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沈佳寧的辦公室，第一次，我以一個失敗者的姿態，拘謹而又諂媚。

        “宋一，我說過，你會回來找我的！”沈佳寧的嘴角淤青一片，眼里有我看不懂的瘋狂。

        “你早知道胡夏簽了霍家是不是？”其實來之前，我本來是滿腹憤怒的，可是說出來質問的話，才發現底氣有多么不足。

        “宋一，我比你更了解你，你的生活，你的所有！”沈佳寧起身給我倒了一杯熱水，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我仰頭看他，“是，你很了解我。只是，我不了解你罷了。我認識的沈佳寧，從來不會這樣看我！”

        沈佳寧的臉色有些難看，他突然將手里的杯子對著我仰頭潑下，熱水順著脖子流了滿身，炙熱滾燙，灼傷了皮膚，疼得我瑟縮成一團。

        沈佳寧狠狠地拽住我的頭發，強迫我看著他，眼里的狠辣陌生至極。

        “宋一，你跟了我整整五年。可是，卻從來不讓我碰一下！我知道你有童年陰影，我知道你渴望什么。我愿意等，我愿意用我一生的時間去愛你，去等你。可是，你讓我看見了什么？只不過轉眼間，你就輾轉到蕭瑾冬的身下纏綿呻吟？五年了，你每一次噩夢，每一次醉酒，喊出來的都是他蕭瑾冬的名字。我原諒你難以忘記，可我無法原諒你，那么迫切的離開我，就是因為蕭瑾冬！”

        我身上的裙子被沈佳寧大力撕開，皮膚裸露在外面，刺骨的冷。

        “不要，阿寧，不要！”我瑟縮著后退，眼前的人，不再是我愛過的沈佳寧，而是變成那個喝醉了酒，淫笑著撲向我的男人，在法律上我不得不尊稱的父親。

        “不要？我看你在蕭瑾冬懷里渴望的很！”身上的重量猛地襲來，和曾經的記憶完全融合。我逃無可逃，后背撞在冰冷的地上，摩擦著疼到麻木。

        “殺了你，殺你了，我要殺了你！”我聽見有人這么尖叫，聲音仿佛是從我的嘴里冒了出來。我手里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多了一把刀子，古舊的菜刀，帶著斑斑銹跡。

        我狠狠地將刀揮舞過去，鋒利的刀刃砍進肉里，我聽見血漿崩裂的聲音，那樣美，那樣絢爛。

        “宋一，宋一，你給我醒過來！”

        誰在叫我，誰又在爭吵。

        我不想醒，不想面對。

        “我殺了沈佳寧！”我閉著眼睛，顫抖著說。

        “沒有，一一，你沒有殺人！你聽我說，人不是你殺的！記住了嗎？”沉穩有力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仿佛記憶里荒蕪干枯的心田長出了一朵嫩綠的枝丫。

        我緩緩睜開眼睛，看到蕭瑾冬那張冷冽的雙眸，狹長深邃，帶著我不曾熟悉的焦灼。

        “蕭瑾冬，你來接我了？真好！”我咧嘴笑，腥甜的味道在口腔內蔓延。

        “好個屁！咬舌自盡好玩嗎？宋一，你丫對自己真狠！”蕭瑾冬很不溫柔地將我從懷里推開，我這才注意到自己坐在車里，而車子還在行駛。

        “你怎么會去沈佳寧的公司？”我接過蕭瑾冬遞過來的紙巾，忍不住問道。

        “簽約！”蕭瑾冬的臉色并不好看，說了這兩個字就開始低頭看文件。我隨意瞥了一眼，卻看到熟悉的兩個字，“胡夏”！

        我一驚，立刻撲過去想將文件看仔細，而車子卻在同一時間轉彎，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就鉆進了蕭瑾冬的懷里。

        我有些窘迫，訕訕笑著想要解釋。

        蕭瑾冬卻伸手攬住我的腰，將我往他的那邊挪了一下。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伸手去推他的胳膊，他抬頭看了我一眼，“難不成你要坐我身上，我可沒這癖好！”

        我無語至極，蕭瑾冬卻將手里的文件扔在我懷里，攬在我腰上的手并沒有松開。

        “胡夏違約，當初簽合同的時候估計她沒看清楚陷阱，如果違約，她要賠付一千萬。宋一，你的朋友和你一樣，愚不可及！”

        我盡力屏蔽掉蕭瑾冬的嘲諷，急切反問，“你有沒有辦法幫忙，打官司行嗎？這賠付一千萬，不合理的對不對？”

        “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合理？哼，這個世界上，沒有那么多合情合理的事情！”

        蕭瑾冬的話直接將我打入地獄，我蔫了一般，耷拉下腦袋，惱人的頭發從肩頭垂下。落了蕭瑾冬滿懷。

        “你去剪發，我幫你！”

        蕭瑾冬煩躁地伸手推我，我愣愣地看著他，“就，就這么簡單？”

        “宋一，你在渴望什么？”蕭瑾冬逼近我，我的心慌張的無處可逃。

        “沒，沒有！”

        “是不是被買習慣了，要不要把自己扒光了放在市場上明碼競標？”蕭瑾冬的火氣來的異常迅速，他的手指點在我的胸口，被撕碎的衣服遮不住雪白，有些狼狽色情。“以色侍人，你覺得現在的沈佳寧還會為了你這個殘花敗柳付一千萬？”

        我苦笑，忍不住反駁，“那你那？蕭瑾冬，你難道愿意為我這朵殘花賠付一千萬？”

        “我從來都不是為了你！”蕭瑾冬別開臉，抬頭對著司機說道，“老李，打電話給顧青，以宋一的名義起訴沈佳寧強奸，讓他找老四，輿論造勢，就說沈佳寧精神不正常，有施虐傾向，別忘了把視頻和照片發過去！”

        “是，老板！”

        前面傳來冷漠的回應，車子絲毫不受影響，依舊平穩如初。

        我愣了半天，終于明白，蕭瑾冬為什么會出現在沈佳寧的公司。原來并不僅僅是為了簽約，而是為了捉奸。只是，他為什么那么篤定我會出現在那里，又為什么會知道，我找沈佳寧為了什么。

        我低頭看向手里的文件，想起咖啡館欲言又止的胡夏。原來她的欲言又止，并不是后來豁出去的坦誠相待。

        “蕭瑾冬，把別人當成棋子，是不是很好玩！”我抬頭，眼淚卻模糊了眼眶，我覺得丟人，特別是面對蕭瑾冬，我竟然還會哭。

        我抬手狠狠地摸了一下臉，猛地將手里的文件砸在蕭瑾冬的臉上，轉身去開車門，急速行駛的車子，我的身體被突然的吸力拉扯往外飄，卻又瞬間被拉扯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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