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臉腫了
第二天一早, 許元姝迷迷糊糊地醒了,皇帝已經(jīng)不在了, 長樂宮的寢宮里安安靜靜的連一點(diǎn)點(diǎn)動靜都沒有。格格黨小說
窗戶沒開, 屏風(fēng)擋著, 還有床幔圍著, 好像天還沒亮一樣。
她這些日子的確是松懈了。
許元姝躺在床上皺了皺眉頭, 原先皇帝起床的時候, 她還能有所察覺,至少能伸手拉一拉人, 又或者打著哈欠睜開眼睛說一句“我送送陛下”。
雖然皇帝肯定是一句, “你睡你的。”
可是什么時候開始,她就一點(diǎn)都察覺不到了呢?
是因?yàn)榛实蹌幼魈p?還是因?yàn)樗龥]了警惕心?
許元姝輕輕嘆了口氣, 揚(yáng)聲道:“什么時辰了。”
外頭有了聲音,蔓珊快速走了進(jìn)來, 道:“剛到巳時。”
可見昨兒是真累了, 不然不會醒得這樣晚。
許元姝掀了簾子,卻沒看見伺候她穿衣洗漱的小宮女, 眉毛稍稍一挑, 就聽蔓珊道:“娘娘, 陛下早上起來,吩咐施公公帶著張公公還有甘巧兩個去搜宮了。”
許元姝微微有些發(fā)愣。
皇帝這么一來,那就把事兒全都攬了過去。
這些日子, 不管是前朝還是后宮, 都看出來施忠福是比上不足, 比下有余,雖然忠心耿耿,但是辦事能力的確是差了一點(diǎn)。
尤其是跟他比的兩個人是戴恩和六斤。
一個是康平帝的掌印太監(jiān),一個是先帝的掌印太監(jiān)。
要是沒有他們兩個,施忠福慢慢學(xué)著,幾年之后至少也能成個守成之輩,只是前頭他自己也飄了,再加上有人攛掇,幾件事下來,施忠福自己都有些心灰意冷,雖然他依舊是掌印太監(jiān),可生生把司禮監(jiān)的生活過程了混日子。
不過就算是這樣,皇帝也還是信任他,他依舊是皇帝最信任的一個。
派他去,比派另外兩個能辦事兒的,還能表明皇帝的態(tài)度。
這么一來……昨兒跟太后那一場爭執(zhí),也跟她沒什么關(guān)系了,所有人都會覺得是皇帝的授意。
許元姝不由得閉了閉眼睛,微微嘆息一聲,道:“叫人來洗漱吧。”
蔓珊應(yīng)了聲是,不過腳下沒動,又道:“慈寧宮封宮了,太后換了百衲衣,去了頭飾,說要祈求大魏朝風(fēng)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說要茹素一年,叫……叫宮里這些用了葷腥的人都別去她宮里。”
許元姝冷笑一聲,翻身下床,蔓珊急忙上前給她批了衣裳。
“這么說,慈寧宮上上下下的都吃素了?”
蔓珊點(diǎn)頭道:“昨兒晚上去御膳房說了,要新制備鍋碗,還要新起幾個灶臺。”
“她可真能作。”許元姝毫不客氣的說。
蔓珊眼皮子抽了抽,主子敢這么說,她是不敢的,便道:“還說不用去請安了,聽說皇后娘娘早上過去,就被攔了,連宮門都沒開。”
“挺好,以后西邊不用去了。”許元姝應(yīng)了一聲,蔓珊也沒什么可說的了,出去叫了小宮女伺候她穿衣洗漱。
許元姝坐在鏡子前頭,看著梳頭的婆子給她綰發(fā)髻上釵。
齋戒沐浴封宮祈福?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等她下一次出來,就是拿著刀要?dú)⑷说臅r候了……
不過她能不能出來,還兩說呢,這么好的機(jī)會,不把她憋死在慈寧宮里,那是真的對不起死在她手下的亡魂。
還有六斤跟她這一路吃過的苦!
