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你娘?
“怎么沒聽你提起過你娘?”
仇久眼神躲閃,咧嘴一笑——無中生娘,懂不懂?
謝凌淵從未聽仇久提過,他娘和他的親人。
仇久的記憶中也沒有娘,但是不妨礙他把他娘推出來,當借口!
人到用時,都靠編。
當初良國分裂,內(nèi)戰(zhàn)不斷。造成太多的人流離失所…便有了太多的孤兒,他們被當做四腳羊。
謝凌淵身邊的人,曾經(jīng)都是孤兒也都是四腳羊。
被南良王瀾救下了,把他們這幫孩子訓練成死侍。
這幫死侍以各種名義和借口,陸陸續(xù)續(xù)被送到了謝凌淵身邊。
謝凌淵雖不生性多疑,但是也不傻!頗為不好騙!
四五歲之時便不大好騙了!是柳皇后口中,不好騙的小兔崽子。
沒有辦法!
這幫死侍給自己編造了各種、五花八門的身世,只為留在謝凌淵身邊保護他。
正所謂——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仇久死鴨子嘴硬道:“我又不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當然有娘。”
謝凌淵嘖嘖兩聲,“初次見面,你說你是世家大族的私生子,被當家夫人追殺。
一路逃命來的京城。
你今日這么一收拾,還怪像的!”像世家大族的公子。
白玉冠、白玉腰帶一上身,平添幾分清貴之氣。
仇久用小拇指摳摳耳朵,“啥?這是第幾章第幾回?故事太多我有點不記得了。”
編故事費腦子。畢竟一個謊言要用一百個謊言去圓!
謊言一多,就記不住了!
“你這腦子不行啊!吃點豬腦子補補吧!”謝凌淵抬腿登上馬車。
仇久也登上馬車,坐在謝凌淵身邊。“小人畢竟是武夫,靠著主子吃飯,又不靠腦子吃飯。
腦子不好使正常!都正常!”
謝凌淵挑眉,“你不趕車?”
“新衣。”仇久彈彈衣服上不存在的灰。“不便宜。”
新衣?大紅色鏤金騰云祥紋錦緞長衫?
白玉頭冠白玉腰帶?
“嘖嘖…你這不便宜的行頭,在本宮書房里買的?”
“呵呵!太子殿下莫要計較這些枝端末節(jié)。”仇久諂笑道:“奴才這是物盡其用,物盡其用!
太子殿下也不穿,放著落灰多暴殄天物。”
仇久諂媚道:“俗話說有事奴才扶其勞,奴才替您分憂解難。”
這些衣裳都是南良王瀾派人送來的。
每年謝凌淵生辰之時,他都會送來一套新衣。
這套新衣從南良到大圣,幾經(jīng)周折,才能送到謝凌淵手中。
傳遞不易,中通還有人為一件衣裳丟了性命。
謝凌淵摩擦著手上的龍石種玉扳指。
他覺得這樣的衣裳帶著人命,血腥味太重,重的讓他不愿意穿在身上。
仇久不怕!他的衣裳除了黑色就是黑色,時間緊任務(wù)重,變不出來紅衣。
只能借此一用!
仇久不怕!
一個合格的死侍護衛(wèi),最不怕的就是血腥味!
比起血腥味,仇久更怕沒媳婦。血腥味配酒…美滋滋!
謝凌淵似笑非笑,面帶揶揄。“都送你,那幾箱子衣裳都送你。
就當本太子提前隨的禮。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老牛吃嫩草,仇久你仍需努力。”
仇久這個中年郎,手指嘎嘎作響!要不是多年的兄弟情義阻擋著他,他就要弒主了。
謝凌淵嘻嘻一笑,往后一靠。“仇久,我若沒記錯的話,你應當比我大吧?”
仇久也學著謝凌淵的樣子,往后一靠。
臭著臉道:“我只是長的少年老成,今年不偏不倚剛十八!”
不記得年齡,便永遠十八!
一點毛病都沒有!
出門在外不光身份可以自己編,年歲也一樣!
謝凌淵嘖嘖兩聲,“往昔未嘗覺汝如此厚顏無恥也?”從前未覺得你不要臉啊?
仇久泰然自若道:“我是武夫,聽不懂你說啥!”
嘿!仇久嘿嘿一笑。
此時馬車突然停下。
仇久神情一冷握住腰間的長劍。
謝凌淵掀開簾子,“怎么停下了?”
護衛(wèi)統(tǒng)領(lǐng)小跑過來,一拱手道:“回稟太子殿下,前面發(fā)生了兇案。”
這條街上“熱鬧”非常。
謝凌淵往遠處望去,里三層外三層的人,把路堵個水泄不通。
兇案現(xiàn)場,血光沖天!
圍著三圈不言不語,嚇破膽也要看熱鬧的老百姓。
謝凌淵蹙眉道:“五城兵馬司和京兆府的人都在?”
“回稟殿下,五城兵馬司和京兆府尹都在。
太子殿下,咱們繞路過去嗎?”
“為財殺人?”謝凌淵又問道。
這附近都是商鋪,寸金寸土的地段。故而謝凌淵推測是劫財。
京兆府尹遙遙一望,看見太子乘坐的銅輦。他急忙越過眾人,一溜小跑。
上氣不接下氣。
拱手:“回…稟…殿下,是南風館。
南…風館里的人,從跑趟的小二到做飯的廚子,還有里面的公子都被殺了,手法殘忍。
還有龜公也死了。
臉都被劃花了!不像是為財,里面的錢財和貴重瓷器擺件都未丟。
應該是仇殺。”
—
四更天。
京兆府尹抱著新買的小妾睡的香噴噴的,就被一場命案從床上提拉起來了!
天還未亮,菜農(nóng)一如往常般給南風館送菜,在側(cè)門等了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門都未開。
菜農(nóng)也是個死心眼,又敲了半個時辰。
還是沒人開門。
菜農(nóng)才后知后覺,察覺出不對勁!
南風館守門的老頭覺輕啊!過了四更就沒覺了,比雞起的都早。
平日里雞還未叫,那守門老頭就披著衣裳,在門口等他了!
菜農(nóng)壯著膽子,踩著板車和菜筐,跳進了南風館的院子。
不跳不知道,一跳嚇半死。
南風館里全是血,血都沾鞋,一走一掉鞋!
一樓的死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
臉都被劃花了,血都放干凈了。比殺豬放血,放的都干凈。
南風館里全是血,血腥味伴著脂粉味!
菜農(nóng)當時就腿軟了,嗷嘮一嗓子把附近的人都喊起來了!
人家都是午夜驚魂,菜農(nóng)來個一個寅時驚魂!
——
謝凌淵眉頭緊鎖,“附近住戶可有發(fā)現(xiàn)異常?”
“啟稟太子殿下,南風館里還有未用完的酒菜,里面被人下了蒙汗藥。
微臣懷疑是先迷暈,再殺人。
故而沒有打斗的聲音,也沒有爭吵聲,附近住戶都未發(fā)現(xiàn)異樣。”
“微臣審問過打更的更夫,更夫說——昨夜他好似聞到了血腥味,若有若無,他也沒在意。
南風館老板經(jīng)常買活豬,再請殺豬匠來殺豬。
附近的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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