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四章 新的敵人
現在,真正具備實力,能和劉秀一較高下的人,只有益州的公孫述。
在中原大地烽煙四起、戰禍不斷的時候,益州一直都很太平。
公孫述在益州稱王稱霸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早在王莽時期,公孫述就在蜀郡做太守。
后來劉玄在南陽稱帝,各地豪杰,大受鼓舞,紛紛揭竿而起,高舉著反莽大旗,其中就有公孫述一個。
趁著王莽和綠林軍、赤眉軍打得不可開交之際,公孫述于蜀地稱王,自封蜀王,定都于成都。
從這時開始,公孫述便對蜀地展開了苦心經營。
劉玄入主長安后,公孫述拒不臣服,劉玄派出柱功侯李寶和益州刺史張忠,率領大軍,征討公孫述。
可是蜀地的天險那是出了名的,加上公孫述在蜀地頗得民心,深受當地百姓的愛戴和支持,公孫述的軍隊大敗劉玄軍。
此戰過后,公孫述在蜀地的地位更加穩固,難以動搖。
蜀地既有天險,可拒外敵,境內土地肥沃,糧產及各種資源都極為豐富,可以說是得天獨厚。
公元二十五年,四月,公孫述于蜀地稱帝,定國號為成家。
說起來,公孫述的稱帝時間,比劉秀還要早兩個月,劉秀是六月稱帝。
公孫述在蜀地稱帝后,益州的各郡縣紛紛歸順臣服,沒過多久,公孫述實際上已然便控制了整個益州。
經過這幾年的經營,公孫述的實力可謂是突飛猛進,越來越強悍,不僅具備和劉秀分庭抗禮的資本,甚至他的實力,還要強過劉秀一些。
當初秦豐拉攏田戎的時候,田戎是面臨著兩個選擇,要么接受秦豐的拉攏,要么去歸順劉秀。
他自己對于此事也是舉棋不定,猶豫不決。
田戎的部下,有相當一批人都勸他歸順劉秀,另有一批人則反對他歸順劉秀,原因是,如果真要投靠個強者,那還不如去投靠公孫述呢。
通過田戎部下們的說法,也能看得出來,在當時,公孫述的實力只在劉秀之上,并不在劉秀之下。
現在四阿死士再現,劉秀幾乎一下子就認定,陌鄢很有可能已經去了益州,投靠在公孫述的麾下。
發生了行刺的事,劉秀的行程被耽擱了下來,虛英等人派出大批的探子,到前方去打探。
探子還沒帶回前方的消息,三名御醫已經幫龍淵包扎完傷口。
龍淵身中三箭,而且箭頭都淬了劇毒,按理說他的傷勢很嚴重,但神奇的是,他反而蘇醒了過來。
當劉秀前來探望龍淵的時候,他向上抬了抬頭,作勢要起身,劉秀連忙快步幾步,來到馬車近前,把龍淵的肩膀按住,說道:“躺好,不要亂動!”
一名御使拿著三支箭矢,來到劉秀近前,小心翼翼地說道:“陛下,刺客所用的箭矢,箭頭上都涂了‘見血封喉’。”
見血封喉是一種毒藥,對于這種劇毒,有很貼切的描述,‘七上八下九倒地’,意思是,往上走能走出七步,往下走能走出八步,總之,無論如何也走不到第九步,人就不行了,是一種極為烈性的劇毒。
御醫感嘆道:“好在陛下及時為龍將軍服下解毒之圣藥,不然……”他搖了搖頭,意思很明顯,如果當時不是劉秀及時解毒,而是等著他們這些御醫來解毒,人恐怕早就沒氣了。
劉秀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其實究竟是邳彤的解毒藥管了用,還是自己的血管了用,劉秀自己也不分不清楚,但是這也不重要,只要人沒事就好。
他對龍淵說道:“這段時間,你只需把傷養好!
“陛下……”劉秀向他擺擺手,正色說道:“我會讓虛英接替你,現在,你的任務就是靜下心來,把傷給我盡快養好!
龍淵無奈地笑了笑,他抬抬胳膊,又握了握拳頭,小聲嘀咕道:“陛下,屬下感覺身體比沒受傷的時候還要好……”劉秀沒有再理他,交代御醫,及時為龍淵換藥,清洗傷口,而后他走回到自己的馬車前。
陰麗華已經回到馬車上,雪瑩和紅箋在馬車里陪著她,李秀娥守在車外。
看到劉秀過來,李秀娥福身施禮,說道:“陛下!”
車內的雪瑩和紅箋急忙出來,福身施禮:“陛下!”
劉秀向她們三人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都退下。
等三女離開,劉秀鉆入馬車的車廂里,拉著陰麗華有些冰涼的小手,問道:“剛才嚇到你了吧?”
“陛下,這些刺客是?”
“只是些見不得光的宵小之輩,麗華不用太擔心!”
陰麗華看著劉秀,眼圈微紅,低聲說道:“臣妾是不是拖累了陛下?”
劉秀笑了,輕撫著她的柔發,說道:“夫妻之間,又何來的拖累一說!”
聽聞這話,陰麗華鼻子發酸,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
突然之間,她感覺自己從來只有給夫君添麻煩,卻從來沒幫夫君做過什么,不用和郭圣通、許汐泠相比,甚至她連花非煙、溪澈影都比不過。
看到陰麗華哭了,劉秀慌了手腳,關切地問道:“麗華剛才可是摔傷了?”