這會兒,昨兒跟著許元姝去慈寧宮那一撥人,再加上一個施忠福,已經(jīng)到了坤寧宮門口。
她們剛從慈慶宮出來。
慈慶宮干凈的仿佛剛用水洗過一遍,也的確是剛洗過一遍。不僅如此,魏貴太妃還親自出來見了他們,還說了兩句話,“叫青花陪著你們,我也不叫他們領(lǐng)你們?nèi)ノ堇镒耍駜菏莵砀苫畹摹!?br />
“這慈慶宮……我一想起榮親王來……唉……”
長長一聲嘆氣過后,便是:“我已經(jīng)叫他們搜了一遍又洗了一遍,你們千萬仔細(xì)著,若是能發(fā)現(xiàn)還有什么藏著,我重重有賞!”
最后自然是什么都沒找出來的。
所以巳時剛過,他們便又到了坤寧宮。
別人不說,宮正司的十一人心里的滋味是酸甜苦辣百感交集,她們原該是皇后的人,現(xiàn)如今卻要——
不對,按照新主子的說法,應(yīng)該說她們是宮規(guī)的人。
若是有主子在,那么敲門的就該是下人,可現(xiàn)如今都是下人,那么上前說話的就只能是地位最高的施忠福了。
既然是施忠福來,那小宮女出來說話就不太合適了,加上坤寧宮的總管太監(jiān)不太頂事兒,又有個強(qiáng)勢的傅媽媽,最后出來跟她們交涉的就是傅媽媽。
“何事?”傅媽媽板著一張臉,嚴(yán)肅地問。
施忠福看見她就是一臉的膩歪,想起上回兩人打交道,施忠福吃了多么大一個虧,若不是陪伴皇帝多年,現(xiàn)如今怕是要給打發(fā)去祖陵守墓了。
施忠福道:“宮里今日不太太平,想必傅媽媽也是知道的,加上——”
哪知道話還沒說完,就被傅媽媽打斷了,“我不知道。”
施忠福被噎了一下,越發(fā)覺得不能跟她客氣了,便從袖口拿出個牌子來,也不解釋,直接往她面前一晃,“奉陛下旨意,搜查坤寧宮,這位老媽媽,您別擋著路了。”
說著手一伸,把傅媽媽往旁邊一撥,雖然沒撥動,只是心里難免升起幾分快意,又轉(zhuǎn)頭道:“還不快點(diǎn)?”
說著拿肩膀把人一撞,帶著頭進(jìn)去了。
過癮!
傅媽媽急忙追了進(jìn)去,只是施忠福手上拿著御賜的象牙牌子,傅媽媽便道:“施公公留步,您要搜的畢竟是坤寧宮,按理來說陛下的意思誰都不能違背,不如——”
施忠福也搶了一句,“沒有按理,陛下的意思誰都不能違背。”
看見傅媽媽面色一變,施忠福心中又是暗暗一喜,同時又告誡自己,可再不能為拉這個老媽媽下水,辦砸了皇帝的給的差事了。
上次那么好的機(jī)會……輔佐登基,從龍之功,生生的就背著死老婆子破壞了……里頭還有皇后的意思。
施忠福面色嚴(yán)肅起來,不能傅媽媽再次開口,便道:“該先去拜見皇后娘娘的。”說著轉(zhuǎn)頭一看,道:“你們先等著,待咱家去見了皇后再動手。”
“走吧。”他又掃了一眼傅媽媽。
傅媽媽暗暗罵了一句沒根的死太監(jiān)!還是帶著人進(jìn)去了。
施忠福一聲唏噓,覺得他雖然比不上司禮監(jiān)其余兩個太監(jiān),只是畢竟耳濡目染這么些日子,遇上這老媽媽也能叫她說不出話來了。
西次間里,傅芳苓坐在靠窗戶的椅子上看出來,見兩人進(jìn)來,放下手里東西,道:“施公公來了。”
