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一直到躺在床上,岑沅沅還沒有從這驚嚇中回過神來,快閉上眼睛的時候才猛然想起,顧言時剛才找她干什么來著?
好像說是明天要讓她跟著一起回顧家老宅一趟。
而她被幻覺驚嚇太過,居然也糊里糊涂地答應了。
顧言時的父母已經(jīng)因為意外去世,家里只有爺爺奶奶和一個弟弟,三年前顧言時結(jié)婚結(jié)得倉促,又是這么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小家碧玉,老人家對此很不滿意,岑沅沅又緊接著得了心肌炎,休養(yǎng)了一個多月,最后和顧言時一起去老宅見家長時都已經(jīng)是領證后兩個月了。
她還記得當時餐桌上氣氛沉悶,她努力想要活潑一下氣氛,結(jié)果一不小心切牛排的叉子飛了出去,剛好落在奶奶的面前,差點沒把老人家嚇出心臟病來。
最倒霉的是,她吃完飯回到家以后當晚就拉肚子虛脫了,叫了救護車送了急診。
可能是她和顧家八字犯沖吧,自此之后她就沒怎么去過老宅,和兩位老人家見的面也屈指可數(shù),外面那些人傳她這個顧太太進不了老宅的門,倒也不是謠言。
現(xiàn)在兩個人都要離婚了,顧言時還讓她去老宅干嗎呢?
早上起來,岑沅沅特意挑了一件她最滿意的連衣裙,米白色的真絲料柔軟服帖,領口處不規(guī)則的剪裁大方且有特色,被底襯撐起來的裙擺上非常大,底下還繡著一朵非常漂亮的繡球花,占據(jù)了裙擺三分之一的位置,裙角翩翩,飄然若仙。
出門的時候,她仔細觀察了一下顧言時,腦門上空空如也,臉上的表情也仿佛千年的冰川,沒有半點贊美的痕跡。
這完全不可能。
這條裙子怎么說都比昨晚的廚師服漂亮,顧言時居然沒夸她?
她有點不甘心,瞥了一眼神情冷峻的顧言時,壯起膽子問了一句:“我今天好看嗎?”
顧言時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打了個轉(zhuǎn),眼神淡漠得沒有絲毫起伏:“還行吧。”
這是什么審美?!
明明是好看爆了的小仙女好嗎?在穿衣鏡里看著自己的時候,她都想舔屏了。
沒眼光。
岑沅沅腹誹著,偷偷瞪了顧言時一眼,昂首挺胸地搶在他前面出了門。
今天是司機開車,顧言時和岑沅沅坐在后面。
車廂的空間密閉,顧言時的存在感太強,岑沅沅如坐針氈,只好拿出手機來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
一早上太忙了,手機居然一直關機著,她一開始,好多提醒一個個地蹦了出來。
除了一些營銷廣告,微信好友里面,小兔乖乖發(fā)過來了好幾條消息,發(fā)送時間都是昨晚十一點多。
[我剛剛才上線,才知道今天出了這么多事情。]
[管理群里那些人都是紅眼病,就憑幾個ID就斷定你刷榜了,真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太輕巧了。]
[我相信你,別理他們。]
岑沅沅撓了撓頭,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回復。
如果這消息是在昨天早上她要和整個管理群剛的時候發(fā)出來,那就是雪中送炭,可現(xiàn)在最困難狼狽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只能算是錦上添花吧。
她想了想,給小兔乖乖回了一個:都過去啦,謝謝你相信我。
小兔乖乖秒回了:不客氣啦,誰讓我們是好朋友呢。
岑沅沅心里有點異樣。
兩個人也就是私聊了兩回的交情,怎么就成了好朋友了呢?
可能小兔乖乖就是樣自來熟的性格吧。
岑沅沅回了一個笑臉,結(jié)束了話題。
“車上別玩手機。”
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
“沒事啦,我是飛行員的視力,左右都是五點二,怎么看都看不壞,”岑沅沅一邊打字一邊轉(zhuǎn)過臉來,眼睛一眨,朝著顧言時wink了一下,“看,我的眼睛是不是特別清澈有神?”
