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時候了。

        是指什么時候？

        阿里巴巴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話是什么意思，“你是說……我們現在可以去那個地方了？”

        “沒錯。有可靠信息指明，去「最終試煉」至少三人組隊。這三人還必須是綜合排行榜前十的人。”奧斯維德說。

        阿里巴巴一拍腦袋，“啊，對，伊利亞現在是第三。我在第四，正好滿足條件了。”

        奧斯維德忽然仰面看著他們面前的這顆世界之樹。

        這樹很高，在這里根本看不見樹冠，只能看見陽光從樹梢間斑斑駁駁的灑落。

        再往上，那陽光就是像圣光一樣的，只留下一片耀眼的白。

        他被天光刺得瞇了一下眼睛，再低頭，聲音沉了下來，“通過「最終試煉」，是目前為止，已知的，離開這里的，唯一辦法。”

        ……

        等奧斯維德再回去，伊利亞已經坐了起來。

        他靠在床頭，正在研究自己的道具。

        聽見開門聲后，伊利亞轉頭看來，那半透明的道具并沒有被他收回去，還輕輕地在懸浮在半空中。

        “回來了啊。”

        伊利亞笑了，他的神情一片坦然，并沒有要收回自己面前道具的意思。

        奧斯維德見狀，淹眼底笑意就漫了上來。

        他走近后非常自然的看了一眼那道具卡，然后挑眉問道，“在研究什么呢？我才出去這么點兒時間，你就已經休息好了？”

        伊利亞低低“嗯”了一聲，“身體素質過硬，怎么，羨慕我？”

        奧斯維德“哈”了一聲，就差撩起衣擺展示自己的腹肌了。

        “哎，行了行了！”

        伊利亞連忙起身按住他馬上要撩衣服的手，“知道你有腹肌，身體素質比我更硬！”

        “更硬的不只是我的身體素質。”奧斯維德垂著眼睛看他，嗓音也被他刻意壓低。

        伊利亞疑惑地抬頭，剛開始沒聽懂，后來臉上差點滋出血來！

        流氓！

        有人在耍流氓啊！快抓起來！

        他像是被燙著一般松了手。

        奧斯維德頗具遺憾的“嘖”了一聲，“這是聽懂了啊……”

        我也算成年了好不好！

        伊利亞翻了個非常明顯的白眼，一臉無語。

        奧斯維德“哈哈”笑了一會兒，然后坐到了他床邊。

        那里有一把椅子，在他昏迷的期間，這人從墻角搬來的，一直沒有被搬走。

        他連坐下的動作都透著說不出的英姿颯爽。

        只見他馬上又要開口說點什么。

        “行了！”伊利亞立刻抬手制止，甚至舉手過耳，用自己的肢體語言表示，好了，你厲害，這方面我比不過你，我主動投降，還不行嗎？

        這方面他一向臉皮很薄，比不過這人！

        好在奧斯維德只是挑高了眉毛，沒再說什么渾話。

        伊利亞換著話題問，“外面情況怎么樣？”

        奧斯維德的表情從調笑的模樣，忽然沉了下來。

        他沒用立刻回答，而是向邊上看去，他的視線落在了伊利亞的道具上。

        就是那只「薛定諤的鐘」。

        很奇怪。

        這只道具鐘被小系統捏在手心里的時候，對應的道具卡明明和屬于小系統的那張合成了一體，合體后顏色也更加深，變成了燦金色。

        但被伊利亞收起來，又重新單獨拿出來之后，這兩張卡片又自動分離了。

        單獨拿出來看的時候，「薛定諤的鐘」還是它原來的模樣和顏色。

        只不過……

        奧斯維德看了一眼卡片下方的小數字，說，“哦，這么快就已經滿級了？”

        他的聲音里毫無意外，顯然對這個結果早就能夠猜到。

        “是啊。”

