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七章 心生疑惑
溪澈影說道:“張昆張謁者是陛下身邊的內侍,也是能向陛下說得上話的人,只是,張謁者一向貪財,想讓張謁者出手幫忙,不義侯……子密先生免不了要破點財了!”
子密聞言,長松口氣,他還以為要自己舍了侯的爵位呢,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他寧可一輩子頂著不義的名頭,也要這個侯位。
子密喜笑顏開地說道:“我還當什么事呢,不就是破點財嗎?
小事情、小事情!”
說著話,他神秘兮兮地說道:“姑娘在此稍等,我去去就回!”
說著話,他快步向外走去。
溪澈影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形,背著手,在房中來回踱步,邊走邊看房中的擺設。
她東瞅瞅,西看看,轉悠到子密的桌前。
像是被桌上的一塊硯臺所吸引,溪澈影將那塊硯臺拿起,反復把玩。
在場的下人們只是瞄了一眼,便紛紛低下頭去,沒有再看。
他們沒有注意的是,當溪澈影放下硯臺的時候,小手指微微向外一彈,原本扣在她小指指甲內的一點白色粉末落入到子密的茶杯當中,只頃刻之間,白色粉末便融入到茶水當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溪澈影微微一笑,走回自己的座位,好像沒事人一樣,繼續等著子密回來。
過了有半柱香的時候,子密快步返回,同時手中還捧著一只木匣子。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把木匣子放在地上,發出嘭的一聲悶響。
溪澈影故作不解地看著他。
子密微微一笑,把木匣子打開,里面金燦燦的一片。
溪澈影定睛細看,原來是一匣子的黃金。
什么金鐲子、金簪子,各種金制的首飾,應有盡有。
子密樂呵呵地拍了拍木匣子,笑問道:“姑娘,這些,應該夠了吧!倘若不夠,我還可以再出一份!”
溪澈影露出詫異之色,說道:“澈影還真沒想到,子密先生竟然拿出來這么多。”
子密完全不覺得羞愧,反而像獻寶似的講述道:“實不相瞞,姑娘,我拿出的這些,只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溪澈影皺起眉頭。
子密詳細講述道:“燕王府內,有一間密室,里面除了金子,還有各種各樣的奇珍異寶……”沒等子密把話說完,溪澈影擺擺手,說道:“彭午已經伏誅,韓利業已率殘部歸降,可是,并非聽說在彭寵府上發現了什么奇珍異寶!”
子密眨眨眼睛,露出恍然大悟之色,說道:“姑娘有所不知,那間密室十分隱蔽,就連我這個給彭寵做事十多年的人,都從不知道還有這么一間密室的存在。”
溪澈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而后,她露出興趣十足地表情,問道:“子密先生說,里面有很多寶物?”
“正是!”
子密意識到自己再次立功的機會來了,他連連點頭。
“子密先生說說看,密室里面到底都有些什么寶物?”
子密隨之眉飛色舞,口若懸河地講述起來,把他在密室地所看到過的,沒看到過的,添油加醋地向溪澈影講述了一通。
溪澈影也時不時地打斷他,追問一兩句,這讓子密講得更賣力了,生怕漏掉了哪些細節,口沫橫飛,滔滔不絕。
說到最后,他禁不住感嘆了一聲,說道:“如果不是四大包的金子太沉重,我當時說什么也得多帶出幾件寶物!”
說話時,他用手背拍打著手心,一副扼腕嘆息的樣子。
溪澈影嘖了一聲,說道:“如果子密先生說的屬實,那么從中只帶出一兩件的寶物,其價值就足以抵得過子密先生拿出的這四包金子了!”
子密目瞪口呆地看著溪澈影,喃喃說道:“我……我不知道這些寶物竟然如此值錢……”溪澈影微微一笑,說道:“子密先生也不必失望,此事,我自然會稟報給陛下,倘若真能找到了子密先生說的那間密室,又真的發現了那些寶物,子密先生無疑又立下大功,改換侯位的封號,也會變得容易許多。”
子密聽后,喜出望外,向溪澈影連連躬身,說道:“多謝姑娘!多謝姑娘!”
