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七章 小鎮(zhèn)激戰(zhàn)
定下進軍的路線,馮異讓眾人回去休息,他也得抓緊時間,好好睡上一覺。
連日來,他一直在趕路,風餐露宿的也沒太休息好。
翌日,馮異率領大軍,開出常山關,向北進發(fā),不日,大軍進入代郡。
代郡的郡城代城,位于代郡的北部,代城的北面便是長城,來用抵御匈奴人的,結果匈奴人根本沒從北面攻打過來,而是從西面的并州打過來的。
代郡境內的城邑,主要都集中在中北部,南部這邊的城邑很少,只有一個縣,便是靈丘。
由于靈丘屬戰(zhàn)略要地,漢軍進入代郡作戰(zhàn),能不能控制靈丘,至關重要。
拿下了靈丘,漢軍的北上就擁有了一個穩(wěn)固的后方,后勤能得到保障,拿不下靈丘,漢軍也不用再想著北上了,強行北上,那是孤軍深入,屬自取滅亡之舉。
出于這方面的考量,耿舒才認定盧芳軍一定在靈丘部下了重兵。
實際的情況也和耿舒猜測得差不多,盧芳軍有一萬兵馬駐守靈丘,為首的主將名叫賈彪,乃盧芳軍主將賈覽的堂弟。
賈彪這個人,聽名字很彪悍,實際的作風也的確很彪悍,不過他可不是有勇無謀的莽夫,恰恰相反,賈彪足智多謀,其真實的能力并不比賈覽差多少。
馮異率領漢軍進入代郡之后,所路過的村鎮(zhèn),大多都是一片狼藉,許多村鎮(zhèn)已被焚燒得只剩下殘桓斷壁,被殺、被燒焦的尸體隨處可見。
聽說代郡的情況很糟糕是一回事,親眼所見又是另外一回事。
看著滿目瘡痍的代郡,馮異心情糟糕到了極點,也憤怒到了極點。
大軍正向靈丘方向進發(fā)著,前方稀稀拉拉的跑來一些百姓,馮異不知道怎么回事,派出一名校尉,讓他率部迎過去查看情況。
校尉帶著數(shù)百名漢軍,迎上那些倉皇跑來的百姓,大聲喊喝道:“都站住!”
百姓們嚇得僵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呆呆地看著那名校尉。
校尉清清喉嚨,又拱了拱手,說道:“諸位莫怕,我們是京師軍,你們?yōu)楹闻艿萌绱梭@慌,前方發(fā)生了何事?”
一聽他們不是盧芳軍,不是匈奴人、烏桓人,而是漢軍,百姓們無不長長松口氣。
一名四十出頭的中年百姓來到校尉近前,一躬到地,顫聲說道:“將軍,匈奴人殺進鎮(zhèn)子里了,我們……我們都是從鎮(zhèn)子里逃出來的……”校尉舉目向前方望了望,問道:“你們是從哪個鎮(zhèn)子跑出來的?”
“吳家聚!”
校尉想了想,點點頭,他讓手下的兵卒照顧好這些百姓,他自己撥轉馬頭,跑回本陣,見到馮異后,他插手說道:“大將軍,前方的百姓都來自于吳家聚,聽百姓說,匈奴人正在進攻吳家聚!”
吳家聚是代郡和常山郡交界處的一座小鎮(zhèn)子,不過并不在漢軍行軍的必經之路上。
還沒等馮異說話,耿舒催馬上前,拱手說道:“大將軍,請準末將出戰(zhàn)!”
馮異看眼耿舒,皺著眉頭說道:“現(xiàn)在敵軍不明,需調查清楚再做打算!”
耿舒急聲說道:“大將軍,來不及了,匈奴人已經殺入鎮(zhèn)子,等我們調查完敵軍的情況,鎮(zhèn)子里的百姓,恐怕都已被匈奴人殺光了!大將軍,請準末將出戰(zhàn)!”
馮異思前想后,最終點點頭,提醒道:“耿將軍,一定要小心,若無十足之把握,不要與敵開戰(zhàn),敵軍若退,也不可貿然追擊!”
“末將遵命!”
耿舒答應一聲,帶著三千幽州突騎,直奔吳家聚方向而去。
他們這里,距離吳家聚也就十來里的路程,對于騎兵而言,十來里的路程就是眨眼工夫的事。
耿舒率領著騎兵,接近吳家聚后,他勒停戰(zhàn)馬,同時抬起手來。
后面的馬隊紛紛停下,幾名校尉來到耿舒身邊,舉目向前觀望。
此時的吳家聚,濃煙四起,喊叫聲不斷,即便沒進去,也能感受到鎮(zhèn)子里的慘狀。
耿舒深吸口氣,說道:“于漣!”