        伊利亞點頭，手指輕輕點了一下半浮于空中的鐘面。

        半實體模樣的薛定諤的鐘，隨著他指尖的力道，在空中輕輕飄動著，然后緩慢翻轉。

        就在這時，伊利亞發現奧斯維德搭在椅子上的小拇指動了一下。

        他的眉骨在前一秒動了一下，他似乎是感知到了一點什么？

        一些只有他能感知到的東西。

        果然。

        下一刻，伊利亞就看見他點開了自己的胸卡，然后拉出一個界面。

        伊利亞剛看見“好友”兩個字嘣的彈出來，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下面的詳細名錄，另一個界面同一時間彈出了出來。

        他看了一眼，原來是阿里巴巴發來的一條消息。

        奧斯維德毫不避諱的點開。

        同一時間，阿里巴巴的聲音緊跟著響起。

        令伊利亞驚訝的是，阿里巴巴的語氣竟然十分著急？！

        阿里巴巴扯著嗓子嚷嚷道，“啊啊啊！我距離下一場考試的時間突然減少了一半！”

        “現在看還有兩小時，但是倒計時秒針跳得很快很詭異！我覺得不到一小時我就要被這該死的系統拉進去了！”

        “奧斯維德！你人吶？我已經在虛擬房間里了，伊利亞呢，你們組隊了嗎？快進來找我啊！”

        同時一個邀請界面緊跟著彈了出來，奧斯維德毫不猶豫地點了通過，手速之快，伊利亞甚至沒看清他點的是什么。

        這人一頓操作完成之后才轉頭看向伊利亞，神情略顯無奈，卻似乎有些思慮，遲遲沒有開口。

        “這是怎么了？”伊利亞主動問。

        這磨嘰的樣子，就好像就在等他主動提一樣。

        他一提，那人接的比什么都快，順勢就問道，“加好友嗎？”

        伊利亞很輕眨了兩下眼睛，答，“好啊。”

        奧斯維德烏黑的眼睛看著他，亮的跟黑曜石一般。

        “你的學號是什么？”某人得償所愿，開始勾著嘴角笑。

        “學號？還有這個嗎？我不知道。”

        伊利亞剛說完，就聽面前給了答案，“你可以看看你的胸卡，上面有寫。”

        伊利亞點開自己的胸卡，一眼看去，竟然沒找到自己的學號。

        “在左上角。”某人友情提示得非常及時和到位。

        伊利亞瞥了那人一眼，才拉近胸卡，瞇眼找過去。

        果然，他在胸卡的左上角，找到了自己的學號。

        那是一串比螞蟻一還要小的無規律編號！

        伊利亞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這么小，是故意不讓人看到嗎？”

        奧斯維德點頭，“也有這種可能。”

        伊利亞研究了半天也沒找到具體界面，“怎么加好友？”

        他剛問完，就看見奧斯維德伸手，輕輕捏住了自己的胸卡。

        那胸卡在被他捏住的時候，亮了一下。

        伊利亞眸光一動，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

        在他故作冷靜的目光中，奧斯維德就這樣，一只手捏著伊利亞的胸卡，另一只手捏著他自己的，然后慢慢的，把他自己那張靠近過來……

        輕輕地，碰了伊利亞的胸卡一下。

        兩張胸卡在互相碰觸的時候，發出脆鈴一般“叮”的一聲輕響。

        伊利亞眉頭幾不可見的動了一下。

        也許那張胸卡是從自己心臟位置彈出來的，所以存在著某些他也說不清楚的牽連。

        總之，在奧斯維德把他的胸卡靠過來，觸碰自己那張的時候，隨著那一聲“叮”的輕響，伊利亞心里就像是被輕輕撓了一下。

        很癢。

        伊利亞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只能靠故意放緩的呼吸來緩解。

        “……”

        他錯開視線，一瞬后，又重新看了過去。

        他看進奧斯維德烏黑帶笑的眼底，不得不懷疑，這人很有可能是故意的。

        “好了。”

        奧斯維德眼底流光一轉，就收回手，他嘴角笑意明顯，說，“我們已經是，好友了哦。”

        很快，伊利亞的名字出現在了好友列表的下放。

        列表上只有兩個人。

        阿里巴巴。

        伊利亞。

        奧斯維德又操作了幾下，很快伊利亞被加進了一個隊伍里，阿里巴巴的好友申請很快也跟著發送了過來。

        “是我呀，阿里巴巴！”