岑沅沅的五官中最為出挑的,就是這雙漂亮的杏眼,一雙墨瞳仿佛琉璃一般透著光彩,明亮靈動。
此時左眼一眨,顧言時的心臟好像被電擊了一樣,隨之漏跳了一拍。
努力維系著的表情有崩裂的跡象,他迅速撇開眼去,正視前方不再說話了。
岑沅沅趁機再次盯著顧言時的額頭看了一會兒。
這招wink可是她練就的絕招,被大學室友譽為最撩人的必殺技,一般人都抵擋不了。雖然顧言時不是一般人,但看著她這樣總也會冒出一點感想,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比如說,沅沅這眼神真誘人。
比如說,沅沅這一眨眼太low了,還是奚子雯好看。
額頭上還是什么都沒有,岑沅沅七上八下了一個晚上的心,終于安定了下來。
車子開出去一段路以后,顧言時言簡意賅地向岑沅沅解釋了一下這趟老宅之行。
顧馮東和于慧芝已經(jīng)七十了,弟弟顧言壑的身體又不好,所以每逢秋冬兩季,他們?nèi)硕紩趪舛冗^,上個月他們剛從國外回來,也不知道是誰在他們倆面前八卦了顧言時和岑沅沅的一些流言,顧馮東十分生氣。
“爺爺發(fā)了火,讓我立刻把你帶回家來說說清楚,”顧言時的眉頭擰了起來,臉色不太好看,“抱歉。”
“沒……沒事。”岑沅沅吶吶地回了一句,有心想問問離婚的事情怎么樣了,可是,看看顧言時的臉色,她卻有點慫。
怎么就這么巧呢?在她提出要離婚的時候,忽然鉆出來這么一個意外。
不過,沒關系。
反正爺爺奶奶本來就不喜歡她,今天見面的時候再表現(xiàn)得小家子氣一點,一定能夠加快她和顧言時的離婚進程。
顧家老宅在際城的東南面,位于東合湖風景區(qū)。這里依山傍水,風景秀麗,曾經(jīng)出過很多歷史名人,現(xiàn)在也居住著不少時尚界、藝術界的知名人士。
沿著林木參天的柏油馬路,車子駛?cè)肓艘粋幽靜的私人莊園,碧綠的草坪上,兩棟淺灰色的建筑一大一小,呈現(xiàn)在岑沅沅面前。
主樓建筑是歐式風格的,表面凹凸不平的天然石材在陽光下隱隱跳動著金光,展現(xiàn)著它不同的高貴身份,主樓后面約莫幾十米遠的地方,則是一片茂密的果林,此時正是一片郁郁蔥蔥的綠色。
和外面的艷陽高照相比,客廳里十分涼爽通透,門窗都半敞著,山間湖畔的涼風從紗窗中吹拂了進來,白色的紗簾隨風飄動,很是愜意。
沙發(fā)上坐著兩位老人家,奶奶于慧芝的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了,一絲不茍地向上梳成了一個發(fā)髻,一身改良版的旗袍勾勒出了她依然完美的身材;她眼角和額頭的皺紋很多,卻沒有太多的老相,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年輕十幾歲。
爺爺顧馮東也是個帥老頭,精神矍鑠,眼神犀利,五官和顧言時有六七分相像,每一皺褶、每一根銀發(fā)都仿佛透出了被歲月沉淀過后的成熟魅力。
岑沅沅乖乖地跟著顧言時上前叫了爺爺奶奶,心里忍不住感慨萬千。
顧家的人真是得了上天的眷顧,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個個都長得這么好看,生活在顧家太幸福了,簡直就是顏控的世界。
于慧芝和藹地招呼了她一聲,示意她過來坐,顧馮東卻十分嚴厲:“先等一下,你們倆把事情先說清楚了。”
岑沅沅的臉有點掛不住了。
老爺子怎么這么兇啊?
