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二章 重用縣府
李子春連連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
他哽咽著顫聲說道:“趙王,這次只有您能救我了!”
劉良點點頭,說道:“子春放心,我會想辦法盡快救你出去的。”
在牢中又待了好一會,劉良才離開,出了死囚大牢,到了外面,劉良對跟上來的鄧晨說道:“我看,還是先把李子春和李子玉關(guān)在普通牢房里吧。”
死囚大牢的條件太惡劣,牢房里陰暗潮濕,寒氣逼人,但里面連床被褥都沒有,只有破草甸子。
鄧晨無奈地說道:“李子春兄弟涉及的案子太大,在沒有徹底調(diào)查清楚之前,他倆只能關(guān)押在死囚牢里。”
稍頓,他又補充一句:“陛下對此案也十分重視,若是讓陛下知道李子春和李子玉被轉(zhuǎn)移到普通牢房,偉卿在陛下那邊也不好交代。”
劉良想了想,也是這么個道理。
他正色說道:“偉卿,你盡快把案子審清楚,還他兄弟二人一個清白。”
“偉卿明白。”
劉良臨走之前,還對鄧晨千叮嚀、萬囑咐,要他多多照顧李子春和李子玉。
翌日,朝堂。
劉秀秘密出宮,遭遇刺客行刺的事,現(xiàn)在滿朝文武都已知曉。
旁人還沒說話,諫議大夫王元第一個站出來,說道:“聽聞陛下昨日出宮,遭遇到刺客行刺。”
事情鬧得這么大,相瞞也瞞不住,劉秀實話實說道:“確有此事。”
“陛下為何擅自出宮?”
王元質(zhì)問道。
劉秀一笑,說道:“征西大將軍在長安打了大勝仗,全殲公孫述軍十萬之眾,而征西大將軍的家眷,還以為他被關(guān)押在廷尉府。
隱瞞了這么久,我理應(yīng)登門致歉才是啊!”
王元正色說道:“陛下覺得愧對馮將軍之家眷,微臣也能理解,可陛下為何不能光明正大的去,而是要偷偷摸摸的去?”
劉秀苦笑道:“我只是不想興師動眾罷了。”
這是一個原因,但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想趁機和陰麗華出宮逛一逛,好好玩一玩。
王元眉頭緊鎖地說道:“陛下的不想興師動眾,卻把江山社稷置于腦后!倘若陛下真有個閃失,這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漢室基業(yè),又豈能保存?”
老頭子的話雖然重了些,但說得確實有道理,自知理虧的劉秀,也只有虛心受教的份。
他嗯了一聲,說道:“這次,的確是我大意了,以后絕不會再犯。”
身為言官,好不容易抓到天子的錯誤,王元豈肯善罷甘休,他還要說話,鄧禹不失時機地站了出來,拱手說道:“陛下,微臣有事啟奏。”
劉秀感激地看向鄧禹,暗自嘀咕,還是仲華深知我心啊!他立刻轉(zhuǎn)動目光,看向鄧禹,含笑問道:“右將軍有何事啟奏?”
鄧禹說道:“此次,馮將軍在長安立下大功,陛下理應(yīng)召馮將軍及有功將士回京,給予獎賞。”
劉秀連連點頭,說道:“右將軍言之甚善,等散朝之后,我便擬旨,召征西大將軍回京!”
看劉秀和鄧禹告一段落,王元吸了口氣,伸長脖子,正要說話,鄧禹搶先說道:“陛下,這次如此之多的刺客藏匿于京城,縣府、執(zhí)金吾、司隸校尉等,竟都毫無察覺,可見京城秩序之混亂,微臣以為,當(dāng)趁此機會,對京城進行整治。”
劉秀若有所思地點下頭,認(rèn)為鄧禹所言很有道理。
執(zhí)金吾已經(jīng)被他削權(quán)削得差不多了,現(xiàn)在幾乎無兵可用,快要變成個文官。
至于司隸校尉,雖說京城地區(qū)是歸他管,但除了京城外,還有河南、河內(nèi)、河?xùn)|、弘農(nóng)、京兆、馮翊、扶風(fēng)諸郡也歸司隸校尉管轄,司隸校尉不可能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洛陽這一地。
劉秀琢磨了一會,問道:“右將軍以為,當(dāng)由誰來治理京城之治安?”
鄧禹說道:“理應(yīng)是洛陽令。”
劉秀已經(jīng)定都洛陽,洛陽令其實就相當(dāng)于長安的京兆尹,通俗點說,兩者都是首都的市長,只不過前朝的首都是長安,京兆尹是首都市長,現(xiàn)在劉秀定都洛陽,洛陽令是首都市長。
看起來,洛陽令的地位應(yīng)該和京兆尹旗鼓相當(dāng),實則卻不然,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職權(quán)、規(guī)模,洛陽縣府都與京兆尹相去甚遠。
最明顯的一點,京兆尹可以上朝,參加朝議,而洛陽令是沒有這個資格的。
現(xiàn)在鄧禹主張讓洛陽令來整治京城的秩序,其實就是在抬高洛陽令的地位,擴大洛陽縣府的規(guī)模,給予洛陽縣府更大更多的實權(quán)。
“董宣。”
劉秀喃喃念叨一遍洛陽令的名字。
鄧禹說道:“陛下,董縣令鐵面無私,嚴(yán)苛執(zhí)法,據(jù)說,已有一年多的時間,無百姓到縣府擊鼓鳴冤,可見董縣令對洛陽治理的頗見成效。
現(xiàn)刺客猖獗,微臣以為,當(dāng)擴充洛陽縣府之編制,適當(dāng)給予洛陽縣府之調(diào)兵權(quán),以此來緝剿刺客,維持洛陽之太平盛世。”
劉秀沉吟片刻,環(huán)視在場眾臣,問道:“諸君以為如何?”