皇后態(tài)度這樣好,施忠福自然越發(fā)的客氣,只是想起皇帝早上吩咐他的話,這客氣中又有三分硬氣。
“娘娘,宮里這幾個月有些亂,陛下的意思是要好好的清一清,娘娘進(jìn)宮用的也是前頭留下來的宮女,怕是好些地方注意不到,陛下特意囑咐奴婢幫著娘娘打掃打掃。”
傅芳苓微微一笑,站起身來道:“昨兒我已經(jīng)叫人準(zhǔn)備了我當(dāng)時的嫁妝單子出來,還有前頭在王府一年得的東西清單,進(jìn)宮到現(xiàn)在的東西也都整理了出來。”
“傅媽媽,你陪著施公公。”說完又對施忠福道:“傅媽媽從小陪我長大,我屋里什么東西她都認(rèn)得,若是你們尋找什么不認(rèn)識的東西,只管問她。”
傅芳苓說著就出了屋子,傅媽媽轉(zhuǎn)頭看著施忠福,道:“施公公稍待片刻,待我去尋了單子出來。”
施忠福跟著出來,又想皇后這番表態(tài),看著是服軟了,可留了傅媽媽下來,這就不算是軟了。
且看吧。
長樂宮里,許元姝還對著鏡子梳妝呢,蔓珊又輕手輕腳的進(jìn)來,道:“皇后娘娘來了。”說完又補(bǔ)充一句,“聽說施公公他們方才已經(jīng)到了坤寧宮。”
“我知道了。”許元姝應(yīng)道:“請皇后在前頭大廳坐著,上了茶點(diǎn)好好伺候著,我馬上就來。”
傅芳苓在前頭第一進(jìn)的明間坐著,許貴妃沒立即進(jìn)來,也叫她有點(diǎn)驚訝。
她是真睡到了這個時辰……還是故意給她臉色看?
若是前者,那說明皇帝寵她是真寵溺到了心尖兒上,若是后者……證明她已經(jīng)開始得意忘形了。
皇后什么都不做就是皇后了,從古至今被趕下去的皇后,有多少都是因?yàn)樽隽瞬辉撟龅氖虑椋?br />
可寵妃不行,寵妃為了當(dāng)上皇后,只能做很多,可是做得多錯得就多。
傅芳苓端起茶杯來抿了一口,掩飾了嘴角的笑意。
縱然是她真的睡到了這個時辰……她敢叫皇帝一個人起來,這事兒古時候也不是沒有,可最后呢,等皇帝嫌棄她的時候,現(xiàn)在寵她越厲害,將來她就得越慘。
傅芳苓正喝著茶,許元姝進(jìn)來了。
“娘娘。”許元姝行禮,又看見傅芳苓已經(jīng)坐到了主位上,也不曾站起來客氣,心中不由得一松。
這一點(diǎn)上她是很喜歡的。
她也不喜歡虛與委蛇的客客氣氣。
許元姝行了禮便坐下,傅芳苓在她臉上一繞,就明白她的確是才起來的,這臉上的粉還沒太服帖。
頭發(fā)更是一絲不亂,明顯是才梳好的。
傅芳苓笑了笑,道:“你這臉有點(diǎn)腫,可是這兩日沒睡好?”稍稍一頓,又笑,“還是睡得太多了?”
這話題叫人略有不適,尤其是不管哪一條,說不了兩句就都能扯到皇帝身上。
許元姝摸了摸臉,道:“真腫了?”她也笑道:“昨兒廚房上了一疊炸魚干,味美至極,只撒著鹽就很是鮮美,八成是鹽吃多了。”
傅芳苓便也意有所指的說一句,“鹽稅可不低,像你這么吃鹽的,不是大戶人家養(yǎng)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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