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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九瓣真身


青衣男子手一揮,花月息立感失重,囚籠立刻消失殆盡,她瞬間跌落,她對剛脫骨成形的身體十分陌生,這樣的高度落下去必不死也傷,卻在臨近地面時一股氣托了她一把,雖然仍是疼痛難忍到底沒有實質性的傷害。

        “徘徊仙子,何必這么惺惺作態,作出這幅樣子,難不成還能摔死你?”青衣男子像看到什么好笑的事,輕笑出聲。

        花月息這才看清男子容貌,雙眼狹長似笑非笑,頗有勾魂攝魄之態,偏又周身光暈籠罩,清雅高華至極,華貴與風情融合的無比契合。

        九劫看她懵懂觀望,似有疑惑,當真心里煩躁“徘徊仙子,難不成忘了在下嗎?”

        艱難起身,身上百骨千骸都疼,她想了想確實不知,她剛清醒就被丟至這里。

        “實在不知。仙君是誰?”花月息學著他們說話。

        “呵呵呵呵”臺上那人笑得肆意開心,臉上卻看不出笑意。看這人長相俊美,可就算臺下兇如猛獸之人也噤若寒蟬,一時膽顫。

        “她,賞給你們了?”聞言,下面的散魔們都躍躍欲試,不提吸食她的靈力能漲多少修為,就這皮相也讓他們垂涎欲滴。

        九劫低垂著眼,他倒要看看她能偽裝到幾時,只見她面對這些靈力低微的散魔們都懼怕地不行,身體抖若篩糠,嫣紅的薄紗裹住纖細的腰肢,襯得曲線玲瓏,漆黑的長發散亂著傾瀉一身,剛好遮住胸前的風景,端得一派美艷不可方物,面上的淚燦若明珠,薄紗似紅霞一般堆砌在腳邊,一副神女仙姿,就是臉上十分驚懼,以她的靈力已經超了絕大部分魔族,這些何懼?

        一些膽大的散魔已經抓住她的紅紗,她四處躲閃,毫無作用,一陣蝕骨之痛從脊背傳來,她緩緩倒地,只見那些散魔欺身而上,眼神里盡是貪婪。一些破碎的記憶浮出,真身碎裂的痛苦,歷劫時死亡的壓抑,讓她想活下去!現在只有殺了他們,殺了這些可怕的魔才能活下去!

        殺念一起,一股力量立即從脊骨傳到全身,背后似要爆裂開來,不知是不是這身體的本能,她握拳大喊“骨息”,從脊背抽出一條銀色滿是銀針的長鞭,長鞭隨著她的力道隨意揮舞,被打到的散魔無一不魂飛魄散,一番過后,再無人敢近身。

        她勉強站起,手持長鞭,臺上的九劫似在看戲,堂堂三重天瑤池仙主嬌養了幾萬年的仙子,居然連最簡單的對敵都不會,只有看向長鞭“骨息”時神色有一瞬間的異常。

        看到臺下已經無人敢向前一步,花月息站在中間狼狽至極,妖冶異常,手中的長鞭銀光閃爍。“既然眾魔君無福消受徘徊仙子,我就拿來入藥了。”九劫薄唇微啟,這話說得輕蔑,臺下的人無人敢置喙一二。

        “今日送藥的人有賞,其他東西大家盡可隨意享用。”

        花月息不明白面前的人究竟有何用意,總之他來者不善,將手里的長鞭緊緊握住,長鞭發出“鈴鈴”的聲響,十分燥怒,長鞭銀光迸發,似有焦灼之意。它越奪目耀眼,花月息就越難掌控它。

        “蠢貨。”竟然還不會掌控自身靈力,卻能以骨化器,以她這樣靈力源源不斷注入器內,不消片刻仙骨就因沒有靈力滋養而逐漸衰竭。

        沒看清前方的人怎么動作,手腕一疼,長鞭立刻化為無形,脊背里一陣暖流,靈氣溢布全身,剛才虛弱之感全無,這人剛剛難道是在救她?

