些,很快會闖出名聲。”
方杉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還有,”魏蘇慎提醒道:“陳嚴觀察力很敏銳,別被瞧出端倪。”
方杉繼續點頭,一副乖巧的樣子。
魏蘇慎一瞅見他這幅神情,頓覺不好,就差扶住他的雙肩像老媽子一樣仿佛叮嚀,珍愛生命。
不對,是珍愛別人的生命,愛護世界的和平。
太醫院的日子很悠哉,承元帝妃嬪很少,日常調理的藥物都有固定的配方,沒有貴人生病的情況下,都很清閑。
宮中倒時常有宮女太監生病,可惜大部分都是靠自己熬過去,或是靠著太醫院的學徒塞點藥打發。
封閉的制度下,人命如草芥。
接連多日,太醫院聊天的話題都集中在陳嚴身上,這位少年戰神,被視作保護傘。
即便不去刻意探聽,方杉也能從其他同僚的話語中察覺到他們對陳嚴的景仰,生出幾分佩服。這份佩服更多是傾向于承元帝,至少在現有的記憶中,承元帝沒有任何鳥盡弓藏的想法。
轉念一想,周邊小國沒有一個安分的,陳嚴出了事,折損的終歸是本國的實力。
陳嚴回朝當天,方杉正在思索通過什么渠道接近對方,就被太子召喚前去。
隱憂消失后,魏蘇慎恢復正常作息,精神狀態好了不少。因為假意修閉口禪,手腕還掛著一串佛珠,配合不茍言笑的作風,讓原本俊逸的外表沾染了一絲冷厲。
方杉裝作狗腿的樣子,誠惶誠恐道:“參見太子殿下。”
魏蘇慎挑眉勾笑,演的如此逼真,難怪當時人就在眼皮底下,他都沒有認出來。
小太監被魏蘇慎找了個由頭打發走,方杉一看周圍沒人,懶得再裝,開始說起自己的計劃。
轉過綠柳扶蔭處,余光瞥見魏蘇慎緊抿的唇角:“在聽我說話不?”
魏蘇慎頷首,爾后口吻很淡,提起回去后要報名一個表演培訓班。
方杉失笑,這是收集資格證書收集上癮了?
魏蘇慎:“免得你哪天站在面前,都認不出來。”
方杉感覺被撩了,倒是分外坦然地開玩笑道:“給宿主一個訣竅……人群中腰最軟,笑得最俏的一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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