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寒川。”
兩聲輕而悶的敲擊玻璃聲引起了傅寒川的注意。
解開副駕駛的鎖,何鈞然從外面打開車門上車
“呼,可悶死我了,還好你給我打電話讓我出來。”
何鈞然將西裝外套脫掉,左右活動了下身子。
他在家里的律所上班,現在是一名資產重組律師。
小長假律所接了個單子,原本他跟老婆在隔壁省度假,一天不到又被臨時召了回來。
“你今天怎么有空路過我們這兒啊?”何鈞然好奇地問。
傅寒川側頭看著窗外,何鈞然家律所隔著一條馬路的對面便是良辰畫廊。
“沒事干,隨便轉轉。”他說。
何鈞然瞪大眼睛,又好笑又不可思議,“你還有沒事干的時候?”
傅寒川:“你有事干不也在外面亂晃。”
何鈞然:“咱倆能一樣嗎?我就一咸魚,您可有著宏圖偉業啊。”
倆人從小就是好兄弟,早就習慣他說話陰陽,傅寒川沒搭理他。
何鈞然覺得沒勁,自己嘿嘿笑了下,
“小長假也不出去玩?”
傅寒川:“出去又回來了,本來今天要見個客戶,結果被放鴿子。”
“誰這么牛逼放你鴿子,負責人誰啊?”
“鄭潤陽。”
何鈞然撲哧笑了,“鄭三兒可真孬啊,上學那會兒你揍他一回,記仇記到現在。”
傅寒川想起來這事,嘴角輕輕勾了下,淡道,“揍他還不是他該嘛。”
都是一個圈子長大的,他們這輩里,要說最紈绔混蛋的,鄭三兒肯定得占一個名額。
十五歲就騙小姑娘上賓館。
半夜偷了家里的車半夜出去浪。
校內校外沒少打架挑事,輕則骨折重則住院,簡直無法無天。
說起來,那時候何鈞然的夢想還是有朝一日親手給鄭三兒帶上銀手鐲呢。
“也是,誰讓他動的是織星妹妹呢。”
虞織星那會兒才上初中,估計是看人家長得漂亮,鄭三兒就盯上她了。
一開始成天往初中部跑,送吃送喝送慰問,殷勤得不得了。
追了一段時間,人家不答應,鄭三兒耐心耗盡,直接改威逼利誘,整天想方設法堵虞織星。
這些都是虞織星身邊的同學后來才支支吾吾告訴他們的。
身邊的同學都嚇成這樣,當事人的恐懼只會增不會減。
何鈞然還記得那天下午。
他們幾個踹開初中部一間空教室的大門,虞織星跌坐在地上,衣衫凌亂臉上還掛著淚,可憐得不得了。
鄭三兒看見他們嚇得翻窗就跑。
他們幾個氣血方剛的少年氣得約著要群毆他,當時傅寒川什么都沒說,就在一旁樓著虞織星安慰。
誰知第二天,傅寒川一個人跑到鄭三兒他們班把他按在地上揍。
要不是老師和救護車一前一后趕到,何鈞然都怕他要殺人。
“鄭老三咋還沒被關進去啊。”何鈞然突然感慨,冷笑了下,“等他爹沒了,可就沒人護他咯。”
鄭三兒是第二任老婆生的,上面兩個哥哥對他的行跡一直嗤之以鼻,放任其墮落,不管不顧。
但鄭老爺子卻對這個最小的兒子寵愛有加。
當初他被傅寒川揍進醫院,鄭老氣得動用身邊的一切關系和最好的律師要把傅寒川給告了。
不過后來就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收手了。
估計是傅家那邊也有行動吧。
“虞織星是什么樣的人?”
傅寒川突如其來的發問差點讓何鈞然嗆到。
“你問我?”他指著自己,“我跟她才見過幾次啊。”
還都是傅寒川在場的時候,以前上學的時候可能還常見,后來就很少了。
傅寒川不帶她出來玩,她自己本人也不參加聚會。
近年來大多時候有關于虞織星都是從別人口中聽來的。
傅寒川:“你覺得。”
見他堅持問,何鈞然想了想說,“活潑可愛,元氣十足,挺明朗的女孩吧。”
傅寒川蹙眉,“你認真的?”
上面三條哪個跟她能搭上邊。
“咋了,你倆吵架了?不讓我形容人家用好詞?”
“覺得你形容的不貼切。”
“不貼切嗎?”何鈞然撓了撓頭,“我記得三四年前我還在馬場和夜店碰到過她。”
馬場?夜店?
傅寒川:“你確定你看見的是虞織星不是虞織月嗎?”
三四年前她應該是剛上大學。
方鈞然樂了,“就是她啊,我騙你干嘛?”
他當時還覺得巧,想帶她一起玩。
結果對方看見他之后,沒一會兒就不見了。
他就沒在意了,要不是傅寒川突然提起來他都要忘了。
傅寒川:“我懷疑咱倆認識的不是同一個虞織星。”
方鈞然:“咋了,她在你面前表現得特乖?”
見傅寒川點了點頭。
“哦,那不挺正常。”何鈞然一臉淡定,“在喜歡的人面前,人難免自我美化幾分嘛,女孩子裝乖裝柔弱也沒什么。
傅寒川:“那我懷疑她人格分裂。”
何鈞然覺得他今天還挺逗,“人家喜歡你才弄個人設演呢,估計是以為你喜歡那樣的。”
“你知足吧,織星妹妹人長得美,對你還一心一意的,裝個乖就被你嫌棄成這樣?那叫深情菟絲花好嘛。”
菟絲花?什么東西?
