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堿？這可是味毒藥！”黃老師傅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這常山堿因其毒性早已束之高閣，成為民間的禁藥。

        “黃師傅，常山堿本身并無毒，只是其中的成分遇到人體中微量金屬之后才形成毒副作用。只需要將其結構破壞，便可發揮其作用。”謝沅沅將提取過程一一道來，“再者可將常山堿加入抵抗毒副作用的藥劑，形成一種新型的復合劑，便能大大提高治療的效果。”

        黃老師傅躊躇不決，只蹙眉撫著胡須沉思，半晌才道：“謝娘子，醫者所謂仁心，必將苦矣。罷了，就依照你的法子來，老夫自會作保！”

        謝沅沅忙起身行禮，正色道：“必不負黃老師傅所托！”

        宮中傳急詔，令即刻入宮。

        改換一身朝服的黃老師傅步伐堅決，仿佛踏上了一條慷慨赴身的絕路。

        金源藥堂的制藥房內，清炒常山被置入一口巨大的鐵鍋之內，沸騰的水蒸氣將常山堿萃取出來，遇冷后形成一顆顆凝集的水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制藥房外的伙計換了一桶又一桶水，煙囪里連續不斷的冒出股股黑煙，玻璃器皿上的冷卻液不疾不徐的滴落。

        “成功了！”焦文文瞧著炮制爐中一顆顆閃著棕黃色光澤的藥丸，不禁歡呼起來。

        這最終的藥方不知調整了多少次，每一個步驟都凝聚著謝沅沅的心血。每每修改一個分子式，一個小數點，都要在系統中的模擬臨床實驗中跑上萬次數據，才終于得到靶點概率論的提高。

        事不宜遲，謝沅沅將藥方同成品藥謄抄數份，命制藥房的工人繼續按其方法制造。

        卻只聽院中一片喧鬧，吳春生匆匆地身著一身朝服便趕來了，心急如焚道：“謝娘子，黃老師傅也染上瘟疫，如今已經禁足宮闈！”

        “什么？”謝沅沅不由得心下一驚，如今能夠推行常山堿的恐怕只有黃老師傅，可現下卻是前路難料。

        “這可如何是好！宮中貴人茲事體大，太醫院忙得焦頭爛額，師傅又在這時候倒下了！”吳管事急的唇邊起了一圈燎泡，在廳內四處踱步。

        黃老師傅入宮之后接觸宮中諸人，如今宮闈森嚴禁止出入，許是形勢逼人也未可知。

        “吳管事，可探聽到什么消息？”

        吳春生面色肅穆，只嘆息著搖了搖頭：“宮中消息一概封鎖，只是如今民間流言四起，人人自顧不暇。只能說，并不是空穴來風。”

        他喚了小廝進來，將名帖吩咐下去，只道：“一有消息，即刻稟報。”

        “吳管事，經過黃老師傅授意，我已經做出了驅除瘟疫的藥方。若是能夠送入宮中，定能救下黃老師傅，若是將藥方推廣開來，黎明百姓便有救了。”謝沅沅將藥方呈上，言辭懇切。

        吳春生似是不敢相信一般，顫抖著手指接過去細看，只見藥方上藥品平平無奇，皆是平常隨處可見，心下不禁有些嘀咕。

        他沉吟片刻，心下有了決斷，“謝娘子，我相信師傅看人的眼光，那我便不再首鼠兩端。宮中那邊，一有機會便送藥進去。此刻，你隨我來吧。”

        馬蹄聲在似火的驕陽之下一刻都不停歇，半個時辰之后便到了京郊一處隱蔽的莊子。

        蔥蔥郁郁的密林之后，農莊占地極其寬敞，一字排開的柵欄豎著直插云霄的尖刺，極其詭異的是，此處竟無一聲蟲鳴蟬聲，仿佛人跡罕至的真空境界。

        “切勿聲張。”吳春生諱莫如深地囑咐道，按捺住焦文文不解的眼神。

        三人換上從頭到腳包裹嚴實的布衣，口鼻覆上面紗，在看守的帶領下穿過回廊，朝內里深入。

        四道拱門之后便到了臨山的后院，偌大的空地之上擺滿一具具衣衫爛臭的身體，嗡嗡哼叫的蚊蠅隨意飛舞著，有人開始蠕動，有人開始發出微弱的呻吟，還有人只睜著一雙渾濁的眼目無焦距地望著灰蒙蒙的天。

        數百人交疊的身體仿佛是案板上腐爛的魚肉一般，腥臭的味道縈繞在每一個細小的毛孔之間，人間煉獄也不為過。

        “珰——”撞鐘的聲音從不知何處傳來，兩個守衛罵罵咧咧地走過來，跨過那些還余有一口氣的爛肉，將咽氣地身體在地上拖行到回廊深處去。

        “嘔……”焦文文哪里見過如此的場景，在看到那人身下流淌地一汪黑血之時便忍不住吐了出來。

        謝沅沅忙遞了帕子過去，拍拍肩膀道：“先去外面等我。”