“屬下在!”
“你率六百弟兄,繞行到鎮(zhèn)北,由鎮(zhèn)北殺進去,但凡是匈奴人,可一律殺光!”
“屬下遵命!”
“沈英!”
“屬下在!”
“你率六百兄弟,繞行到鎮(zhèn)東,由鎮(zhèn)東殺入,凡所遇之敵軍,可盡誅之!”
“尊下遵命!”
“劉方!”
“屬下在!”
“你率六百兄弟,繞行到鎮(zhèn)西,由鎮(zhèn)西殺入,不準給我放跑一名敵軍!”
“屬下遵命!”
耿舒連續(xù)下令,將麾下的三千突騎,分成了四部分,鎮(zhèn)東、鎮(zhèn)北、鎮(zhèn)西三個方向,各六百騎,分別由于漣、沈英、劉方三名校尉率領。
他自己率領余下的一千余騎,由鎮(zhèn)南攻殺進去。
分派完任務,各部齊動,原本一整隊的騎兵,瞬間劃分為四部分,其中的三隊騎兵,離開本隊,向鎮(zhèn)子的北面、東面、西面繞行。
正常來說,耿舒應該等一等,等到各部都就位之后,大家再一起行動,可是看著鎮(zhèn)子里越來也多的濃煙,越來越凄厲的慘叫聲,他實在是等不及了。
耿舒從得勝鉤上摘下自己的虎頭戰(zhàn)戟,向前一揮,振聲喝道:“兄弟們,隨我攻入吳家聚,殺光鎮(zhèn)中所有賊兵!”
“殺——”耿舒在幽州突騎的威望極高,一呼百應,隨著他一聲令下,千余騎跟隨耿舒,一并向鎮(zhèn)子里沖殺進去。
剛到鎮(zhèn)南的入口,便見到大批的百姓從里面蜂擁而出,百姓的后方,還有哭喊聲、慘叫聲。
耿舒等人紛紛側馬,停在路邊,給逃出來的百姓們讓道。
隨著跑出來的百姓越來越多,耿舒等人也漸漸看清楚了,原來有大批的匈奴騎兵正在百姓的后面進行追殺。
匈奴騎兵手持彎刀,瘋狂地劈砍著奔逃的百姓們,有些匈奴騎兵都懶著用刀砍了,直接催馬上去撞,上去踩,只是一會的工夫,死傷的百姓便不計其數(shù)。
正當匈奴騎兵殺紅了眼,殺得忘乎所以的時候,從百姓當中突然躥出來一匹戰(zhàn)馬,跑在最前面的兩名匈奴騎兵還沒看清楚怎么回事呢,只見兩道寒光一前一后的閃過,再看那兩名匈奴騎兵,人還坐在戰(zhàn)馬上,腦袋卻已彈飛到空中。
過了片刻,噗噗兩聲,兩道血箭噴射出來。
從百姓當中沖殺出來的這位,正是耿舒。
耿舒揮舞著虎頭戰(zhàn)戟,直接殺入匈奴騎兵的人群當中,一走一過之間,擋在他前面的匈奴騎兵紛紛被掃下戰(zhàn)馬,與此同時,后面的幽州突騎也沖殺上來。
見到有敵軍出現(xiàn),匈奴騎兵當中,哨音四起,人們紛紛舉起彎刀,催馬上前,大呼小叫的與耿舒等人廝殺到一起。
咔、咔、咔!匈奴彎刀砍在漢軍騎兵的鐵甲上,火星子冒出一團團,有的騎兵被砍落戰(zhàn)馬,有的騎兵,身上甲胄沒有被砍破,還能繼續(xù)作戰(zhàn)。
噗、噗、噗!鐵鎩刺在匈奴騎兵的身上,利刃破體之聲,此起彼伏,每一次的刺入,總有一名匈奴騎兵慘叫著栽下戰(zhàn)馬。
漢軍戰(zhàn)力強悍,強悍在哪里?
