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水清看著孫全，孫全看著袁水清。

　　也許是因?yàn)槁窡舻墓獠粔蛄�，她沒在他眼里看見眼屎，也許是因?yàn)槁窡舻墓獠粔蚧璋�，他看見她臉上的猶豫。

　　孫全微微苦笑，以為她要拒絕了。

　　袁水清淡淡笑了下，輕聲說：“兼職就算了，我也不是每天晚上都有時間，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有空的時候就過來幫你一下，如果行的話，我就偶爾過來，工資就算了�！�

　　咦？

　　折中了？

　　答應(yīng)了一半？

　　孫全有點(diǎn)失望，卻也有點(diǎn)高興，畢竟她沒有一口拒絕，也許她只是想給我留點(diǎn)面子？或許她以后一周大概能來個一次？或者半個月一次？

　　“行！那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但工資還是要給的，這點(diǎn)你別拒絕！”

　　“嗯，可以！”

　　袁水清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只是淡淡笑著。

　　……

　　打車將她送回神行電腦培訓(xùn)學(xué)校，因?yàn)樾睦镞�記著盡快回去碼字，孫全這次沒有把她送到宿舍樓下，看著她下車，坐在車上和她揮手道別之后，他就跟出租車回去了。

　　還是那句話，他現(xiàn)在最大的目標(biāo)就是掙錢，誰都無法令他改變這一初衷，袁水清也不行！

　　回到店里，他關(guān)上店門，抱著筆記本電腦又去了廚房。

　　廚房配菜的案板又寬又大，完全可以充當(dāng)電腦桌。

　　趁電腦開機(jī)的時間，他從冰箱里取出一些排骨和豬手放在水槽中化凍，排骨和豬手今天也賣得不錯，剩下的量不多了，今晚得再準(zhǔn)備一些，否則明天恐怕就不夠賣了。

　　趁著這兩樣?xùn)|西在水槽里化凍的時間，他泡了杯濃茶，坐在電腦前抓緊時間，碼了一章稿子。

　　濃茶提神，水龍頭嘩嘩的水聲權(quán)當(dāng)音樂伴奏，夜晚的廚房很靜，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他碼字的狀態(tài)還挺不錯。

　　一章碼完，排骨和豬手也化凍得差不多了，他正好去將它們剁成小塊，權(quán)當(dāng)是放松一下自己的大腦。

　　剁完，順手將排骨燒了，倒進(jìn)高壓鍋，放在液化氣灶上煮著、燜著。

　　回到電腦那兒，抽支煙休息一會，找了找狀態(tài)，又開始碼今晚的第二章。

　　碼字中途，起身去給液化氣灶關(guān)火的時候，孫全有點(diǎn)感慨人果然都是逼出來的，重生前，他沒有別的工作，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基本上就是碼字，可那時候他每天的產(chǎn)量才多少？妥妥的手殘黨，每天四千字、六千字的更新著，偶爾寫個八千字出來，就算是大爆發(fā)了。

　　但現(xiàn)在呢？

　　昨天和今天，他很多精力和時間都用在這小店的經(jīng)營和做菜上，但這兩天他每天依然能碼一萬多字，袁水清在的時候，還有工夫撩撩她，但他卻沒累死，甚至沒覺得很累，只覺得很充實(shí)。

　　他喜歡現(xiàn)在這樣的生活。

　　他開始意識到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多數(shù)時候是怎么產(chǎn)生的。

　　——每個人每天的時間都是24小時，有人花10個甚至12個小時睡覺；有人花幾個小時去刷手機(jī)、玩游戲；還有人每天晚上都出去花天酒地……但有些人每天除了五六個小時的睡覺和吃飯，其余時間都用在學(xué)習(xí)或工作上。

　　——生命的長度沒誰能改變的了，可只要愿意，卻每個人都能擴(kuò)寬自己的生命寬度，一天學(xué)習(xí)和工作的時間是別人的兩倍、三倍，甚至更多，都是完全有可能做到的。

　　奮斗，是辛苦的。

　　可如果能學(xué)會享受奮斗，那奮斗同樣也是迷人的。

　　以前的他，缺乏自律性，也缺乏野心。

　　總覺得自己除了碼字，什么都不擅長，也沒時間去做。

　　就連碼字，他也總覺得自己手速不快，是標(biāo)準(zhǔn)的手殘黨，所以他每天碼四千字、六千字就滿足了，并且心安理得。

　　最近他才漸漸意識到自己上輩子的不成功是有原因的——安于現(xiàn)狀、不思進(jìn)取，就是最大的原因！

　　……

　　深夜的廚房里多了黃燜排骨的濃濃香氣。

　　坐在電腦前，十指翻飛敲擊鍵盤的孫全手邊放著一碗香噴噴的排骨，碼字間隙，像磕瓜子似的，不時隨手拿起筷子夾一塊排骨放進(jìn)嘴里嚼著，以致他的碼字伴侶——濃茶和香煙，都失了寵。

　　案板上啃干凈的骨頭越來越多，茶杯和香煙卻許久沒有再碰一下。

　　等他碼完今晚的第二章，思緒回歸現(xiàn)實(shí)，忽然注意到案板上一小堆骨頭的時候，他才怔了怔，啞然失笑，并自我檢討：“孫全！這樣下去你會胖的！”

　　檢討做完，打開高壓鍋，將鍋里一堆黃燜豬手倒進(jìn)不銹鋼盆的時候，他又拈了一塊豬手啃著。

　　會不會胖？他暫時并沒有那么擔(dān)心，他現(xiàn)在還瘦著呢！

　　……

　　接下來一連幾天，99黃燜雞的生意一直不錯，無論是中午還是晚上，斜對面的迅光打印店的小老板娘每天中午都來吃一份，再打包一份帶回去給她男人。

　　她每天都換著吃，今天黃燜雞，明天黃燜排骨，后天黃燜豬手，不變的是她每次都什么菜都加——土豆、粉條、千張絲和小青菜。

　　同時，孫全也注意到她還有一點(diǎn)不變——那就是她每次都會從給她男人打包的那一份菜里偷吃幾塊。

　　對此，孫全每次都是忍著笑，在心里表示理解——畢竟她很苗條，而她男人挺胖的，或許她這么做，也是為了她男人好？沒見她每次偷吃幾塊肉之后，都給她男人那份里面夾一些素菜嘛？

　　這幾天晚上，唐欣每晚都來幫忙。

　　她每天過來的第一時間，都習(xí)慣性先看一眼吧臺里面，沒看見袁水清的身影，她臉上的笑容就會燦爛幾分。

　　這一點(diǎn)，孫全是和她相反的。

　　接連幾天，說好偶爾會過來幫忙的袁水清都沒聲音沒圖像，他心里難免有點(diǎn)失望，心想：看來那天晚上她果然是照顧我面子，所以才沒完全拒絕，她果然不會經(jīng)常來。

　　失望是難免的，卻也僅僅只是有點(diǎn)失望而已。

　　袁水清，他想追，卻不是他志在必得的。

　　新店的生意很好，新書的訂閱也挺好，這兩樣每天都能給他掙不少錢，這方面的收獲已經(jīng)足以令他開心，所以袁水清不來，就不來吧！

　　但五天后的傍晚，袁水清卻騎著她那輛黑色公路自行車再次來到他的99黃燜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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