溪澈影擺擺手,示意子密不必多禮。
接著,她話鋒一轉,又和子密聊起香玉和靈兒的事。
可能剛才的話說得太多,子密覺得口干舌燥的,他拿起桌上的茶杯,看都沒看里面的茶水,一飲而盡。
然后又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起他以后的打算。
溪澈影又稍坐了一會,便向子密提出告辭。
臨走之前,溪澈影讓自己的仆從帶走了那一匣子的黃金。
子密把溪澈影送出大門,望著溪澈影乘坐的馬車消失在街道盡頭,他這才美滋滋地回到自家侯府,繼續做著他的美夢。
當晚,子密在睡夢當中暴斃,翌日早上,侯府的仆人們發現了他的尸體。
尸體并沒有中毒的跡象,至少表面上完全看不出來,人躺在床榻上,就好像睡著了似的。
對于子密暴斃這件事,洛陽城內議論紛紛,人們大多認為是子密是遭了天譴,對于子密賣主求榮的所作所為,人們都非常不齒,對他也沒什么好話。
隨著子密的一命嗚呼,事情就此也告一段落。
在中國歷史上,生前被賜惡號者,屈指可數,子密這個出身卑微的家奴,算是有幸占得了一席之位。
子密是陰狠毒辣、心腸歹毒,只是在政權斗爭的漩渦當中,他只是個小人物,一個不值一提,需要他的時候可以被拿來一用,不需要他時便被人丟棄掉的小人物。
他固然厚顏無恥,被人所不齒,但他的命運,也是挺可悲的。
相對于西征、南征、東征的三條戰線,北征戰線的戰事可謂是非常之順利。
以耿弇為首的漢軍,進入幽州后,基本沒經歷過大規模的交戰。
他們剛進入幽州,耿舒便率幽州突騎大破匈奴人,還殺了兩名匈奴王,大大震懾住了北方蠢蠢欲動的匈奴,不敢再輕易進犯漢土。
可以說耿弇這邊沒動一刀一槍,耿舒那邊便已幫他們斬斷了彭寵的左膀右臂。
之后,漢軍還沒來得及對彭寵的老巢漁陽展開大舉進攻,溪澈影又成功策反了子密,使得子密暗中謀害了彭寵,給予彭寵政權最致命的一擊。
再后來,韓利起兵造反,誅殺了彭氏一族,完成了對彭寵政權的最后一擊,使之徹底土崩瓦解,灰飛煙滅。
這就是北方戰線的全部戰事。
說起來,以耿弇為首的漢軍,只是平定了兩支投靠了彭寵的起義軍而已。
北方戰事到此結束,目前還在發生交戰的就是南線和東線。
南線戰場,以岑彭為首的漢軍死死圍困住黎丘城內的秦豐,田戎率軍來援,也在岑彭手里吃了敗仗,躲在營寨當中,不敢再輕易求戰。
東線戰場,以吳漢、蓋延為首的漢軍,將劉永圍困在睢陽城內已有數月之久。
城內的糧草已然耗盡,外部又無援兵來救,劉永儼然成了甕中之鱉。
南線、東線戰事順利,讓劉秀輕松了不少,另外還有一事令他欣喜不已,郭圣通順利誕下第二位皇子。
劉秀給自己的二兒子,起名為劉輔,很顯然,劉秀寄望于二兒子在將來,能盡心盡力的輔佐他的大哥劉強。
不得不說,郭圣通的體質真的很好,她已經為劉秀生下兩個兒子,而劉秀最為寵愛的陰麗華,肚子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對此,連劉秀都覺察到事有蹊蹺,難道是麗華的體質不宜受孕?
這日,他特意把邳彤請入皇宮。
在清涼殿,劉秀接見邳彤,見面之后,劉秀樂呵呵地說道:“偉君不愧有藥王之美譽,只幾副藥下去,汐泠便順利誕下義王。”
邳彤躬身說道:“陛下過獎了,藥王之名,微臣愧不敢當。”
劉秀笑了笑,話鋒一轉,說道:“以前,我記得偉君幫麗華診過脈。”
邳彤一怔,點點頭,說道:“是的,陛下!微臣是幫陰貴人診過脈。”
劉秀說道:“當時,偉君說麗華的身體很好。”
邳彤莫名其妙地看著劉秀,說道:“當時,陰貴人的身體的確很好。”
劉秀攤了攤手,說道:“麗華到洛陽已有數載,卻一直未能懷有身孕,這又是為何?”
平日里,劉秀最為寵愛陰麗華,他也最常住在西宮,可是現在,連許汐泠都誕下一女,郭圣通都誕下二子,陰麗華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這讓劉秀覺得匪夷所思。
邳彤愣了愣,說道:“陛下,當初微臣為陰貴人診脈時,陰貴人的身體確實很好,至于現在陰貴人的身體是不是還像當初一樣,微臣不知。”
劉秀揚頭喚道:“張昆!”
“奴婢在!”
張昆邁著小碎步,躬著身子,快步走進大殿。
“去請陰貴人來清涼殿!”
“奴婢遵旨!”
張昆答應一聲,又躬著身子,退出大殿。
邳彤對劉秀悠然一笑,柔聲提醒道:“陛下,女子受孕之事,只需水到渠成,切不可操之過急。”
劉秀苦笑,說道:“這些年,麗華一直未能為我誕下子嗣,我對此遺憾,麗華雖然沒有說起過,但想來,她的心中也不好過。”
宮中的女子,沒有子嗣就等于沒有根基,陰麗華能不能生孩子,劉秀并不十分在乎,但他不希望陰麗華為了此事憂心。
看著愁眉不展的劉秀,邳彤一笑,說道:“陛下對陰貴人,用情至深啊!”
劉秀嘆口氣,他的確最鐘愛陰麗華,同時在立后這件事上,始終對陰麗華懷有愧疚之情。
他二人正在殿內說著話,張昆在外面唱吟道:“陰貴人到——”聞言,劉秀起身,快步迎了過去。
邳彤也隨之站身,向從外面進來的陰麗華躬身施禮。
“陛下!邳太常!”
陰麗華進來之后,向劉秀福身施禮,又向邳彤點了點頭。
劉秀拉著陰麗華的手,讓他坐在自己的身旁。
邳彤是太常,太常主管之一便有禮儀,劉秀現在的做法不合禮儀,他也是見怪不怪。
劉秀清了清喉嚨,說道:“偉君,今日麗華身體有恙,你為麗華診診脈。”
陰麗華先是一怔,自己今天好好的,什么時候身體有恙了?
轉念一想,她恍然明了劉秀的意思,小臉一紅,偷偷瞪了劉秀一眼。
劉秀將她的柔荑握了握,咧開嘴角,露出兩排小白牙。
邳彤上前,向陰麗華擺手說道:“貴人,請!”
陰麗華無奈,只好抬起手臂,拉了拉袖口,放在桌案上。
“請恕微臣失禮了。”
邳彤伸出手來,輕輕放在陰麗華的手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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