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知道他媽打電話來，無非就是關心他今天有沒收獲。

　　由于還開著車，他接通電話，告訴他媽說是正準備回家，等回家了再詳說。

　　……

　　武湘這些天夠郁悶的了。

　　今天沒見盛夏的人影，也不知他又在忙些什么。

　　上次她大膽地說出那些話之后，一直在等著盛夏給她懲罰之類的，然而，她等了好些天都沒有半點兒動靜。

　　她想給宴語菲打個電話問問她的近況如何。可是，她又擔心盛夏在她面前說了些什么，她也就不敢打電話給她了。

　　還有，上個周末，王素婭吵著要去宴語菲家玩，武湘找了個借口，最后王素婭才打消念頭。

　　今晚吃飯時，武湘有意地提起：“盛夏這幾天老往外面跑，不知他有什么事兒？”

　　蔡若莧根本就不懂她的用意，她想都沒想，隨口而出。“誰知道他的！”

　　王素婭說：“盛夏他應該在忙著見客戶吧。”

　　武湘淡淡一笑，“見客戶，也用不著整天不來公司呀。”

　　王素婭表示不懂他們有錢人的生活。“盛夏他們認識的人多，所以啊，他們的事兒自然也就多了。”

　　武湘明知她們都不知情，也就不再多話了。

　　……

　　盛夏趕回盛家，肖阿姨早已做好了晚飯。

　　盛媽吩咐肖阿姨準備把飯菜端上桌。

　　盛夏這才想起，還得給宴語菲發個信息回去，免得她又會在家里等著他。

　　盛媽瞇著眼，卻也沒看清盛夏在做什么。“干嘛呢，你？”

　　盛夏抬頭笑了下，“哦。我跟語菲打個招呼，告訴她我不回家吃飯了，不然，她又會在家里傻傻地等著我回去，也不吃飯。”

　　盛媽知道他這段時間都沒好好地吃上一頓飯，她更知道他今天會回來，所以，她提前讓肖阿姨準備了飯菜，都是按照盛夏的喜好去做的。

　　坐到餐桌旁，盛夏望著一大桌豐盛的美味，很是驚訝。“這么多菜呀，過年呢。”

　　肖阿姨笑了。“盛夏，你媽跟奶奶都念著你這些天沒吃好飯，特意為你準備的。”

　　盛夏特感動。“肖阿姨，還真是辛苦你了。下次，你可別這樣啊。”

　　奶奶嚷著：“盛夏你得多吃些有營養的菜。身體要緊。看，你都瘦了好多呢。”

　　爺爺也跟著說：“盛夏你不是整天在外面跑，就是在公司里操心，你一定要注意身體，沒一個好身體，夢想再偉大，也是空想。”

　　盛爸不用過問盛夏，也能猜出他今天又是一無所獲。不過，他也不著急。因為他清楚有些事情，是必須需要一個過程的，急不來的。

　　盛媽更是沒開口提今天的事兒，她知道在兩個老人的面前，得守住秘密才行。

　　吃完飯，盛媽給盛夏遞了個眼色后，她跟盛爸進了書房，盛夏也跟著進到書房了。

　　在書房坐下后，盛媽問：“今天的情況怎么樣？”

　　盛夏苦笑了笑，“比上次好不到哪兒去。”

　　盛爸笑了下，“那就表示還有進展嘛。”

　　盛夏只好如實地跟他們匯報今天的具體情況。“今天我們趁她不注意進到屋里，沒說上幾句話，她又開始趕我們走。語菲她爸媽不停地跟她道歉，也不管用。她總覺得我們又是要去打她家的主意。”

　　盛媽笑了。“不是別人覺得哦。你們本來就是去打人家主意的。這個，不能怪人家。”

　　盛夏接著說：“我跟她解釋了許多，她也不聽。后來，她家男人回來了，跟她一樣，也是張口就要趕我們走。他還說我們是不速之客，私闖民宅，還要報警什么的。”

　　盛媽聽了，卻笑個不停。

　　“你們的確是不速之客，這么多年沒跟人家來往，突然有事相求，換作是我，我也會這樣罵人的。嗯。沒經過人家的允許，闖入別人家里，沒錯，就是私闖民宅。別人沒報警，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盛夏氣得直翻白眼。呃。這話說的，咋像是別人家的媽說的。你怎么跟別人站在一條戰線上了？不幫我說話，倒不說，還數落我的不對。

　　“媽，你不會也是我的養母吧？”

　　盛爸被他這話逗得大笑。

　　盛媽舉起拳頭就朝盛夏砸去。“我可是實話實說，實事求是。看你，是怎么跟老媽說話的！”

　　盛夏嚷道：“那你為什么要幫人家說話呀？”

　　盛媽說：“我是不是也要去醫院查查，當年莫不是醫生真給我搞錯了，養了別人家的孩子。”

　　“媽，你能不能說點兒正經的，看，我今天被他們那家人折騰得夠慘了。”

　　盛夏開始在他媽面前訴苦。“我先是被那女人關門時，把我的腿給夾住了，那可是把我給疼慘了。”