        一句語音留言后跟著的還有一個表情。

        那是一個齜著牙微笑的小人，腦袋上頂著幾個閃閃發亮的加粗動態字體——「加我加我！」

        這不是還可以這樣加好友么，也沒必要非得胸卡碰胸卡才行啊！

        所以……那人剛才一定是故意的。伊利亞心里忍不住在想。

        他很快就點了「通過」。

        一抬頭就看見奧斯維德微笑地看著自己，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伊利亞，“……”裝，你繼續裝！

        “準備好了嗎？”奧斯維德問。

        “什么？”準備好什么？！

        但那人并沒有回答他，只見點開某個界面，然后伸手一把抓住了伊利亞的手腕！

        伊利亞心里一跳，再一睜眼，就已經出現在了另一個房間里。

        “伊利亞！你終于來啦！”

        是阿里巴巴的聲音。

        “這是哪里？”伊利亞問。

        這里不同于宿舍，也不同于考場。

        這是一間單獨的房間，卻沒有床鋪，也沒有其他任何的擺設，除了四面白墻，什么也沒有。

        連門都沒有！

        “我們在虛擬房間里啊。”

        阿里巴巴說完，伊利亞一低頭就發現自己的手掌和身體都是半透明的？！

        “你可以理解為，我們現在是在系統單獨開辟出來的另一個時空緯度里。”

        奧斯維德的聲音響起，他解釋道，“這是一個只有組隊并且互相是好友的人，才可以共同進入的一個虛擬空間。”

        伊利亞“哦”了一聲，算是聽明白了。

        然后他轉頭看向阿里巴巴，問他，“你剛才說，距離下場考試的時間突然減少，是什么意思？”

        阿里巴巴剛想回答他，卻忽然卡頓了一下，疑惑道，“咦？剛才我們還不是好友，你怎么會知道我跟奧斯維德說的話？？”

        隨即他的目光瞥到站在伊利亞身邊的某人，忽然間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奧斯維德對著你開了公放。”

        伊利亞有片刻的無語，“…………”

        你自己猜到就行了，被你這么一說，就好像我倆有什么非比尋常的關系一樣。

        ……有必要嗎？

        阿里巴巴沒留意到伊利亞突然很咸的表情，另一個人卻在邊上偏頭悶哼了一下。

        伊利亞火辣辣的目光一路燒過去。

        那人又給他了一個我很無辜的表情。

        “…………”他就徹底不想聊天了！

        阿里巴巴說完彈出自己的胸卡，再一拉，一個倒計時鐘彈了出來，他一看，自己先驚跳了起來，“臥槽！怎么只剩一小時不到了？！這時鐘走得也太快了！我就說系統出了問題！”

        伊利亞被成功轉移了注意力，“到底怎么回事？系統出什么問題了？”

        “你不知道？！就你離開的這段時間，系統突然就瘋了！”

        阿里巴巴神情忿忿的說道，“越來越多的人被無故拖進考場！有的就像我一樣，本來還能隔很久才輪到，倒計時鐘突然瘋了一樣想要歸零！”

        “有的正走路呢，就一腳踏進了考場里！……越來越多的同學進了考場，就這樣，不明不白無緣無故的死去。”

        他說著看了奧斯維德一眼，“我們剛才還在討論猜測，這可能是跟你去了一次「永恒瀑布」有關系。”

        “為什么？”伊利亞非常驚訝，“為什么會和我去「永恒瀑布」有關系？”

        阿里巴巴沉默了一會兒，告訴他，“因為之前奧斯維德消失的時候，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那次系統也像突然抽風一樣，系統時鐘走得忽快忽慢，有的人剛出一個考場就被拉入了下一個！”

        伊利亞，“那你們為什么懷疑和「永恒瀑布」有關聯？”

        阿里巴巴說，“本來只有奧斯維德去過那里，所以也看不出什么規律。但這次你消失的時候，竟然也發生了同樣的事情！”

        “這就讓我們不得不懷疑。是不是因為「永恒瀑布」開啟的關系，讓系統瘋了？！”

        這個時候，奧斯維德忽然問道，“你聽說過，諸神黃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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