陰麗華沒有說話,靠進劉秀的懷中,微微搖了搖頭。
劉秀正要說話,虛英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陛下……”看到馬車里相擁的二人,虛英愣了一下,立刻轉過身去,背對著劉秀和陰麗華,說道:“陛下,斥候回報,前方已無埋伏。”
“嗯!”
劉秀抱著陰麗華,應了一聲,說道:“繼續趕路吧!”
“是!陛下!”
虛英答應一聲,快步離去。
很快,隊伍又開始向前行進。
可能是剛剛發生刺客行刺的事,隊伍行進的速度快了許多,陰麗華也沒了欣賞沿途風光的興致,安安靜靜地坐在馬車里。
劉秀看著突然變得安靜的陰麗華,無奈地笑了笑,這次他帶麗華出宮,主要是想讓她出來散散心,結果卻發生了這樣的事。
在路過山坳湖泊的時候,劉秀特意讓隊伍停下來,他拉著陰麗華出了馬車,望著前方猶如巨大鏡子一般的湖面,笑道:“麗華,我們過去看看!”
陰麗華有些緊張地向四周望望,低聲說道:“陛下,還是別去了!
劉秀滿不在乎地笑道:“倘若此處還藏有刺客,那我倒要謝謝他們了,起碼讓我不必再費力去搜尋他們的蹤跡!”
陰麗華被劉秀的話逗樂了,陰郁的心情也隨之爽朗了一些。
他二人拉著手,向湖畔旁走去。
他倆是輕松悠閑,可侍衛們不敢有絲毫大意。
中黃門在兩人十步左右的地方布防,羽林衛在兩人三十步開外的地方布防,虎賁軍在兩人五十步開外的地方布防。
中黃門、羽林、虎賁,三層護衛,把劉秀和陰麗華保護得嚴實合縫。
兩人走到湖邊,湖水清澈,一眼能看到湖底,其中還能瞧見許多的魚兒。
陰麗華禁不住深深吸了口氣,面對著美麗如畫的湖泊,嗅著清馨的空氣,讓她頗有些神清氣爽之感。
劉秀也是一樣,笑道:“路過南陽,我們可以順道去拜訪一下子陵,見到子陵之后,一定要讓他來陽乾山看看。”
陰麗華笑道:“想來,嚴先生早就云游過這里了!”
劉秀聳了聳肩,不置與否,回頭向虛英招了招手,后者上前,拱手施禮,說道:“陛下!”
“取兩桿長矛來,都要新的!”
虛英愣了一下,隨即應了一聲,而后快步走開,時間不長,虛英提著兩桿長矛來到劉秀近前。
劉秀接過來,在手中掂了掂,感覺足夠結實,滿意地點點頭。
而后他坐下來,開始脫掉鞋襪。
見狀,陰麗華一怔,不解地問道:“陛下?”
劉秀揚頭,對陰麗華咧嘴一笑,說道:“中午我們可以吃烤魚!”
說著話,他已把鞋襪脫掉,又把褲腿向上挽了挽,拿著兩根長矛,赤腳走進湖水當中。
見狀,陰麗華也來了興致,學著劉秀,把鞋襪也脫掉,然后提著裙擺,走入湖水里。
湖水冰涼,但又不會讓人覺得冰寒,清涼之感從足底蔓延至周身,讓人倍感舒適。
劉秀正盯著湖水中的一條鯉魚,慢慢將手中的長矛舉起,正要一矛戳下去,就聽噗通一聲,水花四濺,那條肥大的鯉魚頓是游開好遠。
劉秀回頭一瞧,只見是陰麗華正站在湖水當中,沖著自己齜牙笑。
不用問,剛才的石頭肯定是她扔的。
劉秀又好氣又好笑,但看著陰麗華的笑顏,他又不自覺地愣了神。
自從兩人成親之后,他已經不記得麗華有多久沒有這么笑過了。
剛剛成親之時,大哥遇害,他受到劉玄的打壓,可以說是朝不保夕,無形的壓力,快讓他夫妻二人窒息。
麗華與他,同甘苦,共患難。
再后來,他去到河北,與麗華一別就是兩年多,再相見時,已是在洛陽,他業已成為大漢的天子。
雖然麗華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抱怨過,但他知道,麗華在皇宮里過得并不是很開心。
起碼在皇宮里,他從來沒見過麗華這么笑過。
噗通!又一塊石頭在他附近濺起水花,也濺了他一臉一身,與此同時,咯咯咯銀鈴般的笑聲傳來。
劉秀將手中的兩根長矛扔掉,彎下腰,從湖底里摸出一塊石頭,也向陰麗華那邊投去。
此時,在湖水中嬉鬧的劉秀和陰麗華,不是天子,不是貴人,就是一對玩心大起,普通的年輕夫妻。
侍衛們都是背對著湖泊,一個個面容冷峻,目光如電地掃視著四周,仿佛絲毫沒有聽到背后的嬉鬧之聲。
在水中玩了好一會,劉秀和陰麗華身上的衣服幾乎都快濕透了,兩人這才從水中走出來。
雪瑩、紅箋、李秀娥拿著兩張寢衣,快步走過來,披在他二人的身上。
寢衣不是衣服,而是被子,漢代沒有被子這種叫法,一種叫衾,一種叫寢衣。
衾是厚被子,里面的填充物較多,寢衣是薄被子,只有薄薄的一層。
劉秀讓三女留下寢衣,而后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都退下。
三女走后,他在陰麗華面前蹲下身形,拿起一塊干凈的絹帕,為她輕輕擦拭頭發。
“陛下,讓臣妾自己來就好!
“我幫你擦!”
劉秀心緒飄回到從前,喃喃說道:“以前,都是我幫麗華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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