        焦文文擺擺手，仍要堅持留下來。

        吳春生眉眼悲慟，長長嘆息一聲，搖著頭無奈道：“整日灌了藥還是未見好轉，反倒一個個出了癍，引了蟲蠅……”

        謝沅沅想起莊子前方葉片發黃的密林，上面竟未附著任何生物，許是空氣中的瘴氣使然，便提醒道：“吳管事，處理尸體最好使用焚燒的方法，且建議即刻徹底焚燒，集中處理，能大大降低進一步傳播的風險。”

        “我這就去安排。”吳春生招了個守衛過來，耳語幾句，又朝著謝沅沅道：“依著你的藥方熬了藥湯，給房中新發病的百姓送去了，就看今日效果如何。”

        “吳管事，藥丸是炮制過后的復合劑，以蜜合溫水沖服，或是舌下含服，皆可使藥效更甚。”謝沅沅頓了頓，問道：“患病的百姓都集中在此處了？”

        吳春生并未言語，只閉了閉眼睛，似是不忍一般轉過了身。

        半晌才道：“宮闈之中尚且難控，何況這民間……”

        “吳管事，宮中急信！”

        策馬而來的書信看得吳春生喜出望外，顫聲道：“有救了！有救了——謝娘子，常山堿果真神藥！”

        一日之間，驅除瘟疫的藥方從宮闈之中散布向東南西北各方醫館，責命地方縣衙牽頭集中病患，建立遮蔽場所，設立統一救治流程。

        原來黃老師傅纏綿病榻之時，以身試藥，從而證明其療效，推行開來。

        三日之后，京城上空灰蒙蒙的霧氣果真被風吹散了，露出一片碧藍晴空來。

        街頭集市的行人逐漸恢復了往日的喧鬧，人心惶惶的氣氛消失得無影無蹤。沖撞嬉鬧的小兒仍是那張無憂無慮的小臉，竹籃里的新鮮黃瓜掛著明晃晃的露珠。

        那些誠惶誠恐的記憶，就像是躲避一般被眾人深深埋葬在地底。只有清晨街道上默默而過的棺槨，漫天飛舞的紙錢，在提醒那段回憶。

        一切照舊，謝沅沅二人被留在金源藥堂做個平常的坐診大夫，倒也是個閑散的活計。

        鎮上彭左的書信送來了，道家里一切都好，醫館正常開張，弟妹正常上學，院里的枇杷結了果子，沉甸甸地綴在墻外，老遠就能看得到。

        另外一人卻是至今毫無音信，仿佛凍結了時間一般。

        藥堂規模不小，坐診的便有四五位大夫，且大多是黃老師傅同輩。藥堂中來來往往的百姓不少，達官貴人的馬車層出不窮，確實擔得起第一藥堂的盛譽。

        藥堂后院里有個小學堂，每日專門設一個時辰為學徒講課，謝沅沅若是無事便去聽聽，倒是也獲益頗豐。

        韋師傅手持一本卷宗，滔滔不絕地講關于治療“五絕死“的方法。

        “所謂五絕死，包括自縊死、溺水死、中惡鬼擊死、夜魘死等等。若是診脈之時可見溫脈，立即用半夏湯泡七次，化為粉末吹入鼻中，或用皂莢為末，噴嚏即活。”

        “而這個半夏粉末必須得注重其炮制的質量，觸感細膩無渣，只可取上半旬的頭層細粉，療效最佳。”

        確實如此，中藥材的品質是治療成敗的關鍵，金源藥堂能夠成為頂級醫學首府，與其高端的中藥材供應及高超的醫學技術不無關系，而后還創立了醫學教育的傳承體系。

        “謝娘子可想加入太醫院？”

        謝沅沅本看得出神，聞言轉過身去，見不知何時到來的黃老師傅背著一雙手站在窗邊，笑容滿面。

        “黃師傅，您回來了。”謝沅沅忙行了禮問好，待他繼續說下去。

        “此次瘟疫能夠驅除，離不開諸多醫者的努力。皇上得知你發現常山堿的功勞，特意封賞下來。恰巧后宮之中婦兒兩科女醫空缺，老夫便向皇上舉薦了你，不知意下如何？”

        “這”只想點亮京城地圖的謝沅沅有些猶豫，目前確實需要任務量，但是那可是皇宮誒？

        看過的宮斗文飛速從腦海中閃過，深宮高墻之內，爾虞我詐，勾心斗角，兄弟鬩墻，爭風吃醋

        好像太可怕了吧？

        【嘀嘀！親愛的宿主，檢測到京城任務已開啟任務一：初來乍到救治病患1人】

        【任務獎勵：置換京城房產一套（200平米）】

        【附加獎勵：星幣100000】

        房產？置換？200平？100兩銀子？

        妥妥的三環內大平層，真的好香！

        見人沉思半晌，黃師傅試探著補充道：“女醫掌事也空缺，你看？”

        入職即是公務員小領導？

        我來了！


　　(https://www.dzxsw.cc/book/78421267/29913468.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