傅寒川不明所以。
“更何況你自己也半斤八兩好嘛。”何鈞然笑得頗有深意,“上學那會兒,你不也裝的挺乖,背地抽煙打架不照樣來。”
突然提到煙,何鈞然來勁了,“有煙嗎?”作勢就要打開前面的抽屜。
傅寒川想起來那里面放著離婚協議,剛見他打開一點就猛地關上。
何鈞然嚇了一跳,差點夾到他手。
“沒煙,早戒了。”傅寒川面無表情地說。
一說完,側頭便看到窗外——
虞織星和江明軒并肩從良辰畫廊出來。
“你工作結束了吧。”
“啊?”何鈞然一愣,“當然還沒,這不是出來望風嘛。”
“走吧,好久沒見,請你吃飯。”傅寒川滿臉正經。
何鈞然:?
正懷疑傅寒川今天是不是吃錯了什么藥,就見車子發動。
何鈞然急了,“誒,我不能走”
傅寒川空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勞逸結合,別太拼了,系上安全帶。”
何鈞然滿臉驚恐。
今天的傅寒川肯定是吃錯藥了對吧。
空蕩的新房中沒有幾件家具,紙箱和行李箱雜亂堆在一旁無人整理。
封零點燃手中的香煙,裸著上半身蹲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地上放著正在免提中的電話。
“熱死了,快找人來修空調。”
“給遙控器裝電池?你當我是傻逼?”
“嗯嗯,煩死了。我就想換個地方住,工作的事再說。一點事都辦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掛斷電話,封零直接在地板上碾滅最后的煙頭。
起身望著窗外,天空格外陰。明明應該是陽光正足的正午,看著倒像是下午五六點。
連同著他的心情也不太妙。
手機震了下。
封零不耐煩地拿起來看了眼。
曾美蕓:【聽說你搬家了小零,恭喜喬遷呀。】
封零嗤笑了聲,喜個屁。
也不知道她又從哪兒知道他搬家的消息。
曾美蕓是他同公司的前輩,憑著甜美的外表數十年如一日地演著偶像劇。
人都稱她為“清純教主”“不老女神”,殊不知這女人私底下和小鮮肉們玩得有多花。
封零剛進公司起就被這女人盯上,偏偏自己是個新人,不能跟她撕破臉。只好假裝不懂她的暗示,忍著不適跟她虛與委蛇。
面無表情地回復曾美蕓。
封零:【謝謝美蕓姐。】
對方很快又發來新的消息。
曾美蕓:【都說了不用叫我姐啦哈哈,大家都是朋友,有機會記得請我到你家吃飯呀。】
封零:【有機會一定。】
封零冷笑一聲,從煙盒中取出一支香煙,熟練地點燃打火機。
好厚臉皮的女人,他搬家跟她有什么關系。
火焰冒出,在落地窗上形成鏡像。
這棟樓臨街,對面便是大學城,封零家剛好在十樓的位置。
垂眸向下看,一輛車子停在路邊。
副駕駛座打開,虞織星從走出,和里面的人說了好久的話才將車門關上。
明明相離甚遠,可他卻覺得她卻美得出奇。
封零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將剛剛點燃的煙掐滅。
拿起沙發上的衣服沖出門。
那是他之所以會搬來這里的原因,他要去見她。
江明軒送虞織星回到學校。
他臨時接到家里的電話有事要去辦,今天的約會只好到此為止。
對此虞織星內心毫無波瀾。
今天把牌打明對她來說已經足夠刺激了。
反正看天氣要下雨的樣子,也沒什么好玩,還不如回去躺著看電影。
這么想著,虞織星突然有點餓了,她還沒吃午餐。
忽然,一道悅耳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姐姐。”
校園里人不多,虞織星扭頭看去,恰好就對上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
封零取下臉上的黑色口罩,笑容燦爛純良,“好巧啊,居然在這里遇到姐姐。”
少年帶著一頂鴨舌帽,穿著簡單的t恤,如同一般男大學生。
不仔細看根本不會有人發現這是當今正紅的流量明星封零。
虞織星眼眸閃了閃,驚喜地迎上去,“真的好巧,你怎么會在這邊。”
“剛剛搬家到這里,姐姐也在這片住嘛?”
少年目光真誠,氣質如沐春風,一口一個姐姐得叫也不顯得油膩。
“我在這邊的大學讀書。”
虞織星笑了笑,好像不知道對方是刻意接近一般。
忽然,封零朝她伸出胳膊,攬住她的腰朝一側躲去。
虞織星沒能反應過來他的動作,半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穩穩停住后,她才發現一輛電動車從她身后超前飛馳過去。
緊接著,少年便收回了手。
“姐姐吃飯了嗎?”他笑,仿佛剛剛的事情只是舉手之勞,根本沒放在心上。
“還沒有,正要去。”
封零將口罩戴上,對她眨了眨眼睛,“我記得,上一回姐姐還欠我一頓飯呢。”
虞織星恍然大悟,“那我們今天”
突然想起什么,她一臉苦惱,“你不太方便去人多的地方吧。”
封零笑意盈盈,凝視著虞織星的臉,“沒關系,姐姐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不遠處。
傅寒川坐著車里神情復雜地看著兩人相聊甚歡遠去的背影。
“臥槽,我沒看錯吧,那不是織星妹妹嗎。咋跟個小白臉抱一起了。”
何鈞然瞪大眼睛望著前方。
他激動地側頭看傅寒川。
卻見對方陰著一張臉不知道在想什么,剛到嘴邊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
糟糕,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難怪老傅今天不說人家好話。
他不會是帶著他來抓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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