她要撤回“幸福”這個詞,給顧家打上“封建家庭”的tag。
腹誹了半天,轉(zhuǎn)頭一看,顧言時聽話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副聽訓的模樣。
得了,連顧言時都好像拔了牙的老虎了,她還能撲騰個什么水花出來?茍著吧。
她瞬間就把忿然的心境捋得平靜了,甚至朝著顧馮東露出了一個怯生生的乖巧笑容。
顧馮東威嚴地看向顧言時:“你和那個二流小明星是怎么回事?你是有老婆的人了,有你的家庭責任,不能在外面胡來,我們顧家的家風不允許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
岑沅沅愣住了。
她還以為顧馮東這樣大張旗鼓地把她叫來,是為了要教訓她呢,現(xiàn)在聽起來好像是要為她出頭,教訓顧言時?
“還有你,”顧馮東看向岑沅沅,一臉的嫌棄,“怎么這么沒用?拿出點做太太的氣勢來,外面那些黏上來的女人要搶的是你老公,你這么柔柔弱弱的頂什么用?”
“我……”這情景和想象中的差別太大,岑沅沅一時有點接受不了,破天荒地接不上話茬了。
“你爺爺說得對,”于慧芝的語聲就溫柔多了,不過也很堅定地站在了岑沅沅的一邊,“言時,做人要有責任心,三年前你既然娶了沅沅,就要對她負責,不能鬧出這種丑聞來,難不成還要離婚讓人笑話?”
一聽“離婚”兩個字,岑沅沅精神一振,朝著顧言時擠眉弄眼了起來。
顧言時對她的暗示視若無睹:“爺爺奶奶,我知道分寸的,我沒有胡來。”
岑沅沅瞪大了眼睛。
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
顧言時這么一個有潔癖的冷漠男人,居然深夜從奚子雯的公寓里出來、和她一起出席宴會、讓她幾乎要黏在身上秀恩愛,這要是還沒胡來,誰信啊?有小三就有小三了,顧言時敢做不敢當,她可真的要鄙視他了。
不管了,趁著二老提起“離婚”兩個字眼,趕緊把兩人這三年感情不和、即將離婚的事實和盤托出,這樣顧言時不用挨訓,她也可以獲得自由。
她深吸了一口氣:“爺爺奶奶,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顧言時,其實……”
顧言時轉(zhuǎn)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岑沅沅的錯覺,此時顧言時的臉色看起來沒有什么血色,顯得分外蒼白。
這讓她的聲音不自覺地頓了頓。
“沅沅,”顧言時打斷了她的話,“你是不是還沒見過言壑?”
“言壑?”岑沅沅愣了一下,這才想了起來。
兩人領證后,顧言時曾經(jīng)對她提起過,家里有一個寶貝弟弟,長得十分俊美,但身體不太好,被全家人如珠似寶地捧在手心。
岑沅沅曾經(jīng)對這個漂亮弟弟充滿了濃厚的興趣,但是后來意外不斷,顧言時對她漸漸冷淡疏遠,她也就沒有機會再和顧言壑見面。
“他下來了。”顧言時低聲道。
“叮”的一聲,西側(cè)電梯門開了,一把輪椅從里面推了出來,輪椅上坐著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
看到青年面容的一剎那,岑沅沅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青年的五官俊美得仿佛用畫精心描摹出來似的,眉眼、嘴唇都精致無比;他的臉色蒼白,頭發(fā)略長,黑色中摻雜著些許棕色,柔軟地從額頭上垂落,看過來的眼神仿佛淡漠得不帶一絲人間氣息。
病態(tài)殘疾美男。
如果說顧言時是俊美冷酷的阿波羅神祗,那這個青年就是希臘古神話里的水仙少年納克索斯。
顧家何止是顏控的世界,簡直就是顏控的天堂。
離婚的事情暫且放下片刻,她要舔屏幾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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