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柔弱宮女VS宦官哥哥(4)
西秀宮。
“娘娘,您這一病就是月余,老爺和我在家中擔(dān)驚受怕,也沒個安生。”步夫人笑著給她剝了顆葡萄,可仔細(xì)看,才會發(fā)現(xiàn)她那隱藏在眼底中的憂慮。
“讓你擔(dān)憂了。”惠妃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柔和。
“老爺,您不愿意的事情就不要勉強自己。”步夫人見她也沒什么胃口,用宮女準(zhǔn)備好的清水凈了手。
“既然都進(jìn)宮了,還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惠妃望著窗欞處擺放著的新鮮蘭花,面容中帶了幾分病后的憔悴與嬌弱。
她在這后宮若是不得寵,連帶著前朝的弟弟和父親也會被同僚看低。再者,她的父親雖然是正直之臣實際卻因為迂腐不得皇帝青眼。她的弟弟,看起來得皇帝器重,年紀(jì)輕輕就當(dāng)上了錦衣衛(wèi)指揮使,實際卻是皇帝手上的一把刀,不知道得罪了多少功勛權(quán)貴,暗地里指不定有多少人記恨著呢。她在這后宮要是都不爭,那她的父親、弟弟何苦要為了那些高位、賞賜去努力。
步夫人嘆了口氣。
原本她還真的以為自己步家深得皇恩浩蕩,和這京畿的貴夫人們一起出游的時候還有意顯擺,直到昨晚她的兒子渾身血跡進(jìn)了她的房門哭訴了他姐姐在這后宮的難處,她才知曉她們步家現(xiàn)在明面上是“鮮花著錦”,實際上已經(jīng)是“烈火烹油”。
“不必為我擔(dān)心。步家有爹爹和弟弟頂著呢,不會塌的。”惠妃把手上的鐲子戴到了她的手上。
步夫人眼睛眨了一下想要推拒,卻在看見她的眼神后明白了,大聲道:“娘娘這鐲子就是精致,謝惠妃娘娘賞賜。”
步夫人進(jìn)宮一趟,半生的心眼都用上了。
步奇和布大人一個給她捶腿,一個給她捏肩,都在等她拿出點什么書信之類的東西。
”娘娘只給了我這個鐲子。“步夫人把它取下來遞給了自己的丈夫。
“這個鐲子是什么意思?”步大人又把它遞給了自己的兒子。
步奇上上下下地在鐲子上摸索了幾番,也沒摸出什么門道,輕輕搖了搖頭。
“唉。”步大人重重坐在梨花木椅子上,雙手在扶手上拍了一下。
步夫人也有些失望。她還以為這個鐲子里面藏著什么玄機呢。出宮的時候還刻意往袖子里藏了又藏,就怕被人看見。
步奇想起了宮里給他報信的那個太監(jiān),眼前一亮,自言自語道:“或許他知道”。
“這孩子在和誰話呢?”步夫人和步大人兩人彼此對視著,發(fā)現(xiàn)了對方眼中的疑惑。
“今晚正好我要去宮里守夜,回來告訴您二老消息。”步奇帶煞的臉上終于有零喜色。
“讓他去折騰吧。”步大人靠在梨花木椅子上,眼皮重重往下耷拉著。
“公公,還請留步。”步奇攔住了打算回監(jiān)欄院休息的居衡。
為了掐好這個時間,他可沒少費心思從吳公公那里打聽宮中太監(jiān)的作息。
低著頭的居衡聽到他的聲音,眼中閃過如愿的笑意,道:“步大人找我所為何事?”
步奇把一枚腰牌遞給了他,面色和善道:“這是可以自由出宮的令牌,還請公公守著。”
“無功不受祿。”居衡并沒有接受他的“饋贈”。
“我希望在我不當(dāng)值的時候,公公也能夠隨時匯報惠妃娘娘在宮中的動態(tài)。”步奇一把腰牌塞到了他的袖子。
“圣上最是忌諱朝廷上的官員和后宮的人勾連。”居衡嘴上這樣著,手卻異常實誠地把腰牌藏在了袖子最深處。
“此事你知我知知地知。”步奇拍了拍他的肩膀。
原本他們步家也只是想當(dāng)簡單的純臣,可皇帝一向薄情寡義,對待嚴(yán)貴妃尚且如此,難保他們步家不是第二個嚴(yán)家。所以,為了家族,為了宮中的姐姐,他也得在這后宮建立自己的關(guān)系網(wǎng)。
眼前的這位太監(jiān),看起來唯唯諾諾,可他曾經(jīng)無意中見過他的眼神,那般的冷寂、寞索、不顧一切,假以時日,必然能夠在這后宮占據(jù)位置。他篤定自己不會看錯人。
“為了不讓步大人有顧忌之心,我甘愿把妹妹抵押在惠妃娘娘宮鄭”居衡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好。”步奇答應(yīng)得很爽快。
原本他也是要派人好好監(jiān)視他妹妹的,現(xiàn)在對方主動提出來,他更樂得輕松。
兩人談完條件,步奇才把從惠妃處得到的鐲子拿出來,讓居衡幫著看看有什么玄機。
居衡找到了鐲子上的一個孔,隨手折了根細(xì)枝戳了進(jìn)去,鐲子斷開分成了兩半,落下了一張白色的紙條。
步奇迅速把紙條握在掌心,匆匆一瞥,深色大變。
居衡雖然不知道紙條上寫了什么,但根據(jù)步奇的臉色猜測,絕對和步家相關(guān)。
望著這空蕩蕩的道,原本要回監(jiān)欄院的他轉(zhuǎn)身往內(nèi)務(wù)府走去。
自前段時間孝敬了吳公公后,他的日子明顯要好多了。吳公公私底下還不時透露要收他為徒的意思。可他實在看不上吳公公的為人,也不想和他一起壞了名聲,倒是和乾清宮的汪公公走得近了些。
“睡了?”他在時一所睡床鋪的窗戶紙上砸了塊石頭,可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有什么動靜。
時一聽見聲音就知道是哥哥來了,可若是這樣平白無故出去必然惹人懷疑,躺在床上思考了一會兒,穿好衣服后拉著旁邊床鋪的老宮女要她陪著一起上廁所。
老宮女不耐煩地把它的手打掉了,翻過身子繼續(xù)睡。
同一個寢室的宮女們都不知道她在這宮里還有個哥哥,只當(dāng)她是個無親無靠的,對她舉動不甚上心,自然不疑有她。
“哥哥。”見著樹底下站著的居衡,她如歸巢的鳥兒一般迎了過去,滿臉都是快活。
居衡一把接住了她,心疼地在她額頭上擦了擦:“都進(jìn)宮了,還像個孩子似的單純。”
他知道自己妹妹在這內(nèi)務(wù)府的日子不好過。這內(nèi)務(wù)府的宮女們,個個都仗著來的時間長,欺負(fù)她,所有臟活累活都推給她。可太卻只字未在自己面前提起過這些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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