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你們怎能亡！”

楚南大聲嘶吼，四雄那一字一句，如利箭扎在他的心房上，讓他感受到了痛。

這四位摯友，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嗎？

楚南的紫血近乎燃燒了起來，葬神千刃在和他的意志共鳴，一人一刀，化為兩條光束登臨平原。

“亂古。”

“我相信你可以恢復到當初的風采，以神王之身生撕圣人，頂著無敵光環入圣，坐鎮諸天。”

武瘋子在慘笑，臉上卻有著豪邁，“所以，你給我們活下來！”

話語落畢。

武瘋子猛然挺直了身軀，頭顱高昂。

受了如此之傷，面對異族絕代神王的他，依舊不肯低頭，將高傲刻入了骨子中。

武瘋子神情肅穆，展現某種超脫神通的法，一股氣機像是借來了蒼宇之意志，真正席卷了萬族戰場，放在宇宙中，能撼動諸多星系。

“左手為生，右手為死！”

武瘋子展現蓋世法印，左手朝著楚南隔空按去。

嘭！

那種蒼宇的意志壓來，讓楚南的身形猛然一頓，竟然朝后拋飛了開去。

“這，這是圣道之法的雛形？”

距離武瘋子最近的九景，頓時如遭冷水潑面，滿臉的不可置信之色。

圣。

凌駕于神道之上，言出法隨，舉手投足皆為圣法，可讓大天地法則顯化，可視絕代神王螻蟻。

別說圣法不可觸碰，就算圣愿意開壇傳法，神王也難以明悟，那是生命層次的差距帶來的。

而武瘋子，明明連半步入圣都不是啊，否則何以會和他們糾纏至今，甚至被逼入絕境？

九景想要后退，卻是來不及了。

以妖族十強體質進軍神王境，且有望超脫神道的他，已被蒼宇的意志淹沒了，看著武瘋子的右手法印拍下。

“武瘋子！”

“以你的道行，展現圣法雛形，那是螻蟻撼天，連靈魂都不會留下……”九景爆喝道。

他是真的懼了。

從武瘋子祭出諸神黃昏時，他就不該去招惹這個瘋子。

噗嗤！

武瘋子法印拍下，九景的銀血古體應聲爆碎，什么神通，什么手段都無用，是徹底的湮滅。

同時。

九景身邊二十多位絕代神王，亦如飛蛾振翅，卻逃脫不了狂風暴雨的籠罩，一個個喋血當場。

如此景象。

也在太一、葉正、百隱身前上演。

他們意氣風發，一如年少時，和武瘋子展現出同一種圣法雛形，雙手皆為死，朝前拍動，一印斃一群神王。

四道身影，如四柄死神的鐮刀，在這方平原上劃過，一時的絢爛，激起血花一朵朵，迅速歸于暗淡。

寂靜了。

由諸多神王道果所塑成的平原，在無聲的湮滅，只剩下四條身影，漂浮在虛空中。

重傷的他們，宛若恢復了過來，只是從臉頰到手腳，全部遍布著裂紋，連神念都四分五裂。

“亂古四雄的時代，落幕了啊。”

四條身影眷戀望向遠方的楚南，像是凡人一般低語。

楚南停下，只是像中了定身咒一動不動。

他不敢，心神在顫抖。

四雄太虛弱了，宛若一陣風都能吹散，他怕走進了，四雄就直接凋零了。

可即便如此。

四雄身上的裂紋，還是在擴大，已有大片血肉落下。

“給我活過來！”

楚南眼眶淚水滑落，大量的神道珍寶從乾坤戒中飛了出來，他在施展枯木逢春這種神通，從中抽離出生機，朝著四雄打去。

“亂古。”

“你忘了我們，也會這種極品神通嗎？所以沒用的。”

武瘋子還想要說什么，自身狀態卻是不許，化為晶瑩之光逝去。

“亂古。”

“你當年的戰績，太過驚世駭俗，連圣人都殺了。”

“我們雖然不清楚，這些年你遭遇了什么，但你這般重現，會驚動諸天。”

“好在六百多年前，諸天發生了一場大變故，所以大部分諸天之圣，暫時無法下界，仔細算來，大概還有二十多載的空白期。”

“所以我們當下做的，都是值得的。”

太一、葉正、百隱亦逝，留下這段話語。

“啊！”

楚南發絲亂舞，終于撲了過來，卻什么都沒有抓住，徒留那段告誡，在虛空中回蕩。

值得？

什么是值得！

拿自己的性命，拼死萬族戰場上，各族頂尖神王，這叫值得嗎？

還是說。

從一號區域離開時，四雄便有這個打算了，那為何不告訴他？

“你們，是還在怨我嗎？”楚南身子搖晃，張嘴噴出一口血，浸染白衣。

他是亂古妖孽。

一身實力可神道斬九，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恨欲癲狂，多么希望時光能倒轉。

早知道。

會是這樣的結局。

他寧愿自己，永生不踏入神王境，也不要讓四雄付出這種代價。

“是我，都怨我啊！”楚南仰頭大吼，腦海中浮現一張張朝氣蓬勃，對未來充滿希冀的面龐。

他前世結交的豪杰，不僅限于四雄，這些面龐的主人，因為他受到牽連，早已逝去數百載了。

四雄。

是他前世那條路上，僅存的果了，為何也凋零了？

“這條路，我要走，為何還是牽連到了這些人！”楚南話語喃喃，內心第一次產生了動搖。

一切源頭。

都是他的天嫉之體。

若是當年，他聽從雙親之言，居于深宮，與小花兒為伴，那么后來的一切，是不是都不會發生了？

最起碼。

不會和雙親分開，小花兒也不用帶著自責，自解于宇宙，前來尋他，更不會有天命楚族，也不會有這些殤。

“你是亂古……”

空間蕩起漣漪，一位明眸皓齒，豆蔻年華的少女憑空出現。

她是林晚寧。

和楚南分開后，她尋覓一地沖擊神王境，顯然成功了，擁有皇胎級神王道果，且參與了這場大動亂，靠虛空皇胎的手段，替四雄擋下了一些神王，自身也受了不輕的傷。

此刻。

她凝視著眼前的青年，神情極端的復雜，顯然還沒有消化，楚南身份帶來的震撼，心中那不該有的猜測，更為強烈了。

“還能挽回嗎？”

楚南驀然抬頭，盯著林晚寧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渴求，像是溺水之人，要胡亂抓住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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