　　聽說他的腿被門夾住了，盛媽連忙彎腰要掀起盛夏的褲腿，替他看看傷得如何。

　　盛夏不想被他媽揭穿他的謊言。他的腿被門夾住了是事實，其實，并沒有他所描述得那么嚴重。

　　于是，他趕緊阻止了他媽的動作。

　　“你不是傷得厲害嗎？讓我看看，也不行。”

　　“現在好多啦。都一天時間了。”

　　盛爸嘆了口氣，“那你還得去上好幾趟。對啦。你今天有跟他們提起語菲生病的事兒嗎？”

　　“有。都說過了。我跟語菲她爸媽都有請他們幫個忙，最后還說，想請他們家的女兒幫個忙。你們知道他們是怎么說的嗎？”

　　“還能怎么說？”盛媽問。

　　盛夏淡淡一笑，“他們說啊，我們又想打他們家那個女兒的主意，還說上過一次當，決不上第二次當了。唉……這冤仇，深似海。”

　　盛媽卻不以為然地笑了。“搶了人家的女兒，這仇，能不深嗎？唉，我說，語菲她爸媽們當年怎么想得出這一招的。”

　　盛爸說：“還不是因為一直沒有孩子，怕了左鄰右舍們的議論。他們不得不防一手啊。要是真把人家的孩子給養大了，而那孩子卻跑到生母家了，那他們豈不是虧大了。”

　　盛夏點點頭，“沒錯。他們當年就是這么想的。今天，他們也都講了出來，給他們道歉，請求他們原諒，只是他們不會接受這一套。”

　　盛媽突然想起來，他們有帶禮物去那戶人家的。“那你們帶的禮物呢？”

　　盛夏搖搖頭，表示一言難盡。“上次我走時，那女人追了出來，把我帶去的禮物扔到我面前。最后，見我走了，她還是撿回家了。今天，他們可是連同上次的禮物一起追了出來。我說送出去的禮物決不收回來。他們也沒轍了。”

　　盛爸知道他不會放棄的，也相信他有能力說服他們。

　　“不怕！時間還長著呢。多去幾次，他們沒理由不幫忙的。過去人家媒婆上門提親，不是說把人家的門檻都踩破了，最后才成。”

　　盛媽覺得他這個比喻很好笑。“這可是兩碼子事來的。求人家幫忙，跟那個提親，性質不一樣的。”

　　“有什么不一樣。說來說去，只有肯下功夫，沒有辦不成的事兒。”盛爸朝盛夏揚了揚下巴，“我沒說錯吧？”

　　“嗯。爸，你說得有道理。”

　　盛爸問：“那你下次準備什么時候去？”

　　“過幾天吧。我得好好休息兩天。跟那種人打交道比應付客戶還要復雜。每次去，都不知有沒底。結果呀，高興而去，失望而歸。”

　　盛爸笑了。“要是需要我做什么，你盡管開口便是。”

　　盛夏“嗯”了一聲，他看時間不早了，站起身來，“我該回去了。”

　　盛媽送他出門時，趕緊追問一句：“語菲他爸媽沒有跟她提起這事兒吧？”

　　“沒有。”

　　頓了頓，盛夏又說：“我想，他們應該不會這么糊涂的。”

　　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感覺腦子里一片混亂。

　　他放下車窗，冷空氣吹進來，涼颼颼的，感覺腦子清醒了許多。

　　回想著今年經歷的各種事兒，簡直是太多了。有溫馨甜蜜的，有悲傷痛苦的，也有永遠盼不到頭的苦衷……

　　再想想那天武湘進到他辦公室突然間說出的那一番話。

　　他想了許久，也想不明白，為何她會說出那些話。她到底是有心的，還是無意的？

　　他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不過，武湘知道宴語菲的病情，這一點兒都不假。因為她自己也說過，她起初是因為宴語菲的病房分在血液科而起了疑心。后來，她又去護士站打聽過。

　　當然啦，所有的事情武湘都已經清楚了。

　　盛夏也觀察過，好像蔡若莧跟王素婭并不知情。想必，武湘并沒有對其他人透露這些事情。看來，她還是知道哪些事是該說，哪些事是不該說的。

　　想到這里，他還得感謝武湘那天提醒了他。

　　為此，他也清楚，武湘應該是查了許多資料之后，才對他說出那些話的。

　　那些日子，他的心情很郁悶，根本沒有想到什么奇跡。他只知道要相信科學，相信醫生說過的話。

　　同時，他也不得不佩服武湘的厲害。她應該很早就對宴語菲的家庭底細了解得一清二楚，要不然，她也不會貿然做出這個假想。

　　于是，他那天質問武湘的話，感覺太不應該了。她沒別的惡意，只是好心罷了。

　　回到家里，宴語菲還坐在客廳里等他。

　　“你怎么不早點兒睡呢？”

　　“你都還沒回來，我怎么忍心去睡呀！”

　　他挨著她坐下，摸著她的頭，“傻瓜，往后，我沒回來，別再等我了。知道不？”

　　宴語菲“嗯”了一聲。

　　盛夏問：“你爸媽這兩天有沒給你打電話？”

　　“沒有。”她搖了下頭，“盛夏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呀？”

　　盛夏很隨意地笑了笑，“哦。沒什么。我就隨便問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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