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空間極不穩定，時而會產生裂縫。

自琳瑯天化為人族之土后，這里也甚少有人過來，堪稱是苦寒之地。

此刻。

一位鬢角發白的老者，正在耕作，在不遠處乃是一座茅草屋，房后是一片竹林，顯得很是幽靜。

這位老者，并無特殊體質，但修行到了圣君境，毅力自是驚人。

身為圣君。

卻自選一地，于此耕作，在偌大的苦寒之地開荒，實在匪夷所思。

他名為陶霍。

曾是琳瑯天中級圣地，璇璣的首座，為人耿直，修行至今已有三十多萬載了。

“一千年了啊……”

陶霍抬頭，望了一眼蒼穹，眸光暗淡，看不到絲毫的光芒。

“主人，你是不是在懷念，過去的歲月？”

一條黃毛的野狗，在口吐人言。

“是懷念。”陶霍再次低頭，忙著手中的活計。

“那你怎么主動禪讓首座之位，還主動卸甲歸田，來到這種苦寒之地，以你的修為，才是真正的璇璣首座，那個老太婆哪里配！”

那野狗渾身毛發豎起，竟是一頭強大的圣獸，為陶霍感到不值。

“那又如何？”

“當年我若不禪讓，多半要和一些老伙計一樣，被打入牢獄了。”

陶霍嘆息一聲，讓野狗沉默了。

自家主人的性格，他很清楚。

那是灑盡一身血，也要為人族執劍的人物，在人族迎來黑暗時，當仗義執言才對，而不是怕累及自身。

在人族圣主，決意和妖族共存之后。

他便親眼看到主人，封印法則圣器，粉碎一切與人溝通的圣物，不再問世事。

“那是因為，當年有人秘密告訴老夫，要懷有一絲希望，將一身熱血，留待以后……”

陶霍難得袒露自己的心聲，讓野狗震驚，還想詢問，陶霍圣君卻不再多言了，滿臉的落寞。

一千年啊。

他的血都冰冷了，那一絲希望究竟是什么？

若非說出這句話的，是千年前，就在大赤天展現崢嶸，其后又揭露和長生教主，有不菲關聯的天命，他絕對不會改變主意。

天命，光是這個稱號，就膽大到了極點，曾有人族圣主親臨，但最后又退了出來。

據傳聞。

那時，長生教主真身亦在天命之中，在尋找舊我的路上，有了重大進展。

在人族迎來黑暗時，天命不表態，不質疑，在低調中無為，所以倒也無事。

而陶霍并不清楚，如他這般的人物，具體還有多少，因為天命只和他在暗中交流了一次。

陶霍懷念翁老，懷念九冥，懷念那群朝氣蓬勃的帝儲，懷念那段雖有壓力，但卻熱血沸騰的歲月。

嗡！

就在此時，空間震蕩了起來，遠方有一位大圣凌空飛來。

這位大圣滿頭青發，胸口的位置上刻著天命二字，讓陶霍連忙丟掉手中的活計，迎了上去，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這是來自天命的修者。

也是這些年來，第一次有天命修者，出現在了此處。

“陶霍前輩。”

“我天命數批人馬，正在問詢人族圣賢！”

那大圣施禮道，“我奉命而來，問一句您的三尺青鋒，可還能斬敵！”

“斬敵！”

陶霍圣君身形一顫，眸子中竟含著熱淚，“老夫只問一句，所謂的希望，究竟是什么？”

“陶霍前輩，待你走出這片苦寒之地，自然清楚。”那大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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