“微臣附議!”
“微臣附議!”
董宣是個酷吏,屬六親不認(rèn)的主兒,朝中的大臣,不少人都有被他得罪過,所以在朝中,董宣也不太招人待見。
現(xiàn)在群臣之所以附議,不是他們都支持董宣,完全是看在鄧禹的面子。
見群臣都附議,劉秀又琢磨了一番,點點頭,說道:“右將軍,關(guān)于此事,你寫一份奏疏給我。”
“是!陛下!”
鄧禹躬身施禮,而后,他又補充道:“陛下,以后之朝議,也當(dāng)邀洛陽令才是!”
劉秀應(yīng)道:“準(zhǔn)!”
接下來,劉秀又和群臣商議起其他的事務(wù)。
王元不關(guān)心政務(wù)國事,那些也不在他的職權(quán)范圍之內(nèi),他只負責(zé)糾正天子的錯誤,本來他有一肚子的話要說,結(jié)果被鄧禹一打岔,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好不容易等到鄧禹告一段落,陛下又和其他大臣商議起政務(wù),他插不上嘴,只能站在一旁干著急。
今日的朝議,時間稍長了一些,一直到晌午才結(jié)束。
散朝后,劉秀率先起身離去,沒給王元揪住自己嘮叨的機會。
離開卻非殿有一段距離了,劉秀這才長松口氣。
張昆見狀,頗感無奈地說道:“陛下乃堂堂天子,又何必怕他區(qū)區(qū)一個王元?”
劉秀笑了,擺手說道:“這不是怕啊!”
他是受不了王元的嘮叨,而且王元的嘴巴太毒,有時候把自己惹得一肚子的氣,又無從發(fā)泄。
言官,都是正值、忠貞、不懼死的直諫大臣。
君王不殺直諫犯顏者,這是自古以來便有的傳統(tǒng),作為明君的劉秀,當(dāng)然更會遵守。
所以,他不犯錯還好,一旦犯了錯,他是能躲就躲,能早躲就不晚躲。
劉秀恍然想起了什么,對張昆說道:“你去前庭,宣廷尉到清涼殿見我。”
“是!”
張昆答應(yīng)一聲,快步而去。
劉秀到了清涼殿,時間不長,鄧晨便到了。
進來之后,他深施一禮,說道:“陛下!”
放下手中的奏疏,劉秀向旁擺擺手,示意鄧晨落座,而后,他問道:“偉卿,刺客之事調(diào)查得如何?”
鄧晨正色說道:“縣府正在追查刺客的行蹤。
醉香閣的掌柜、伙計乃至當(dāng)時在場的食客,微臣都已一一調(diào)查過了,他們與刺客并不干系。
當(dāng)時,刺客是從外面爬上二樓的窗戶,悄悄潛入進的醉香閣。”
劉秀邊聽邊點頭,這些事情,和他猜測得差不多。
他問道:“那么,李子春和李子玉呢?”
鄧晨說道:“李子春什么都沒說,李子玉受不住刑,承認(rèn)他私通刺客,不過在很多細節(jié)上,他又說不上來,依微臣看,李子玉的招供,只是為了不再受刑。”
為了不受刑,為了少受點皮肉之苦,就承認(rèn)自己私通刺客,劉秀都差點氣樂了。
鄧晨說道:“李子玉就是個紈绔、草包,此人不值一提。”
劉秀笑了笑,問道:“以偉卿看,李子春和李子玉會不會與刺客私通?”
鄧晨沉默片刻,搖搖頭,說道:“微臣以為,他二人應(yīng)該也和刺客無關(guān)。
李子春是商人,在洛陽的生意做得很大,他沒有理由去勾結(jié)公孫述,李子玉則是個草包,即便他想去勾結(jié)公孫述,恐怕,公孫述也看不上他。”
劉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話鋒一轉(zhuǎn),問道:“聽說,趙王和李子春的關(guān)系很好。”
鄧晨應(yīng)道:“是的,陛下。”
“趙王可有去找過你?”
鄧晨愣了愣,隨即苦笑道:“真是什么事情都瞞不過陛下啊!”
劉秀勾了勾嘴角,說道:“不管李子春和李子玉與刺客有無關(guān)系,這兩人,暫時都不要放,就關(guān)在你廷尉府,讓他二人多吃些苦頭。”
即便李子春、李子玉和刺客一點干系都沒有,但他二人企圖對麗華不軌,卻是實實在在的。
鄧晨先是不解地看向劉秀,轉(zhuǎn)念一想,也就明白陛下為何要自己這樣做了。
他搖頭而笑,說道:“陛下,正所謂不知者不怪嘛!”
“正是因為不知者不怪,我才留他二人的性命,否則,現(xiàn)在他二人還焉有命在?”
劉秀冷哼了一聲。
鄧晨不再多言,躬身說道:“微臣知道了。”
稍頓,他意味深長地說道:“陛下不肯放李子春和李子玉,微臣以為,趙王很快就會來找陛下了。”
劉秀皺了皺眉頭,幽幽說道:“希望,叔父能非得清楚是非曲直。”
鄧晨欲言又止,最終暗嘆口氣,什么話都沒說。
劉良的年紀(jì)越來越大,子女封侯的封侯,嫁人的嫁人,都不在身邊。
而劉秀終日在皇宮里,處理政務(wù),忙得團團轉(zhuǎn),根本不可能時常去趙王府探望劉良。
其實,劉良是很孤獨的。
現(xiàn)在有這么一個人,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陪著他、捧著他,逗著他、哄著他,讓他開心,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李子春也算代替他們這些晚輩盡孝了。
單憑這一點,劉秀是應(yīng)該對李子春網(wǎng)開一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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