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

一頓本該溫馨和諧的新年早餐，被眾人吃的心思各異。

苑一冉低頭安靜的吃著自己的那一份，她已經非常清楚自己在這個家的地位。

孫秀茹看似偏向她，實則另有目的，蘇雪晴之前不冷不熱，如今徹底靠向邱若詩。

至于爺爺，從頭到尾就沒瞧上她。大伯和白父，一個坐壁觀火，一個事不關己。

整個白家，對她真正和顏悅色的怕只有小述安和白大哥。

勉強吃完東西，苑一冉起身看向白家人，“我爸在住院，我先回醫院了，大家慢慢吃。”

“我去送你。”白羨予也跟著起身。“爺爺，我也該回了。”邱若詩也柔柔的向白老爺子告辭。

“若詩急什么，云姨已經幫你整理出客房，過完年再回。”蘇雪晴不舍的握住邱若詩的手，滿眼的慈愛，仿佛她才是自己的兒媳婦。

邱若詩感動，可話語卻為難不已，“我知道云姨疼我，可畢竟是新年，我在不合適吧？”

“怎么不合適？就把這里當成自己家好了。”這次是白建華發話。

“我先走了。”眼看一場親情大戲又要上演，苑一冉不合時宜的告辭。

在苑家看馬氏母女演出十幾年，一冉早就膩了。

“不懂禮數。”白父聽此，不悅的低斥一聲。

苑一冉只當沒聽見，沒人尊重她，她又何必在意旁人，現在的她已經不是最初那個總試圖討好別人的懦弱胖子，朝著眾人躬身，然后離開。

白羨予輕拍下邱若詩的肩膀，“別多想，安心留在家里陪媽媽他們。”

“可她……”

“我來解決。”白羨予打斷邱若詩的憂慮，鄭重的留下這句話，去追苑一冉。

邱若詩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許久才收回眸子，正好對上蘇雪晴挽留的目光，忙微笑道，“既然云姨和勛叔都這么說了，我怎么敢走。”

“這才是云姨的若詩。”蘇雪晴笑的愉快，握著邱若詩的手帶她去客房。

外面。

苑一冉還沒走出別墅區的大門，就聽到身后車子的喇叭聲，側頭就看到開車出來的白羨予，皺了皺眉卻沒停下腳上的步子。

嘟嘟！喇叭再次響起，苑一冉深呼一口氣，扭頭看向男人，“我自己可以一個人回醫院。”

“大年初一，你覺得這里會有其他車子？”白羨予不客氣的問。

苑一冉頓時眉頭皺起，別說大年初一，這邊別墅區就是往常車子也少的可憐，更何況現在是新年。

腦海里冒出許多想法，最后苑一冉掉頭一把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直接坐了上去，并且第一句便是，“我不會跟你離婚，就算你送我去醫院也沒用。”

白羨予深深的看了眼苑一冉，打開車門，“上車。”

苑一冉盯著男人俊逸的臉龐，許久關上車門。

一路沉默，氣氛尷尬比昨晚更甚。

到了醫院，苑景毅還沒有醒，已經一天兩夜，希望越來越渺茫。

苑一冉看著病床上的人，下意識的咬唇，那股冰冷的絕望感再次襲來。

如果父親真的成了植物人，她該怎么辦？

“醫生，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嗎？”一把拽住來查看病房的醫生，苑一冉情緒失控的追問。

她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

“抱歉。”醫生朝著苑一冉道歉，意思很明顯，他也無能為力。

“怎么可能？您不是說手術很成功，爸爸有機會醒來嗎？”苑一冉不甘心，繼續拽著醫生的胳膊，不停的搖頭，眼眶再次發紅，她已經快什么都沒有了，不想再失去爸爸。

“麻煩您冷靜點，手術是很成功，可也告訴您需要看病人自己的意志，現在病人自己醒不過來，醫生也沒辦法。”那醫生被情緒失控的苑一冉有些嚇到，邊解釋邊去扯苑一冉的緊緊拽著他的手。

白羨予還沒走，看到苑一冉這般，大步上前從后面抱住她，“你冷靜點，醫生不是神，何況現在不是還有希望嗎？”

“哪里還有希望？”苑一冉回過頭，淚眼婆娑的看著白羨予，已經過去一天兩夜，爸爸醒來的機會越來越渺茫了。

“醫生，你說呢？”白羨予眸子微暗，看向醫生。

“這……這個真的說不定，有可能明天醒來，有可能下個月醒來，也有可能不會再醒來，狀況之前就跟白太太說過。”醫生為難，可還是說了實話，雖然這實話很含蓄。

苑一冉一聽，情緒更為激動，“什么叫有可能不會再醒來，你胡說，爸爸一定可以醒來！”

“嗯，一定會醒來。”白羨予果斷的回答苑一冉，冷眸狠狠掃了眼醫生。那醫生被這冷眸嚇得不輕，趕忙退出病房。

苑一冉晶亮的黑眸里彌漫著濃濃的霧氣，就這么悲傷的看著白羨予，“你在騙我嗎？”

“不管我是不是騙你，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白羨予的聲音理智冷靜，卻不無道理。

苑一冉愣住，有些自言自語的重復，“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呵呵，說的也是。”

只是這話何嘗不是自我欺騙？

白羨予蹙著眉，看著苑一冉悲傷欲絕的模樣，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她五歲時趴在自己母親尸體前的樣子，也是同樣的失魂落魄和無助。

“對不起。”白羨予突然將苑一冉一把擁入懷中，無比沉重的道歉。

“不用，這不是你的錯。”苑一冉搖搖頭，她雖然失控，卻還沒失去理智，聲音沙啞的回答，伸手推開身旁的男人。

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何況這同情，也改變不了他要跟自己離婚的決心。

“一冉……”白羨予看著一冉悲痛卻對他冷漠的樣子，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卻不知道他并非為眼前的事跟她道歉。

“離婚可以，但我要述安，如果爸爸醒不來，在這個世界上我只剩下述安一個親人，如果你不答應，我不會離婚。”苑一冉以為白羨予又要跟自己提離婚的事情，直接打斷他，烏黑的眼睛帶著一抹狠絕和偏執。

她知道白羨予不會答應自己。

畢竟當初他娶她就是為了述安。

白羨予盯著苑一冉的眼睛，似乎想從那里面看出點什么，卻只望到一眼的悲傷，仿佛要溢出眼眶，將周圍的一切都渲染成墨色，原來一冉一直不愿和他離婚的原因，并不是因為太愛他，而是述安。這個認知讓白羨予有片刻的輕松，同時心底也生出一抹不暢快，但很快被理智替代，那雙漂亮的桃花眸望了苑一冉許久，才緩緩出聲，“可以，我答應你。”

我答應你。

那四個字像是被放置在了四面都是墻壁的空房間，不斷的在苑一冉的耳旁發出回聲。

他竟然就這么答應了，無論是對她，還是對她的兒子，他都舍棄的如此輕松。

呵呵……

苑一冉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只覺得渾身毫無力氣，仿佛隨時要倒下，卻極力站穩，用同樣平靜的聲音回答男人，“好。”

一個字，這場婚姻的結果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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