就強悍在裝備上。
漢軍騎兵所披掛的鐵甲,讓漢軍的防御能力起碼比匈奴騎兵高出六、七成,而漢軍騎兵所用的鐵鎩,也要比匈奴彎刀先進得多,既能攻,又能擋,是攻守兼?zhèn)涞奈淦鳌?br />
幽州突騎的兵力本來就比百十名匈奴騎兵多得多,加上幽州突騎戰(zhàn)力強悍,裝備精良,在百余名匈奴騎兵在死傷大半后,余下的數(shù)十騎不敢繼續(xù)戀戰(zhàn),紛紛撥馬往回跑。
現(xiàn)在他們想跑,已然來不及了。
幽州突騎根本不用去追擊,人們紛紛從馬鞍子上摘下弩機,端起,對準逃走的匈奴騎兵,齊齊放箭。
耳輪中就聽啪啪啪的聲響不絕于耳,再看落荒而逃的數(shù)十名匈奴騎兵,一個沒跑掉,全部被射下戰(zhàn)馬,背上插滿了弩箭,就連戰(zhàn)馬都被射殺了十數(shù)匹。
一輪箭陣過后,前方幾乎沒剩下一個活物。
剛殺光這批匈奴騎兵,耿舒等人還沒來得及緩口氣,只見前方的街道上,又跑來一大隊的匈奴騎兵。
對方人數(shù)太多,也分不清楚有多少,耿舒毫無懼色,側頭向兩邊看看,斷喝一聲:“兄弟們,蠻子又來了一批不怕死的,給我殺光他們!”
“殺——”耿舒見到匈奴人,戰(zhàn)力大漲,他揮下的幽州突騎也都像是打了雞血似的。
人們紛紛喊喝一聲,向弩機里重新撞箭,對準迎面沖殺過來的匈奴騎兵展開齊射。
射出弩機中的弩箭,人們立刻將弩機向馬鞍子上一掛,端著鐵鎩,嗷嗷叫著迎上敵軍,與敵軍廝殺在一處。
耿舒更是一馬當先,他連續(xù)向外揮戟,撞開劈砍過來的彎刀,到了敵軍人群當中,他將虎頭戰(zhàn)戟掄起,一道圓形的寒光以他為中心,擴散出去,周圍一圈的匈奴騎兵,要么是小腹被劃開,要么是肋側被劃開,噗通噗通的墜馬聲連成一片。
耿舒雙手持戟,向前沖殺,迎面的來敵全力揮刀向他劈砍,可彎刀還沒砍在耿舒的身上,他的長戟已先貫穿對方的胸膛。
他斷喝一聲,將匈奴騎兵硬生生挑到半空中,向外用力一推,尸體倒飛出去,將后面沖上來的匈奴騎兵撞到一群。
耿舒催馬上前,掄圓了臂膀,一個海底撈月,將兩名剛從地上爬起的匈奴騎兵一戟斬殺。
在耿舒率領部下與匈奴騎兵廝殺的時候,街道的兩旁又沖殺出來許多的匈奴騎兵,不過與此同時,鎮(zhèn)子的北面、東面、西面也相繼傳來廝殺之聲,顯然,另外三隊的幽州突騎也都和匈奴人交上了手。
匈奴人的數(shù)量讓耿舒頗感意外,吳家聚不是多大的一個鎮(zhèn)子,匈奴人只是攻打這么一座小鎮(zhèn),竟然出動這么多的兵馬,著實令人感到詫異。
詫異歸詫異,戰(zhàn)斗還得繼續(xù)。
耿舒持戟,繼續(xù)向前突進,同時與迎面不斷而來的匈奴人廝殺。
戰(zhàn)斗持續(xù)了有小半個時辰,再看街道上,已然是遍地的尸體和傷者,其中既有漢軍的尸體,也有匈奴人的尸體,不過目光所及之處,匈奴人的尸體要占了大多數(shù)。
殘余的兩、三百名匈奴騎兵再支持不住,放棄戰(zhàn)斗,紛紛撥馬向回跑去,漢軍哪肯放他們離開?
幽州突騎一邊策馬追擊,一邊端起弩機放箭。
逃走的匈奴騎兵,時不時的有人中箭落馬。
墜馬的傷者連爬起來的機會都沒有,接踵而至的幽州突騎已無情的從他們身上踐踏過去。
看到匈奴騎兵大敗,耿舒長松口氣,他勒停戰(zhàn)馬,將脖頸處的汗巾抽下來,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和血水。
只頃刻間,汗巾都被染成了血紅色。
耿舒氣喘吁吁地甩了甩汗巾,向四周看看,見不遠處有間小茶棚,他翻身下馬,邁步走了過去。
周圍的幾名親隨也都下馬,快步來到耿舒近前,說道:“將軍!”
“我喝口水再戰(zhàn)!”
說話之間,耿舒走進茶棚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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