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八十八章 尋故人
大荒城,已無曾經的輝煌。
現在的荒城一片寂寥,極為寂靜。
顧恒生踏進了荒城,來到了湖邊。荒城內空無一人,只有一個即將失去生機的魂體。
寒月仙子,慕念寒。她是幽帝的紅顏知己,為了幽帝孤守荒城十萬載。
“你來了。”
慕念寒的狀態看起來極差,面色蒼白。
顧恒生看向了從迷霧中走出的慕念寒:“他沒有回來過嗎?”
顧恒生口中的“他”,自然是幽帝。
千年前,慕念寒將大荒城的所有靈脈都斷了,全都給予給了幽帝,讓幽帝短時間內有了一戰之力。
荒城沒有了靈脈,如同斷了慕念寒的生機本源。為了活到今天,慕念寒將自己和荒城融為一體了,荒城活,則她活;荒城死,則她死。
“他來過很多次,我知道。”慕念寒如一個不染塵埃的落凡仙子,讓人生不出半分褻瀆之意。
“再這樣下去,你撐不了多久了。”
顧恒生和慕念寒像是久別重逢的老友,靜靜的看著不起漣漪的湖面,聊著往事。
慕念寒不想討論這個問題,她轉移話題道:“我聽說了無盡海的事情,恭喜你修為更進一步,也算是替素仙子報仇了。”
顧恒生沉默著,心里藏著很多的事情,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了。
慕念寒一眼便看出了顧恒生的繁雜心事,輕語問道:“當年你能夠逆天伐帝,這一世打破大道禁錮也不是沒有可能,有些事情,唯有不顧一切的去做,才可以看到希望。”
“我知道。”顧恒生淡淡一笑:“突然想到你了,過來看看你。而且,想過來跟你說一句謝謝。”
“謝我什么?”
慕念寒反問一句。
“謝謝你當年為素惜雪建了一座墓碑。”
當初若不是慕念寒及時趕到,興許素惜雪連尸體都保不住。
“她跟我很像,真的很像。”
慕念寒不禁想起了那個掘強的女孩兒,有時候甚至會幻想著,要是沒有無盡海的逼迫,那個女孩兒一定可以成為那一世最耀眼的星芒。
兩人交談了許久,最后皆是陷入了沉默。
“我的時間不多了,該走了。”
說完以后,顧恒生對著慕念寒點頭示禮,轉身而行。
慕念寒一語不發,望著顧恒生的身影漸行漸遠。
一眨眼,已是十萬余年了,時間過得真是快哪!
這一世,他會成功嗎?
會吧!
一定會的。畢竟,他是恨天劍仙,悟紅塵。
荒城的大門再一次禁閉,不知道下次大門開啟以后,那一道倩影是否還會鎮守在這里。
紅塵劍道,源于紅塵,歸于紅塵。
顧恒生的心中有太多的遺憾和愧疚,所以一直沒有辦法臻至大成之境。因此,他要重新走一走曾經歷的道路,看一看那記憶中的故人。
只有心中了無遺憾,顧恒生才可以放下一切,用生命去掃除荊棘、攀巖登頂。
帝路第七重天,一座繁華的古城。
顧恒生走著走著,便來到了這個地方。
隱約間,顧恒生的耳畔響起了一道妙語:“公子征戰天下若是累了、乏了,可來此地聽聽小曲,熏染一直都會待在這里。”
這是千年前一個故人對顧恒生說過的話。
征戰帝路,一路殺伐,顧恒生將這一份愧疚深埋在心底。
時隔多年,顧恒生再一次來到了古城,心中竟有一絲絲的膽怯。面對諸帝,顧恒生都不曾畏懼過半分。
而來到帝路前半段的一座古城,顧恒生的心卻有些亂了。
“聽說無盡海被九先生一人覆滅了,驚動天下。”
“還有一件大事情,消失萬載歲月的斷天刀君現身了。斷天刀君乃是和浮生墓三先生同時代的妖孽,實力深不可測。”
“當年的那一批妖孽全都成長起來了,站在了九天之巔,俯瞰世間眾生。”
古城極為熱鬧,各種嘈雜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顧恒生來到了古城的北街,這里比起其它地方要幽靜得多。
北街的深處有一個庭院,和俗世凡塵中的竹林小屋一樣。這里百花遍地,生在在竹林的每個地方,宛如仙境。
顧恒生跟著一條小路,慢慢走到了這里。
剛好可以看到竹林小屋的時候,顧恒生停下了腳步,站在了原地。他有些彷徨了,若真是放下了,為何心還會亂了呢?
要是這件事一直沒有了結,將會成為顧恒生的心結。顧恒生覺得是自己虧欠那個人了,無法直視這個問題。
望著竹林小屋,顧恒生失神了,想起了埋藏在心底深處的那些記憶碎片。
一刻鐘以后,有一個人從竹林小屋走出來了。
她仿佛想要遠離塵世中的喧鬧,但是卻又不愿脫離紅塵。因為她在等待著某個人的到來,親手為其撫琴一曲。
不久前,她的芳心微微躁動了起來,這是上千年來的頭一次。
“是你來了嗎?”
她心中斷定,推開了小屋木門。
一襲紫色長裙落于地面,白色的面紗遮掩住了她的傾世容顏,令人神往。
她就是絕曲仙子,程熏染。
她雙手抱著一口古琴,慢慢落座在了庭院中間。環顧四周一眼,沒有看到自己心念的那個人的身影。不過,她似乎聞到了熟悉的氣息,嘴角泛起了淡淡的笑容。
程熏染那一雙嫵媚又冷傲的美眸緩緩抬起,三千青絲順勢從她的香肩上垂落在了紫色長裙之上,裙擺拖曳于地卻不沾一分塵埃。
叮叮叮……
琴音如潺潺流水,伴隨著竹林內的清風,吹向了顧恒生所在的位置。
程熏染看不到顧恒生,卻隱約可以感覺到他的存在。
琴聲傳到了古城內,引起了一陣騷動。
“這是絕曲仙子的琴聲,定然沒錯!”
“絕曲仙子隱世千年,竟然再一次撫琴了,趕緊去瞧一瞧。”
“仙子的琴聲乃是不可多得的機緣,運氣好可以掃除心魔,修為更進一步。”
上至古城的城主,下至剛剛邁入修行的少年,全都朝著北街的幽靜竹屋而來。
千年過去了,絕曲仙子也成為了一個傳奇人物,至少在第七重天的名氣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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