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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仗義相救


  聽聞大哥以‘天災人禍’來形容時局,劉秀下意識地向左右看了看,好在附近的人都在圍觀告示,沒人注意他倆這邊。

  他拉著劉縯的衣袖,快步向城外走去。出了城門,見四周無人,他方放劉縯的衣袖,提醒道:“大哥,小心禍從口出!”

  什么叫做天災人禍?這話等于是在抨擊當今的朝政,當今的天子,這可是殺頭的重罪!

  對于劉秀的提醒,劉縯不以為然,義憤填膺地說道:“莽賊無道,倒行逆施,天下大亂,民不聊生,當下綠林、赤眉揭竿而起,推翻莽賊暴政,指日可待!”

  劉秀和劉縯都是漢高祖劉邦的后世子孫,算是根正苗紅的漢室宗親,推翻新莽政權,匡扶漢室江山,這當然他二人心中的愿望。

  只不過劉秀生性謹慎,從不會把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講出來,而劉縯的性格則截然相反,桀驁不馴,且豪爽俠義。

  他早就想效仿綠林、赤眉,高舉匡扶漢室的大旗,推翻新莽暴政,但苦于沒有財力做支持。

  兄弟倆離開蔡陽縣城,回往自家所在的舂陵村。

  劉秀九歲的時候父親便過世了,一直被寄樣在叔父劉良家。他上有兩個哥哥、兩個姐姐,下有一個妹妹。

  大哥劉縯、二哥劉仲都已成家立業(yè)。大姐劉黃住在外公家,二姐劉元嫁到新野的鄧家,小妹劉伯姬和劉秀一樣,也寄居在叔父劉良家里。

  回到村中,劉縯甩頭說道:“阿秀,走,到大哥家里坐坐!”

  劉秀說道:“大哥,地里還有很多的農(nóng)活沒干呢,我得下地干活!”

  聽聞他的話,劉縯禁不住輕輕嘆了口氣,心中既感無奈,又感可悲,小弟可是太學生啊,現(xiàn)在卻只能在家務農(nóng),一身的才學無處施展。

  莽賊昏庸無道至此,這樣的朝廷,又豈能長久?

  機會!他現(xiàn)在急需一個機會,一個能改變自己,能改變家人命運的機會!

  劉縯向劉秀點點頭,叮囑道:“阿秀,地種得差不多就行了,別讓自己太勞累了,你的手……”是用來拿筆桿子的,而不是用來拿鋤頭的。

  后面的半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父親病故,身為家中長子,無法照顧好弟弟、妹妹們,這讓劉縯也是耿耿于懷。

  大哥心中的想法,劉秀都懂,他沖著大哥樂呵呵地說道:“大哥,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目送著大哥走遠,劉秀去到自家的田地里,又是鋤草,又是翻地。

  他正忙碌著,遠處隱隱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劉秀下意識地放下手中的鋤頭,直起身形,舉目尋聲望去。

  只見一名白馬,正向自家的田地這邊飛奔過來,距離較遠時,他沒看到馬上有人,等快到近前,他方看到在馬背上趴有一人。

  隨著馬兒越來越近,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等到劉秀近前時,趴在馬背上的那人似乎再堅持不住,直接從馬上翻了下來。

  劉秀嚇了一跳,急忙跑上前去,將那人攙扶起來。

  他定睛一瞧,越看越覺得此人的樣貌很眼熟,當劉秀看到這人額角的斜疤時,心中猛然一動,不由自主地脫口說道:“你是龍淵?”

  這人的長相,和縣城城內(nèi)張貼的畫像幾乎一模一樣。

  從馬背上摔落下來的漢子本已處于半昏迷的狀態(tài),聽聞劉秀說出‘龍淵’二字,他身子突的一震,眼睛頓時睜開,兩道電光直直射在劉秀的臉上。

  還沒等劉秀反應過來,他忽覺得自己的脖頸一涼,只見那名漢子手中不知何時已多出一把寒芒四射的匕首,正死死抵在他的喉嚨處。

  “你是何人,為何知道我的名字?”那人的語氣之冰冷,仿佛能凍死一頭大象。

  劉秀表現(xiàn)得很鎮(zhèn)定,他正色說道:“現(xiàn)在縣城已經(jīng)張貼出緝拿你的告示了,我剛從縣城回來!”

  這名漢子,正是因行刺王莽而被朝廷通緝的龍淵。他凝視著劉秀,冷聲問道:“你要拿我送官?”

  劉秀擺手說道:“壯士不要誤會,你刺殺篡漢賊子,我又怎會拿你去送官?”

  聽聞這話,龍淵眼眸明顯閃爍了一下,下意識地重新打量起劉秀。

  要知道王莽可是當今的皇上,敢說他是篡漢賊子,這可是大不敬之罪,是要滿門抄斬的,這絕非普通百姓能說出口的話!

  他緊鎖眉頭,問道:“你是何人?”

  “在下劉秀。”

  “劉秀……”龍淵對這個名字沒什么印象。

  劉秀又補充道:“先父濟陽縣縣令劉欽,先祖乃長沙定王劉發(fā)。”

  啊,原來是劉氏子孫,漢室宗親,難怪他會說王莽是篡漢賊子!