        “你現在是我的藥了,跟我走。”

        回看后面兇惡無狀的魔族,兩相對比之下還是跟著他靠譜點。

        他輔一轉身,身后牢籠散落在地,一時間各類散魔競相哄搶。

        哀嚎聲不絕于耳,花月息回頭一看,那個兔耳朵的姑娘被撕得粉碎,真身還未來得及幻化完,一半兔子一半人臉格外可怖,空氣中血腥氣彌漫,聞之欲吐,她哪里見過這種場面,身體不禁一顫。

        前方的九劫,背手踱步,超然于世。

        “害怕就別看。”花月息緊跟著他,一步也不敢離,眼神緊盯著他的后背。倒是乖巧。走進一條甬道,兩側火光跳動,青衣上暗紋漸現,波光粼粼。“你剛才是在救我?”

        “你若今日死在這里,明日瑤池仙主便會尋著你靈力的飄散找到我魔界。這罪業又要多一筆在我身上。”九劫說的輕飄飄似乎并不在意多一筆惡業。

        花月息還在琢磨他的話,難道她剛才那樣會死嗎?

        見她不解又不敢發問,九劫接著往下說“剛才你以骨化器,奈何你靈力充沛卻不會使用,靈力源源不斷注入器內,器武力大增,可你的真身撐不了幾時,靈力就會被耗盡。不過一般以仙骨化器只有當自身殺念非常重之時才能化成。

        倒是不知徘徊仙子是為何起啊?”九劫轉過身,面上含笑風情萬種。

        花月息可沒有心情欣賞他這張臉,她揚起頭直盯著他的眼睛,“我想活著,剛才那種境地只有殺了他們我才能活著。”

        “活著,有什么好?”九劫似在疑問更像是自嘲。

        “因為死亡太可怕。”九劫看她神情凝重,似乎親身歷經過死亡一般,他不禁失笑,養在瑤池,千尊萬貴的徘徊仙子有什么事會讓她陷入死亡的恐懼?

        花月息接著說“活著,可以聽風,賞花,活著就有希望。”

        似乎對這個答案頗有滿意,九劫眸中情緒閃動,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活著有什么好,只是讓他活著,活著承受著眾仙的罪業。

        “徘徊仙子,你是仙體,有千千萬萬年的壽命,你大可不必這么早擔心。”

        “真的?”她想起前世死亡的痛苦,有千千萬萬年壽命真是極好。

        花月息表情靈動活色生香,全然不似在瑤池仙境,看她神情自然,難道她在未脫骨成型之前并無靈識?

        九劫指尖點在花月息額頭上,花月息動也不敢動,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他冰涼的手指戳破了額頭。靈力源源不斷,充沛涌動,仙骨根基穩固,不愧是瑤池仙主喂養了多年,靈丹妙藥也就罷了,更用九黎壺滋養。靈識卻只有零星幾片,沒有過去的一點痕跡,顯然九劫的猜想是對的。

        他下意識摸了摸食指上的疤,依舊灼痛似有火焰燃燒。

        千年前,妖界聯合魔界進攻仙界,兩方死傷慘重,熊熊天火降至人間,無邊天火燒了數月,凡人死傷數不勝數,焦尸滿地,眾仙怕惡業毀去修行,引惡業于九劫星,自古九劫魔仙共生,惡業難除損了仙骨根基,魔骨瘋長。

        瑤池仙子將他收進九黎壺助他修養,兩骨已融,煉化魔骨仙骨不存,苦不堪言,壺內徘徊花花苞乍現,九劫瑟縮在花下竟心靜如水,徘徊花莖內神女閉著雙眼,一副悲天憫人之相,九劫生愛慕之心,最終忍不住伸手觸之,神女掌心“骨息”還未幻化成鞭,荊棘密布,根根帶毒,刺進手心,神女也不憐他!

        當時天地不仁,神女不憐,九劫心灰意冷,任惡業侵蝕仙骨直至昏死過去,再次醒來,神魔妖三界太平,他以九劫星君之名登上魔尊之位,天下太平之后,仙界已然遺忘了這個為他們承受惡業的九劫星。

        一直以為記得他的仍有那不近人情孤高的徘徊仙子,所以才在她脫骨化形當日施法將她擄來,原來竟是自己的一廂情愿,千年來的愛與恨是他一人的臆想。

        九劫不知,當時他暈死過去,一席紅紗將他輕柔攏住,徘徊花碎了九瓣真身,耗盡靈力,千年來再未開花一朵,換他仙骨仍存。

        碎裂的9瓣真身化作九世,從小孤苦,年幼而終,從無片刻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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