  清楚了劉秀的身份,龍淵暗暗松了口氣,他拿著匕首的手無力地垂落下去,喘息著說道:“后面有莽兵在追我,麻煩你小兄弟,給我口水喝,我馬上就走。”

  他話音剛落,就聽遠方已隱隱約約傳來轟隆隆密集又急促的馬蹄聲。

  龍淵心頭一震,不敢再耽擱,他緊咬著牙關,站起身形,把匕首插到后腰,邁步向一旁的馬兒走去。

  劉秀眼珠轉了轉,在極短的時間里,他心中已然做出了決定。

  龍淵正往馬兒那邊走著,劉秀一個箭步到了他身后,趁著龍淵還沒反應過來,他一把將龍淵別在后腰的匕首搶了過來。龍淵大吃一驚,下意識地說道:“你……”

  他只說出個你字,劉秀已果斷的將匕首揮出。

  他這一刀,并沒有揮向龍淵,而是一刀劃在馬臀上。

  馬兒吃痛,吁溜溜嘶叫一聲,四蹄如飛,順著鄉(xiāng)間的小道飛奔出去。

  龍淵見狀,臉色頓變,厲聲質(zhì)問道:“你怎么把我的馬驚跑了?”

  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若無馬兒代步,無論如何也甩不掉后面的追兵。

  劉秀望著馬兒絕塵而去的背影,扭轉回頭,正色說道:“我看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恐怕也跑不了多遠,我?guī)湍愣闫饋恚 ?br />
  龍淵像看怪物似的看著劉秀。這個地方,一馬平川,自己又能往哪里躲?

  “你能幫我躲到哪?若是讓莽兵看到你和我在一起,莽兵為了邀功,定會視你我為同黨……”

  不等他把話說完,劉秀已把匕首還給龍淵,甩頭說道:“過來幫忙!”說著話,他看也沒看龍淵,提起鋤頭,快步走到一塊空地,奮力的刨了起來。

  龍淵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詫異道:“你要把我埋在地里?”

  “難道還有其它更好的辦法嗎?”劉秀一邊快速刨地,一邊轉頭反問道。

  龍淵眉頭緊鎖地瞪著劉秀,后方傳來的馬蹄聲已越來越清晰,遠遠望去,塵土飛揚,仿佛刮來一面颶風。由不得他再多想,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了。

  他踉蹌著走到劉秀身旁,跪伏在地,用匕首幫著劉秀一起挖坑。

  田地早被劉秀犁過,土質(zhì)松軟,挖起坑來也快,而且只是用來藏人,并不需要挖得太深。

  時間不長,兩人挖出一個一人多長的淺坑,劉秀讓龍淵躺進去,然后手腳并用,把土坑填平。

  為了防止龍淵被悶死,劉秀在他鼻孔處還特意留了個小孔。

  劉秀剛把龍淵埋好,追捕龍淵的官兵距離他已只剩下幾十米的距離。劉秀以鋤頭拄地,故作驚訝狀,呆呆地看著這一隊風馳電掣般奔來的騎兵。

  跑來的這隊騎兵,不同于劉秀以往見過的官兵,個個都是黑盔、黑甲,頭頂黑纓,手持長槍,肋下佩刀,胯下的也都是黑馬,奔跑中,真如同一面移動中的烏云。

  這隊騎兵跑到劉秀近前后,相繼停了下來。

  劉秀下意識地吞了口唾沫,他這個表現(xiàn),倒也十分符合一個平頭百姓見到大隊官兵的心理。

  一名黑甲騎兵催馬出列,先是來到劉秀的近前,然后舉目環(huán)視了一圈,最后才把目光落在劉秀身上。

  大致打量他一番,黑甲騎兵冷聲問道:“你在這里做什么?”

  劉秀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鋤頭,結結巴巴道:“耕……耕地啊……”

  “剛才,你有沒有看到一人騎著白馬從這里經(jīng)過?”

  劉秀結結巴巴地說道:“沒有!啊,有、有看到!”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黑甲騎兵的語氣更加陰冷。

  “有有有,是……是往那邊跑了!”說著話,劉秀手指著一側的田間小路。

  黑甲騎兵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還想繼續(xù)發(fā)問,另有一名黑甲騎兵急聲說道:“地上有血跡!”

  聽聞他的話音,眾騎兵紛紛向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在不遠處的地面上有幾點鮮紅的血珠,而且很明顯,那是剛剛滴落在地的新鮮血液。

  血跡所在的方向和劉秀手指的方向一致,說明龍淵的確是向那邊跑了!

  于劉秀近前的那名黑甲騎兵突然一提韁繩,戰(zhàn)馬向前走了兩步,劉秀與他的距離很近,險些被馬頭撞上,不由自主地連退了好幾步,腳后跟剛好踩到龍淵的身上,他腳下一軟,身子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到地上。

  黑甲騎兵們可不知劉秀是被埋在土下的龍淵絆倒的,只認為他是被同伴嚇倒的,不約而同的嗤笑出聲。

  其中一名黑甲騎兵召喚道:“只是個鄉(xiāng)下小子,嚇唬他作甚?走了,我們可沒那么多的閑工夫在這里瞎耽擱!”

  催馬撞向劉秀的那名黑甲騎兵,坐在馬上,面帶鄙夷之色,居高臨下地看了劉秀一眼,哼笑一聲,撥轉馬頭,從田地里出來。

  這一隊騎兵,在劉秀面前轟隆隆的飛馳而去。

  如果他們再走慢點,便會發(fā)現(xiàn),劉秀身旁的泥土在微微顫動著,如果他們再仔細留心點,定能發(fā)現(xiàn)從泥土縫隙中露出的衣角。

  沒有如果,像劉秀這樣的鄉(xiāng)下小子,他們平日里都不會多看上一眼,更不會想到,他會有那么大的膽子,竟敢窩藏被朝廷緝拿的要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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